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十里红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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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楚景临拿着一封信匆匆进房。

    瑕奴正在伺候端王穿衣。

    父王,越州来信,此次前去调查的是罗家的大公子,罗思远,赵达已经将他打发了。

    罗思远?端王皱眉,罗思远可是个急性子,楚墨临是无人可派了吗?

    罗思远的妹妹是夏家大公子的夫人,也算是他的嫂子,应当是罗夏二人一起去的,但是赵达信中没有提到夏允礼。

    那也是个蠢的,别看他的,咱们的人来消息没有。

    来了,咱们的人传书,夏允礼一到越州就水土不服,在客栈躺了几日,都是罗思远在办。

    病了,那个武夫也会生病?莫不是做戏?

    应当不是,他们到达越州的当天,越州州郡就呈上了越州的鱼虾,这类东西吃不好容易闹肚子,再加上楚墨临下了命令,查案要越快越好,尽量不要耽误楚娇的婚事。

    可有人去查探过?

    有,郎中去了,是的确病了,还不轻。

    跪在端王身边的瑕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端王闻言瞟了一眼身边的瑕奴,轻笑道:担心了?

    瑕奴僵着,一动不动。

    端王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动夏家的人的,最多最多,那夏姐,当个寡妇罢了。

    楚景临转过脸,眼皮都没抬一下。

    既然越州没什么大事,想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但是还是不可松懈,这几日让人严守城门,各个门都要严防死守。

    是!

    这兄妹俩倒是想和本王斗一斗,奈何没那个阅历和实力,再聪明也没用呐。

    三日后

    永安公主和北渊王世子,这场婚宴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

    众人都知道,是因为皇上心中总觉得对公主有所亏欠,尽可能地在弥补她。

    婚宴要在京城摆整整三天的流水席,由鱼香楼承办。

    公主和世子的婚礼并未遵循旧制,二人成婚后要先在宫里住上一个月,再回北渊王府,这天一大早,禁军只抬着永安公主的嫁妆,绕城一圈,才一担担抬进北渊王府。

    禁军打头的已经到聚银街头了,尾巴才刚刚出宫门,沿途的百姓满眼的艳羡,这排场,真的是空前绝后,有人数了数,嫁妆竟然比两百九十担还多,更别算后面的香车宝马,两辆尊贵豪华的马车,两匹汗血宝马。

    饶是北渊王府的人见过再大的场面,看着如此场面也傻了眼。

    傅文芮和傅文檀在门口接待,心中都十分惊讶,傅文芮满眼郁色,不得不低下头掩饰快要溢出眼睛的羡慕和嫉妒。

    傅云归在后面看着门口忙活的身影,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二殿下到——!门口的侍卫高声喊道。

    傅云归整理了一下衣服,面上带着柔和的笑,迎上前去。

    楚墨临看着迎上前来的傅云归,眼前一亮。

    傅云归平日里穿的多是白色或者蓝色的锦衣,看着儒雅清俊,如今一身红色喜服,墨黑的眼睛,瓷白的肤色,更衬得他玉树临风,俊美不凡,光是看着就觉得呼吸一滞,不愧是大齐京城,最受欢迎的世家公子。

    你今日成亲,不知京城多少少女的芳心都要碎了。

    傅云归浅笑:总还是比二哥成亲之时的情况好些。

    楚墨临一噎,只能笑笑:罢了罢了,反正我总是不过你的。

    傅文檀上前凑话:大哥,弟弟记得从前邱家那位姐好像也对大哥芳心暗许,如今大哥抱得美人归,可不

    能忘了那头的邱姐。

    此话一出,楚墨临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周遭的看客也纷纷支起了耳朵,窃窃私语起来。

    傅云归神情不变,淡淡笑道:二弟慎言,早在求娶公主的时候,我就对皇上起誓,此生只愿得公主一人之心,永不相负。

    至于那位邱姐,我与她从未有过交集,听二弟倒是与那位邱姐时有往来,莫不是二弟心思单纯,误了人家的意思。

    我傅文檀刚想什么,又被傅云归接下来的话打断。

    母妃身子不好,待一个月后,我与你嫂嫂回府,便让你嫂嫂也为弟弟和妹妹张罗一门亲事。

    楚墨临瞟了傅文檀一眼,笑道:对,到时候本殿与皇孙妃,也替你兄妹留意一二。

    傅文檀看着周遭看热闹的人群,只能挤出一丝笑:大哥费心了,弟弟不急,眼下还是将大哥的婚事张罗好

    傅云归唇角微勾,瞥了他一眼,未再话。

    南柏王府只有匆匆赶回来江渐入宫庆贺,郡主江璃,世子江瑜和王妃赵岁烟都称病未来。

    见这情况,众人心中猜测纷纷,奈何如今楚娇刚刚认亲,身份贵重,圣眷正浓,如今又嫁了京中最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二皇子楚墨临对她也颇为疼宠,一时间也不敢将心思放在明面上。

