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确定……就算有问题, 她的问题应该也不在梁嘉文这个案子当中。”纪燎，“我暂时不能见她，下午审问我可能得回避一下。”

    “唔, ”晏存, “行。”

    “她……一直以来身体也不太好，有正当理由, 可能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纪燎思忖了一会儿，“可以旁敲侧击稍微问一下。”

    “？”晏存一怔，似是听出了点儿端倪，试探问了一句, “意思是大boss？”

    “不一定……”纪燎不太自然含糊带过，“要不下午让我和江淮去问吧，我在外边偷偷观察会儿, 不进屋见她, 你和景泽去高奎良那边问问。”

    “行。”晏存放下了筷子。

    纪燎“嗯”了一声，发现对面碗里云吞还剩大半，看出他压根就没吃饱, 声提醒一句：“你这都没吃几口，再吃点, 不然下午饿。”

    晏存点点头“哦”了一声，乖乖拿起筷子再吃了几口。

    他心乱如麻想了会儿方才纪燎的话，缓半天也还没缓过来，直至吃完饭上车，他脑子还有点儿乱。

    好在纪燎没真一炮仗全给点了, 不然他估计得缓个好几天。

    差不多中午一点左右，回家午休也休不了多长时间, 于是两人开车回了市局，算在车里稍微眯一会儿。

    东城区离市局不远，晏存思绪放空，全程不语，始终忘不了方才纪燎方语山的事儿，好半天才声问了一句：“你他……知道我在查这个吗？”

    他怔怔开口：“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这跟我之前认识的他太不一样了……真的，真的太奇怪了。”

    纪燎呼吸顿了顿，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些什么。

    “我确实不太了解他，其实一直以来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并不密切。”

    晏存深呼一口气，指尖微微发抖，话闸开就停不下来，问题一个接一个不断往外蹦：“假如……假如真的是他纵火杀害我父母，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在这之后还是选择继续干刑警这一行，为什么收养我，为什么希望我也成为一名警察……包括你刚刚分析的那些，他现在做的这一系列举动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真的不明白。”

    “嗯……”纪燎先将车子在市局停车场停好，发动机熄火，斟酌了一会儿，“这些问题我现在可能还没法回答你，晚点我问问萧知语，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行么。”

    他绞尽脑汁想转移话题，关键时刻反倒什么都想不出来，只好非常生硬问了一句：“晚饭想吃什么？”

    谁知道晏存非钻这个牛角尖，快速答了句“都行”，一边推门下车一边：“本来我还想过几天抽空去见见他，和他吃个饭什么的，现在我哪里敢去见，我怕我一见到他就绷不住想问问他到底做过些什么。”

    “……”纪燎拉开后座车门，有点头疼，继续尝试转移话题，“抱枕在后窗台上，你拿下来，帮我也拿一个。”

    两人坐进车后座，晏存快速应了一声，絮絮叨叨继续开口问：“那个福利院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他到底为什么要资助那个福利院，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同时往上探了探手，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从后窗将抱枕拿下来，猝不及防让纪燎从背后抱住。

    “唔——”

    让纪燎给吓了一大跳，一半的话强行给止住，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纪燎不由分伸手将他压在了座位上。

    纪燎往前凑近一分，两人鼻尖相抵，迅速轻声问了一句：“生我气了？”

    天哪。

    男朋友都不回抱自己了。

    天哪。

    “你怎么都不抱我了？”纪燎心翼翼往前凑了凑，若即若离贴了一下晏存的唇，声音有点委屈，“是不是生气了？气我之前没告诉你这些？”

    其实他清楚晏存没生他气，只不过是大脑cpu运行过速，心情有点儿压抑而已。

    他也只不过是随便想点办法哄哄人而已，怕晏存午休还一直想着这事儿，决定另辟蹊径将话题往感情方面扯。

    机智。

    直到如今真正开始谈起恋爱，纪燎倏地有些怀疑，自己情商会不会其实并不太高，哄人除了凑上前讨个亲亲外并无任何办法。

    “啊……没、没呢！”晏存怔了几秒，成功让纪燎的表情骗了过去，急急忙忙伸手抱住了纪燎，“不是……没生气呢！没有！”

    他补了一句：“我只是……没反应过来……”

    “真的吗？”纪燎语气有点儿低落，“可你从刚刚到现在都不看我，一直在自己的，也不搭理我。”

