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再醒来时，楚江楼就在身前。

    见陈渊睁开眼睛, 他立刻收势, “师兄醒了！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陈渊抬手捏了捏鼻梁, “我没事。”话落他看了看窗外天色, “过去多久了？”

    楚江楼回想片刻, “约有两日了。”

    闻言, 陈渊转眼看他。

    楚江楼也低头看了一眼，“我身上有何不妥吗？”

    陈渊只问：“双修大典准备得怎么样？”

    楚江楼一怔，他解释：“这两日为师兄疗伤，我还未曾安排。”

    陈渊在睁眼看到他时也猜到了这个结果。

    “师兄为何突然如此在意双修大典？”

    “请注意, 距离空间跳跃还剩五分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楚江楼继续：“等师兄伤势完好，我便马上筹备。”

    “不用了。”

    楚江楼心中一紧, “为何？”

    “来不及了。”

    楚江楼又是一怔，“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 ”陈渊再一遍，他没有想到最后两天会过得这么匆忙，“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

    楚江楼下意识抬手抓住陈渊手臂，“师兄要去哪里？我可以陪你一起——”

    “听我完，”时间有限，陈渊断他，“我要去的地方, 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不能和我一起离开。但我会找到你,

    不论一会发生什么，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

    楚江楼五指陡然收紧，“内伤？还是魔气？”只听陈渊的语气，已经让他难以平静，在两日前才感受过的恐慌，此时又涌进胸膛，“别走，我定会用尽方法——”

    对上陈渊漆黑的双眸，他的薄唇倏地一颤，“你，来不及了……”

    陈渊看着他，向来疏离的眼底也不复当初淡薄，“别想太多，我会尽快找到你，你也不需要为我难过。”

    楚江楼脸色渐渐苍白，他双手狠狠抓住陈渊的臂膀，“不要，你不能走，你已答应与我继续大典，便绝不可食言……”他从未体会过此时此刻的痛苦，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是因为宁慎戎的自爆吗？若是如此，该死的人应当是我，师兄，求你，别在这个时候离开我……”

    陈渊沉默片刻，抬手抚在楚江楼脸侧，伸指抹去他泛红眼角不知觉间浸出的水光，“别哭。”

    这道嗓音罕有这样轻柔的时刻。

    听到这两个字，楚江楼再也抑制不住。

    他半跪在陈渊身前，向来笔直的脊梁却缓缓压了下去，将前额抵在陈渊肩颈，然而几近崩溃的气音只响过一声，就被他尽数吞回腹中。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

    “距离空间跳跃还剩三分钟。”

    陈渊将人揽在怀中，闭目轻叹一声。

    楚江楼用尽浑身力气拥抱着陈渊，他声音干哑，“一定还有办法，师兄，一定还有办法，我去请太上长老出关，哪怕一命抵一命，我也要换你活着！”

    陈渊将他推开稍许距离，片刻才：“没人能让我在这个世界继续活着。”

    楚江楼身形一晃，发烫眼眶中的泪又沿着泪痕落下，“为什么……”他轻声道，“我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天道如此罚我？”

    “距离空间跳跃还剩一分钟。”

    “如果可以，我会直接带你离开。”陈渊反手拂去他凝在下巴的泪，迫使他对视过来，“记住，我会找到你。这次不会食言。”

    耳鸣声让楚江楼听不真切，他只哑声反问：“我该怎样才能找到你？”

    “距离空间跳跃还剩十秒钟。”

    “十、九——”

    陈渊摩挲着他抿直的薄唇，垂首落上一吻。

    咸湿的触感蜻蜓点过。

    密不透风的苦涩钻入楚江楼的心底，他指尖僵得发冷，“别走……”

    “四、三——”

    陈渊深深看着他，“相信我。”

    “一。正在进行空间跳跃。”

    楚江楼忽而怔住。

    他看见陈渊突然阖起双眼，无力往后倾倒。

    令他贪恋的温度仿佛在瞬间无影无踪。

    殿内骤然一片死寂。

    “师兄……”

    与此同时，完成空间跳跃的陈渊正在另一处地方醒来。

    周围有嘈杂的声响传入他的耳边。

    “……时川大人已经查清，好像是有人偷取了当初审判长违规操作的封存数据，并且违反条例保留了没有经过更新的系统给陈渊绑定，才会导致他的试炼出现异常。”

    “不过也幸好，陈渊要是绑定了更新过的系统，不定也和其他人一样，因为得到进入更高级别世界的权限而选择贸然前往，到时把命都丢了。”

    “是啊，试炼空洞重启，只是第一轮试验就折损了这么多人，大人虽然嘴上不，可他恐怕又要把这样繁重的任务压在自己身上了。”

    “所幸陈渊回来了，听他是八级巅峰，在审判所只有审判长的等级比他高，要是连他也遭遇不测，这次的损失就太大了。”

    “人回来就好，况且试炼空洞本来就不稳定，有些高等世界，连陆时川大人也没有去过几次，更何况其他人呢。”

    “唉，这次试炼结束，我们还是把系统重新调整一下吧。”

    “不过，大人已经亲自查阅过陈渊的试炼内容，他陈渊的试炼之所以足够稳定，是因为审判长大人违规操作的系统本源，会让绑定它宿主在进行空间跳跃时分担被跟随的试练者的一半危险。”

    “这么，陈渊之所以没遇到危险，有可能还跟这个违反研究处条例的人有关？”

    “话回来，大人有没有这人到底是谁？”

    “没有。”“好像是没有。”

    “你们这群傻子，能保留旧系统，还拥有调用数据库权限的人能有几个，想想最近有谁没有出现，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这……天呐，难道是封教授？”

    “别了别了！陆时川大人来了！”