    楚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明艳的脸。

    柳眉如墨,眼波潋滟,肌肤似雪,却又透着点点红晕,这张娇俏的脸蛋光滑得找不到一点瑕疵,交领的大红色喜服,两条纠缠着的连理枝鱼贯而下,肩头可见一对金色的凤头。

    真是年轻啊,即使重生已经有段日子了,楚娇有时还是会对面前这张脸觉得陌生,三十多年前的脸,却又处处不一样。

    从前的那双眼,怯懦无神,如今在潋滟的波光之下,却又处处都是寒气和杀意,一具娇美柔软的皮囊,和一颗硬若顽石的心,所幸如今,还有些温度。

    看着看着不禁出了神,一双玉缓缓上台,按住心脏跳动的地方,一眨不眨地看着镜中的眼睛。

    可别是被自己美的出神了!夏瑾禾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娇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身侧。

    二嫂!楚娇淡淡一笑。

    夏瑾禾看着她娇美的脸蛋,由衷地赞叹道:你真美,娇娇。

    就是啊,现在我们公主越来越美了,我记得刚回来的时候,殿下身子不好,面色也总是暗淡的,如今这么美,再没人敢轻视了。司琴道。

    夏瑾禾点点头:是啊,那次在宫宴见面,看到娇娇,我只想到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些姐们一个比一个气色好,却也无法忽视娇娇,如今娇娇身子补上来了,再加上这喜服的映衬,你今日当真该是天下最美的。

    楚娇笑笑,看着镜子中这张脸:是啊,有了亲人,有了傅云归,有了要做的事,才觉得像是活着,心活了,人自然就活了。

    夏瑾禾牵着楚娇站起身:让我瞧瞧!

    楚娇起身,这套婚服比起夏瑾禾的还要华丽一些,课件绣娘费了不少心思。

    长长的后摆迤地,绣着龙凤呈祥,束腰盘着火凤,长长的五彩尾巴宴场成蔽膝,在末端巧妙地画出一朵盛放的红莲,垂地的袖子绣着一对昂首的飞凤,红色和金色交织,黑色点缀其间,本是娇俏少女,这样一穿,却让人不由浮想联翩。

    楚娇想起前世的龙袍,除了没有曳地的后摆,似乎也别无二致,想来皇祖父到底是遗憾了,或许只是想看看,她君临天下的样子,可惜她太累了,今生所求不过是亲朋俱在,四海皆平,至于那皇位,却是再不想坐了。

    我

    怎么觉得,除了喜庆,这婚服还很威严。后面的话,夏瑾禾没出后,若非今日的楚娇眉眼温和秀丽,她真的觉得这不是要去成亲,而是要登基。

    楚娇笑笑:京中人都觉得我不过是摊上了一双好的爹娘,既无公主之威仪,也无高位之才德,皇祖父已经年迈,却还为我这样操心。

    楚娇知道夏瑾禾想什么,她也知道,今日她便是要这个皇位,二哥二嫂夫妇也绝无二话,只是若是不将事情定下来,让大家心中都有数,谁知道后面端王父子会钻什么样的空子,造成什么样的麻烦。

    夏瑾禾会意,点点头:你到底是心软,不肯轻易下杀,上到皇帝,下到宫妃,半路进宫,想要立威,都是要寻一些人来开刀,非得沾了血,拿了命在里。

    楚娇勾了勾唇,望向端王府方向:我大抵也是逃不出这个定律的,不过他们是拿些无辜者来,我,就要让该死却没死的人,来做踏板。

    你二哥让我带话,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大婚三日,百官休沐三日,人证物证今晚就能进京,你只需安心成亲。夏瑾禾道。

    楚娇点点头:万事俱备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夏瑾禾眉眼弯弯,柔柔地笑道:今晚!

    今晚?已经到了吗?楚娇有点吃惊,本来好的是三日后进京直接上朝呈证的。

    夏瑾禾点头:你二哥,错过了这么多年当兄妹的时候,如今好容易相认,却又要成亲了什么也得赶回来观看你的婚礼,看着你出嫁。

    楚娇点头:大哥还真是有几分本事,一点破绽都没有。

    夏瑾禾笑道:是啊,当时大哥要易容成殿下的时候,我就有些吃惊,在殿里待了一日,满殿的人没有人察觉,到后来连我都有些恍惚了。

    看来这易容用处还是极大的,回头送几个人去大哥那儿学一学,不定何时就用得着呢。楚娇盘算着,在北渊王府的楚舟临丝毫不知楚娇正打着他的主意。

    夏瑾禾笑笑:也还是你心宽,大婚刚过,京城就又要流血了。

    楚娇摇头:这不是心宽,对我来,这些人的命,就是最好的新婚贺礼。

    夏瑾禾看着楚娇,颇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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