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安也是一时兴起，看一眼窗外，淡声道，“是下班时间不接工作电话？还是我运气不好，赶上你情绪不佳？”

    他得直白，于是苏识巧也直截了当，“选二。”

    顾行安轻笑一声，“情绪不佳是因为周期性的生理原因，还是偶发性的心理原因？”

    他得含蓄，苏识巧面无表情地答，“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见她不愿回答，顾行安也不在意，声音里带了些笑意，“苏设计师，你太不把我这个客户当回事了吧。你就不怕我跑单？那样的话，收尾的那部分款项，也会跟着水漂的哦。”

    苏识巧知道范莹莹这几天都在和钱监理核算收尾的成本。开工之前，肯定要找他签协议。

    “范助理计划明后天和您约时间。”

    “是吗？你们的效率太低了吧。”

    苏识巧闷闷地答，“本来一鼓作气做完就完的，但是你把工人赶走了，现在人家在别的地方做，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有些事情又只有他们知道，所以费了些时间。”

    “哦。”顾行安拖了长音，停顿半秒，他的懒洋洋的声音又传出来，“我找了一些喜欢的装修照片，发到你微信上，给你做借鉴。不过……”

    听筒里传来喝茶的声音，停了半秒，他慢悠悠地，“我要的是这个风格，不是一模一样的照搬。你的审美很独特，我想看到闪光点。”

    苏识巧「嗯」一声，心里想的却是「闪光你妹啊」。

    客套了几句，终于挂断电话。

    ……

    沉郁的情绪还在。

    苏识巧冷沉着眸子，看顾行安发过来的照片。不是范莹莹之前见过的黑白灰工业风，却是北欧的极简主义风格。

    白色的主基调，木质纹理和自然主义。

    正好这个也是苏识巧喜欢的风格，她沉浸其中，认真地看了会儿。

    其间向衍也一直埋头钻研，客厅里安静得很。

    半个时后，不知道哪个先抬起头，另一个跟上，互相看着。

    向衍观察她，突然，“你在生气。”

    苏识巧盯住他，却慢吞吞地个呵欠，“我有啥可以生气的。”

    看她这般表现，向衍不淡定了，他站起身朝她走过去，吐字清晰，“你在生我的气。”

    苏识巧眉毛扬起，冷哼着，“你有做什么值得我生气的事情？”

    向衍走到她对面，两个手掌按在桌上，他穿的是家居服，袖子松缓地卷起，这个动作可以看到他的修长的肌肉纹理清晰的手臂。

    眯起眼，看她好一会儿，“今天中午，鹭德集团的董事长宋美姈约我吃饭，我过去了，她没有来。来的是她的女儿郑曼涵。出于礼貌，我和她一起吃了午饭。”

    苏识巧冷冷看他，声音更是冰凉，“郑曼涵不光是鹭德董事长的女儿，她是你的学妹，一路追随你，从高中到大学，到同一个导师的研究生。现在她还是你的同事，你未来的联姻对象。”

    她愈愈气，拳头捏紧，喉咙跟着响起来，“瓜田李下，你不避嫌疑和她共进午餐。不过你没想到我会知道，所以也没算主动交代。

    但是我提醒你，我和你讲过，我接受你抛下我去联姻，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坦白地告诉我。”

    “我没有。”向衍目光紧紧地锁着她，压低声音，“我不和你讲，是怕你多想。”

    苏识巧闭上眼，缓缓地吸两口气。

    然后她睁开眼，重重地拍一记桌子，又腾地站起身。

    向衍的个头高，她需要抬起头。

    手指点住他，声音饱含愤意，“你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后面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你知道我既傲气又娇气，我能接受你因为旭诚的原因，换掉我这个女朋友。但是不能接受你和我一起的时候就移情别恋，哪怕是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