    交谈声音刹那终止。

    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渊睁开双眸，正看到来人。

    对方五官是极尽完美的英俊，身形挺拔，却神情冷峻，深邃不可见底的眸子也淡漠偏冷，让人怯于与他对视。

    他缓步过来，言行举止有似乎与生俱来的从容，带着是久居上位的迫人气势。

    他走过的地方，犹如摩西分海。

    只有一个男人跟在他的身后，长相同样英俊，但面色冷酷，气场锋利。是审判长厉垣。

    陈渊蹙起眉。

    系统归还的记忆在短短时间内涌入脑海，即便是他，也感到头痛欲裂，不过他已经认出来人，“大人。”

    陆时川恰时停在金属床一侧，“你的试炼出现意外，是我的过错。”

    厉垣眉心隆起，“这跟你没——”

    陆时川看他一眼，才对身旁人道：“让封湛进来。”

    “是，大人。”

    陆时川再转向陈渊，“你们谈过之后，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帮你晋升九级。”

    厉垣眸光微动，他不动声色，“这样一来，在我和时川之下，空间内你的等级最高。我可以把审判长的位置交给你。”

    陈渊不作犹豫，“不用了。”

    厉垣面色微沉，“你——”

    “好了，”陆时川再次断他，“都出去吧。”

    他话音落下，围在金属床旁的众人纷纷鱼贯而出。

    只有一道身影逆着人流走了进来。

    白得刺目的房间顿时变得空寂。

    人影立在原地，此时显得尤为突兀。

    陈渊自床上起身。

    封湛下意识抬脚往前一步，垂在身侧的手却倏然收紧。

    他看不透陈渊的神色，肆意蔓延的沉默也让他心慌意乱，“你、还记得试炼中发生的事吗？”

    陈渊抬眸看他。

    封湛向来凌厉的眉眼此时掺着不安无措，话落他立刻解释，“我并不是故意想干扰你的试炼，是我发现了数据库里封存的违规系统，发现它能中和试炼风险，才把它重新设定后绑定。我不知道它会对你的任务产生影响。”

    着，他快走两步到陈渊身前，“我只是想让你平安回来。”可当事情发生转变，他和陈渊在世界□□同经历过种种，乃至陈渊在回来之前给了他一句承诺，他又怎么能不生出期待，“现在你平安回来，能不能告诉我，这次试炼对你而言，会有意义吗？”

    他屏息等着陈渊的回答，眼底一点一滴汇着浓浓情意。

    这样一双眼睛，陈渊再熟悉不过。

    蓦地，他轻笑一声。

    封湛的双眸猛然亮起，骨节发白的拳悄然松开，抿直的薄唇轻启，语气里还是心试探，“你笑什么？”

    陈渊脸上昙花一现的笑意已然收敛。

    他看着封湛，嗓音依旧低沉，却少有的柔和。

    “看来，我不必再费心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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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全文完。

    不好意思又迟到了，因为卡文，写了整整一夜。

    没有番外，隔壁接档文如果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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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爱你们-3-

    很感谢大家不嫌弃，从旧文追到新文，从开坑追到完结，给我码字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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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其实开坑比较赶，准备得不够，有很多地方我自己写得也不是很满意，加上过程中一些事情，让我有点心灰意冷，所以想休息了，本来算提前的，但是仔细想过，还是不想影响大家的阅读体验，所以一直等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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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可能会有一点负能量，部分可爱如果不喜欢长篇大论，我就用八个字概括一下，接下来我【暂时停笔，归期不定】。

    如果调整好，可能两三个月就回来，如果调整不好，就看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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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文也有五年了，至今为止，专栏里三百三十万字，全是主攻视角，期间我没有坑过一篇v文，其中除了《闲鱼》那篇因为三次元原因断更，其他都是v后日更到完结。哪怕日更三千，有时候日收益只有一块钱。

    我本来以为我会一直继续写下去，但可能是我心理素质还不够强大，面对一些读者的指责，我还做不到假装看不见。

    写《渣受》的时候我已经在努力忽视一些诡异的评论，但是这篇文，我从开坑到现在删了一百多条会引战的评论，就是为了控评，让大家交流的气氛能比较和谐友好。不过目前看来，作用很。

    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理解的，但是我自认写文的时候会比较偏向攻，此外我也喜欢写苏受，有时候苏受也是为了烘托攻更优秀，可不管怎么，我一篇文里的攻和受都是不可缺少的。

    就是，可能是我文笔太差，写出来的内容让一部分读者误解受只是一条狗，不需要自己的人格，也没有任何资格在攻面前让自己活成一个人的样子，除了一昧倒贴，其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攻也不能对受有一丁点儿感情。

    我一度想不明白，我是个写谈恋爱的写手，虽然写得不太好，但文里攻受两个人至少是在正经谈恋爱，攻如果永远没有回应，那我还写什么？

    后来因为被评论区严重影响心情，我没再看评论。

    可我是为兴趣写文的，我写我喜欢的主攻视角，发表出来，就是为了能看和我有同样喜好的人的读后感，看大家正常吐槽剧情、正常吐槽攻受、捉虫、挑bug，看大家喜欢或是不喜欢。

    但是现在我为了不受影响继续写文，连评论区都不能看。

    我连写文的初衷都不在了。

    实在的，我只有一个基友写主攻文，其余所有的基友都劝我写主受视角，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主攻不仅圈子，看盗文的读者还多，收益比起同样数据的主受文，真的被人家吊。

    如果不是为爱发电，单纯为了收益，我何必死守在主攻视角呢？

    何况即便是日收益一块钱的时候，我都觉得比现在写得自在。

    所以，干脆休息一段时间。

    也或许是我文丑吧，做不到所有人都喜欢。

    再次感谢一路走来、所有可爱的支持。

    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