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前, 张景泽边换棉拖边和他们招呼，倒也不奇怪他俩在屋里，直接拎袋水果进厨房切去了。

    纪燎呼吸顿住, 欲言又止和萧知语对上视线, 眸子染上了一丝疑惑。

    “上回给你电话让他给听见了，”萧知语赶忙解释, “他不问，但又好奇得睡不着觉，我心疼他，就了这么一丢丢。”

    不待纪燎开口问，萧知语非常自觉又补了一句：“真的一丢丢！不能的都没有！”

    “……”纪燎深知这人德行, “四舍五入了大部分是吧？”

    “真没有！”萧知语心往厨房瞄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咱们智商稍微自信点, 他压根都没听懂！”

    “……？？”晏存愣了半天, 难怪今天他们聊了一天案件，张景泽乖乖待座位上也不过来问，极其沉稳, 跟看透了一切似的，“所以全市局有三个人开了上帝视角, 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儿的？”

    所以自己知道的可能还没有张景泽多？

    不定他们还在背后商量该怎么和自己？

    不行，攀比心上来了。

    “没有，”纪燎轻咳一声，从抽屉里拿了点什么零食薯片之类的出来，赶紧拍拍萧知语, “正事。”

    “啊……对对对，咱正事。”萧知语轻咳一声, 还没来得及开口，皱了皱眉，目光锁定在了晏队长脖子创可贴边边露出来的一点红痕上。

    他难以启齿瞅了瞅旁边纪燎，压低声音了句：“你这吻痕种的也太明显了吧？这么秀真的好吗？生怕别人看不见？？”

    晏存：“……”妈的你们别这么大声啊悄悄话凑耳边行不行！

    纪燎咳了一声，一开始也没想秀，真的是情不自禁非常巧合挑错了地方。

    他赶紧引导萧知语进入话题：“之前让你查的，方语山资助那些孩子的事儿，，赶紧。”

    “哦哦哦，好。”

    萧知语点了点头，见张景泽切了盘水果出来，挪挪位置给张景泽腾了个位置。

    张景泽乖乖坐桌前替他们泡茶，见萧知语伸手想去拿零食，他赶忙将薯片往远处挪，顺手给萧知语屁股底下塞了个坐垫：“你还不能吃这个，太上火了，吃水果吧。”

    萧知语：“……”闭嘴吧您。

    纪燎怔住，好似知道了点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和萧知语对上了视线，迟疑了两秒：“？？”不是一号吗？

    萧知语不话了。

    晏存也怔住了，犹犹豫豫心瞅张景泽一眼，迟疑了两秒：“？？？”

    这就是憨憨攻吗？？

    空气沉寂了将近半分钟，没人开始正事。

    张景泽满头雾水，视线在其余三人身上来回徘徊，试探问了一句：“怎……怎么了？我不能听吗？要……要我回避一下么？”

    “不不不不用，没事，你就坐这儿！”怕被情侣秀到，萧知语赶紧拉住自己对象，重新将话题引了回来，“正事了！”

    萧知语深觉有点丢人，一直以来确实也是当一号的，实际上追张景泽前他也默认自己是上边那个，追到手后他也没怀疑过他俩之间体位问题——鬼知道上床之后直接人掀下边去了。

    平时疏于锻炼，也不过，身高也没人家高，又怕人不开心，纠结之后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体位，之后几次尝试反攻也无果。

    “咳，我先一下之前查到的那个琴江市平安福利院的事儿！”

    萧知语一秒切换正经严肃，开手机备忘录：“我这边查了很多天，查出那个福利院的主要资助人‘F’的真实身份为琴江市公安局前局长方语山……”

    “这些我和他过了，”纪燎，“往下重点，随意点，不用这么官方。”

    “唔……”晏存眨了眨眼，见张景泽并没有特别惊讶，问了一句，“这些你也知道吗？”

    “老局长的事儿吗？”张景泽挠了挠头，老老实实答了一句：“知道一部分，不过其实我也没太听懂，你们懂就行了，你们你们的，不用管我。”

    晏存点点头“好”。

    “嗯……那我继续往下了啊？”萧知语清了清嗓子，“福利院那边非常难查，我们借助人脉关系兜兜转转查了好久，终于得到线索，得知方语山并不是资助福利院所有的孩子，而且挑选了其中一些有相同特质的孩子进行培养。”

    “相同特质？”

