第51章 我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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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身为黑手党干部的他啊。

    我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实话?,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空闲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们唯独不该拿她?来设计我,”黑暗中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中原中也笑了,笑声冒着刺骨的寒气,“我现在可是超级火大啊。”

    脖子上的力?道在一点一点加重,肌肉紧绷得?都在颤抖,冷汗似乎已经浸湿整个后背,我终于稍稍抬起腿。

    砰——

    此时一声巨响响彻云霄。

    橙黄色的火光照亮天际,透过落地窗印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之间,我不可避免对上了一双钴蓝色的眸子。对方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身下的我,嘴唇在细碎地颤动,似乎想些什么。

    [怎么可能——]

    爆炸声接二连三,我看?到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但很奇怪,唇语满分的我竟然一个字都读不进脑子里。视线里只剩下那双染着火光的眸子,以及里面怔愣的我。

    [中也先生——]

    我艰难地张了张口,他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放开了我,往后一倒几乎整个人跌坐在柔软的床铺之上。

    [你——]

    爆炸声响中我听不清他的声音,但我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越过阳台,单手撑着栏杆腾空跃起。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并?没有阻拦,腾空的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扭过头看?中原中也。结果我就看?到他依旧坐在原位,全身笼罩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之中,直愣愣地看?着我。

    [对不起。]

    我对他。

    趁着混乱我逃离了这间别墅,径直钻进停在外面接应我的车里。直到火光消失在后视镜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才稍稍松倦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里逃生,我靠在椅背上,疲惫得?一句话?都不想,只朝正在开车的降谷零比了个任务完成的手势。

    “前辈。”

    嗯?我偏头看?向他。

    “前辈,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吗?”降谷零的声音似乎在抖,昏暗的车厢内我一垂眸就看?到他朝我伸出了手。

    脑子还乱糟糟的,我下意识将掌心搭在他的掌心之上。下一秒,手掌一合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细碎的颤动从肌肤顺着神经一路传到大脑里。

    “不是做梦,”我听到降谷零哽咽的声音,“太好了,终于活下来了。”

    我好像懂了,又似乎不懂。

    明明灭灭的路灯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眼角似乎有什么在闪烁着细碎的光。

    ——降谷,你在哭吗?

    ——你为什么要哭?

    手掌依旧被?紧紧地握住,我张了张嘴,原本混沌的脑袋往另一个混沌的方向出走。

    “降咳咳咳——”一开口就咳得?停不下来,我捂着嘴巴,咽喉痛得?我都快要已经会咳出血来。

    借着等红绿灯的间隙,降谷零连忙倾身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替我顺气:“别话?,应该是声带受了伤,我们去医院——”

    我握着他的手,十分坚定地摇头。

    他一愣,顿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前辈想先回警察厅汇报吗?”

    我点头。

    他笑了笑,坐回位置上踩下油门:“虽然这并?非我该的话?,但我偶尔也希望前辈能够更加重视自己。”

    我……我一直都很重视自己啊。

    “我明白前辈的心情,可是,”他一顿,也没有看?我,“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前辈能稍微顾及一下我们的心情吗?”

    我:???

    他在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我连忙赶回警察厅向领导报告任务情况。但我一张口就咳得?停不下来,最后只能用电脑把?现场情况成文档,印下来给领导送过去。

    领导捏着薄薄的几张A4纸,目光落在我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道:“我明白了,齐木你先去处理伤口。”

    [并?无大碍,]我张口,[任务已完成。]

    领导读懂了我的唇语,似乎笑了一声,也似乎没有:“齐木,以你目前的任务完成情况,警视的位置也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我会继续努力?。]我着再熟悉不过的场面话?。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他垂眸看?向纸张,声调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去吧,其他事?情以后再。”

    [是。]我朝领导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即便明面上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在搭上办公?室门把?手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领导的声音,“但你是公?安,他是黑手党。”

    领导早就知?道了,知?道所?有的事?情。

    他明知?道我认识中也先生,却依旧派我去执行这次任务。是觉得?中也先生会因此对我心软放过我,还是在试探我这位「认识黑手党的公?安警察」对警察厅的忠心?

    虽然之前有和黄濑抱怨过上层的弯弯绕绕,也做过一些糟糕透顶的任务,但我现在才真实地体会到,这份工作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人一忧愁,就想干饭。

    但现在别是干饭了,我连白开水都喝不下去。

    降谷零把?我送去附近的医院,深夜的医院依旧人来人往。我看?着过道上穿着条纹病服的病人们来来往往,忍不住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这都凌了,病人们竟然还不睡觉,这间医院管得?这么松懈的吗?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但这不是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我决定暂时先放过它,晚一点再思考。

    值班护士看?着我像是看?着什么凶杀现场一样?,如果不是我悄悄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她?都准备报警了。

    也没有这么夸张,也就脖子上的掐痕稍微吓人了一点而已。

    医生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深的掐痕,你们警察还真是要命的活。”

    我没有话?,实际上也不出话?。

    “伤到了声带,接下来半个月你估计是开不了口,”他一边写病历,一边告诉我,“这些年我早就清楚你们这些不听医嘱的警察是什么德性,虽然了也是白,但作为医生姑且还是提醒一句,这阵子不要吃刺激性食物,不要劳神费心。”

    我想告诉医生,我就是个莫得?权力?的马仔,决定不了这些事?情,这句话?和我并?没有用处,要和我领导才行。

    ……但我出不了声。

    脖子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我才从急诊科室出来,靠谱的成年人降谷零已经处理好一切事?情,拎着药送我回家。

    我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问他。

    车平稳地在路上行驶,我看?着正在开车的青年,想到这几天他各种?奇奇怪怪的表现,灵光一闪突然有一个猜测。看?了他好一会,我才慢吞吞地摸出手机,下一行字后点击语音播放。

    [降谷现在安全吗?]