    “啊？有、有吗？”晏存从方才一直都处于放空状态，也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到底有没有看纪燎，还是先解释一句，“真没生气！只是信息量太大，还没缓过来。”

    接收到纪燎暗示，他往前凑了凑，轻轻吻了纪燎一下。

    纪燎加深了这个吻，手往下挪了挪，趁人不注意心往衣摆里探了进去，开始装模作样翻起旧账：“可是刚刚我表白你都不搭理我。”

    “啊？”晏存怔了片晌，半天也没想起纪燎到底什么时候表白了，迟疑问了一句，“你有……表白吗？”

    “……”纪燎眯了眯眼，“没有吗？你好好想想。”

    “啊？没有吧——唔！”手有点凉，敏感点被指尖轻轻按住，似是有一束电流窜上了自己的脊背，晏存忍不住往后躲了躲，呼吸节奏乱了几分，“你……唔……在外面呢！别……别过分啊……”

    本来他腰腹那一片皮肤并没有太过敏感，也不怕痒，或许是因为前几天刚刚做过那些事儿，随便一点什么亲密接触都能让他想起那些事儿来。

    “所以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表白？”纪燎也不为难人，叹了口气，给了个提示，“刚刚吃云吞的时候。”

    “嗯……嗯！”晏存终于反应过来，呼吸有点急促，从善如流点了点头，抱住纪燎背肌的手忍不住用力抓了抓，“听、听见了！”

    “那你的表白呢？”纪燎翻出方才被抛到脑后的那几个问题，“真的会骗我感情吗？会不会骗我？”

    背肌被挠得有点儿心痒，操，点火点过头了，赶紧先停一停。

    “不会，不会骗你……”见纪燎终于放过他，晏存短暂松了口气，还要点脸，不敢在外边想这事儿。

    被这么一通撩拨，他终于重新想起了今天是恋爱第二天，想起了身边这人是自己男朋友，再也想不起来刚刚的那一大串东西。

    他绞尽脑汁想了会儿，想不出情话，只好还是：“我也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没有创意。”纪燎。

    午休时间不想工作，不提案件，专心谈恋爱。

    “……”这还得寸进尺上了，晏存喘了几口气，先从自己衣服里将那只手给揪了出来，“你情话储备量高，你先做个示范啊？纪老师？”

    他动作顿住，细心技能发动，这才察觉周围环境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

    车里光线暗了一点点，安全感好像也多了一点点，他眸子往侧边车窗移了移：“你还贴了防窥膜？！什么时候贴的？我怎么没发现！！”

    “上回我俩车里接吻的时候贴的，”纪燎特地强调了一下，“上回舌吻的时候。”

    “……”晏存被得有点儿臊，上回车里接吻的时候他俩还没在一起，这回的姿势刚好是上回反过来。

    压迫感十足。

    有种整个人被纪燎气息包裹环绕的感觉。

    好歹也是在外边，再这么压着该撩出火来了，纪燎往后退了一步，坐回座位上，还真听话开始想起了情话：“示范是吗？我想想。”

    其实也不用特别刻意去想，上回听对方自己‘既庆幸又后怕’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只不过后来被两人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举动给断了。

    纪燎深呼一口气，都不用腹稿，清了清嗓子直接开口：“一直以来，我听你你之前经历的那些事儿，我很害怕，我能体会到你当时的痛苦及无助，无助之余，其实更多的是气愤。”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见你，为什么我比你了整整六岁，为什么我缺席了你最难过最无助的那一段时光。”

    “如果当初我能和你成为朋友，我愿意陪你玩，愿意接近你，你不会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学习，不会有人欺负你，不会有人你是‘哑巴’……我初中的时候其实还没有一米八九，但我也很能，我脾气不好，我很凶，谁敢你奇奇怪怪我就揍谁。”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你可以不用努力学会‘装’，不用怀疑自己是否病态是否不正常，每回下雨天我会都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给你温暖，给你建立条件反射，你不必再通过淋雨来进行脱敏，不会再睡不着觉，以后每回雷雨天气你就会想起，纪燎曾经在下雨的时候抱过我，亲过我……”

    “纪燎。”

    告白被断，纪燎怔怔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和那双闪着泪光的眸子撞上。

    “……嗯？”

    晏存不管不顾往前一扑，双手环绕住了纪燎脖颈，发疯似的上前吻住纪燎的唇。

    两人呼吸缠绕在一起，动作放肆又急切，好似他们并不是在接吻，而是在汲取对方气息当中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