    “对，”萧知语，“经初步观察，方语山资助的那些孩子普遍共情能力较弱、安静内向、绝大多数沉默寡言不爱话，但学习能力较强，且大多数童年都受到过创伤——不过后来经分析之后得出结论，这类型性格的孩子高智商、高敏感度、思维活跃的概率偏高一些，他挑选这类孩子进行培养不是没理由。”

    “……”晏存怔在了原地，呼吸顿住，感觉有被内涵到，“……共情能力较……弱？安静内向？不爱话？”

    妈的耳熟。

    学习能力强不强另一码事，童年还都受到过创伤？太巧合了吧？？

    萧知语点了点头，似是看穿一切，不动声色和纪燎交流了一下眼神，继续：“最开始观察得出结论的时候，我们也想到了你，被资助的孩子性格和你时候确实略有相似，不过后来我们这边的人进行多次观察，虽不能百分百肯定，但其中有些孩子性格里隐藏了一些不太有利于社会和谐发展的特质，具体表现为虐待动物、有自虐倾向、对他人充满恶意、或者是之前犯过事儿之类的——这些跟你完全搭不上边，所以不用多想。”

    晏存：“……”

    心虚.jpg

    之前淋雨脱敏……应该不能算是自虐倾向吧……

    “虽不清楚他有没有参与过这些孩子的教育问题，没法将这些罪名强行安在他身上，但这些孩子当中有一部分确实稍微有点犯罪倾向，性格比较极端。”

    萧知语语气稍微放轻松一些：“我们这边的人也从其他方向着手调查，得知方语山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资助这些孩子，其中最开始培养的那几个孩子已经长大进入社会。他们个人发展方向和你不同，这些特质可以是和你完全相反，之中有的人性格变得非常危险，有的人自闭程度越发越严重，有的人甚至走上了犯罪道路，所以你也不必想太多，你和方语山资助的那些孩子不是一类人——当然，以上法也只是我们的推测，不能排除巧合可能性。方语山到底为什么要资助这些孩子，到底为什么要收养你，其中缘由也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最开始由案件牵扯到琴江市平安福利院，知道主要资助人系方语山时，他和纪燎心里有数，稍微有点底，本来也没觉得方语山只是单纯做善事——只不过其中原因他们还没分析出来罢了。

    不过更让他琢磨不透也不是这些。

    按理来，纪燎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将这些事儿出去。

    他悄悄转头盯了纪燎一会儿，心情复杂，好似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碍于人多他也没什么。

    “……”晏存不语听完，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可、可是……那……那……”

    他脑子有点乱，话语在喉咙里卡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些什么。

    信息量太大。

    短时间情绪波动太大，他一时间有点失语，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当初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方语山收养他的缘由，只不过逃避心理作祟，他一直没敢多想。

    如今看来，会不会只是因为巧合之下，他的性格和方语山一直以来重点培养的孩子相似，只是因为那些‘并未明确的目的’才收养他？

    细思恐极。

    他难以想象方语山收养自己居然有目的，更加难以接受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理支柱开始摇摇欲坠。

    从萧知语家出来之后，直至回家，洗完澡，关灯上床准备睡觉，他始终没有开口话，整个人完全处于放空状态。

    还是侥幸心理作祟，一半脑子告诉自己，别让这些半锤不锤的线索影响心绪，万一其中另有内情，另一半脑子却又告诉自己，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方语山，到底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这个时候又不强迫自己理智了。

    烦躁。

    太烦了，为什么就是冷静不下来，他快要崩溃了。

    他卷起被子将自己完完全全裹起来，短暂想要逃避现实。

    纪燎这回也确信自己情商真的不高。

    他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安慰的法子来，最终只好故技重施，揪开被子心钻了进去，手臂从被子里往前探，摸索着将对方的腰给揽了过来。

    只不过怀里那人跟木了似的，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纪燎暗自思忖片晌，眸子一低，非常没有创意伸手往对方衣服里探，在一切能点火地方随意撩拨。

    晏存还是没有反应。

    纪燎：“……”完了，对象死机了。

    他深呼一口气，干脆翻身将人压在床上，伸手拍开夜灯，不管不顾，任性非要接上今天中午做的事。

    一吻毕，他刚算开口些什么，晏存喘了几口气，这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我想了很久，一直也想不明白，萧知语我和方语山资助的那些孩子并不相似，其实我心里清楚，有些方面或许……”

    “……”纪燎气不一处来，“白天问你你不，晚上问你你不，非得在这种时候是吧？！”

    本来之前只不过是想哄哄人，方才也只是闹随便碰碰，如今他要动真格了。

    作者有话要：又到非常难写的地方了Q_Q过几天更，调整一下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