    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一怔,蓦然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前辈。世界约束之下未来的我不能见到现在的我,所?以我们费了一点手段支开了他。前辈放心,这个时间点的降谷零很安全,也不会察觉到这件事?情。”

    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奇奇怪怪的降谷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降谷零。只有一个降谷零不可能穿越时空,也就是还有别人协助他完成这些事?情。我接着字:[楠雄、空助,还有谁参与进你们的计划里?]

    “前辈应该也认识,前任黑手党干部太宰治。若不是他,我们的计划不可能这么顺利,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瞒住这个世界的降谷零。”

    [他之前是干部???]

    我震惊了,我一直以为太宰治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底层黑手党而已,他竟然是干部?

    结果降谷零比我更惊讶:“前辈不知?道?”

    [我不知?道……]

    太宰治那只野犬也过于尽职尽力?了吧,我就救过他的挚友一次,他都帮过我多?少次了。

    我看?着萤白的手机屏幕,纠结了一会还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其实也不用问,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今晚的齐木沙耶本该死?在中原中也的手上。如果没有那场爆炸将房间照亮,中也先生会直接将「暗杀者」掐死?。

    ……这么一想,因为认出我从而放过我的中也先生,我感觉心情更糟糕了。

    “前辈,我很抱歉。”

    眼睛一眨,我下意识抬头看?向降谷零。

    他没有看?我,依旧直视道路前方:“我知?道你认识他,也清楚今晚的事?情对你来十分为难。但是我——”

    [这并?不是你的过错。就像之前所?,我很高兴你能够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我断了他的话?。

    我朝他笑了笑:[另外还要对你一句:降谷,谢谢你。]

    降谷零短暂地偏头看?了我一眼,也笑了。

    他:“前辈一直都是我最敬佩的公?安警察。”

    如我所?料,我那瞒着我超级多?事?情的弟弟已经候在我的公?寓里,面色沉沉,紧紧盯着我的脖子。

    我在手机上敲下:[弟弟,现在方便让你那位能看?见灵的朋友过来一下吗?]

    弟弟楞了一下,下一秒像是意识到什么,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现在能看?见灵了。]我告诉他。

    他很快就拎着一个紫发少年出现在我面前,少年像只受到严重惊讶的鹌鹑,在弟弟的身影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师师师父,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我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豁了这条命也帮你处理干净。”

    我偏头无奈地看?了弟弟一眼,招招手让他过来,别吓着别人了。

    弟弟脸色依旧冷得?要结冰,他没理会我,直接问道:‘一个看?不见灵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能看?到?’

    “我我我我想一想想。”

    弟弟啊,你这么吓他,他这辈子都想不出来了啊。

    我无奈地把?弟弟扯到一边,自己蹲在紫发少年面前,举起手机给他看?:[你好,我是楠雄的姐姐。抱歉,因为我的事?情弟弟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我代他向你道歉。]

    紫发少年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弟弟一眼,身躯一颤,使劲摇头:“没没没事?,不用道歉。我知?道姐姐大人,我有听别的灵提起过。”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扰你,但我真的有一个很紧急的问题想寻求你的帮助。]

    他迟疑地点点头。

    [抱歉,我现在不了话?,只能用这种?方式与你沟通。弟弟的超能力?偶尔会对我失效,所?以现在我恢复不回前一天的状态。]我一手指向眼睛,一手举着手机。[我之前是看?不到灵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就能看?到了。]

    他迟疑地看?向我的脖子,心翼翼地问道:“最近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事?情有点复杂,也不适合让他这种?还在念书孩子知?道,但不清楚病因我又怕他诊断不出来。

    我指向脖子,隐去过程,只告诉他结论:[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差一点被?掐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绷带拆掉给你看?我的伤痕。]

    紫发少年立马露出惊惧的神情,眼白一翻几乎都要撅过去。

    但他迅速又清醒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往弟弟的反方向挪了挪才心翼翼地道:“确实有一种?法,即将死?亡的时候能够看?到啊啊啊师父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几乎整个人伏在地上的土下座少年,我回过头无奈地瞥了弟弟一眼,摆摆手让弟弟站远一些,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他:[没事?的,鸟束君。弟弟只是心情不好,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少年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相信我好吗?]我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少年量了我好一会,才点点头。

    见他冷静下来,我才接着问道:[有没有解决办法?]

    “我之前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但我听别的灵提起过东京有一个专门处理咒灵的机构,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解决。”鸟束零太告诉我,“叫做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