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色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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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一直没收回来,在年轻人头上轻轻地摩挲,从柔软的头发慢慢移到额头、眉毛和眼睫。他似乎特别中意那排浓密眼睫,拇指来回拨动着,像是找到了有趣的游戏,乐此不疲。

    “哥。”伙计的身子软了下来,声音也虚了不少,他不知自己为何要叫这一声。

    “嗯?”闫宽似乎神游天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撩拨得某个年轻人心弦乱颤。

    伙计往闫宽身边凑了凑,呼吸有些沉重:“你们上大学的时候……真的那样吗?”

    “什么?”闫宽还没有回神。

    “就……一起看片,互相……”

    伙计不寻常的羞怯呢喃拉回了闫宽的心神,他轻轻一笑,低低的笑声在暗夜中惑人心智。

    “他们有时会,可能比自己动手多些刺激吧。”拇指又捋了两下眼睫,才有些眷恋地收回了手。

    伙计想都没想就一把抓住闫宽的手,他不安地用手指刮了刮手背:“那样做真的……没什么吗?”

    闫宽又笑,知道伙计面皮薄还在介意上次那事,他想了想自己寝室那几个互相帮助的钢铁直男回道:“偶尔为之,正常。”

    伙计似乎松了一口气,手却一直拉着闫宽没松开。

    他半晌没话,闫宽有些疑惑:“怎么了,天?”

    可能深暗的夜色给了伙计勇气,他终于向闫宽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含羞带怯地道:“哥,我有点想……”

    男人在这方面向来是一点就通的,闫宽一下子就知道伙计“有点想”的是什么,他被握着的手忽然有点僵,上次自己的反应让他多少觉得有些丢人。

    虽然有暗夜罩着,但伙计的勇气也就那么一丢丢,见闫宽没话,他迅速松开手,往后移了半个身子:“哥,你今天也累了,早点……”

    话还没完,连床单带人就被一股大力拽到了闫宽面前,闫宽深邃的俊颜在他面前放大,带着揶揄的笑意。

    “十九岁,看到女人背影都能ying的年纪,我们天的脑子里是不是天天琢磨这些啊?”

    “不是,没有!”伙计摇头,想到闫宽可能看不清,又紧跟了一句,“真不是总想……”

    “那现在想了?”低沉暗哑的调笑响在耳畔,炸开伙计紧绷的神经,炸成了混乱的,迷蒙的,令人愉悦的一片混沌。

    “来,师父再给你上一课,传授点本门的看家技法于你,师父这技法可是历时十几年摸索探究所得,一般不传人,你是大弟子,也是关门弟子。”

    闫宽嘻嘻哈哈把伙计被子一掀,探了一只手进去:“啧,还真是火力旺。”

    两人面对面,离得极近。闫宽一低头便能看到年轻人紧闭的双眼、翕动的睫毛,紧抿的双唇,修长的脖颈,若隐若现凛冽的锁骨,以及情迷深处、不可自拔的神情。

    伙计很瘦,不是那种羸弱无力的瘦,而是健康飞扬韧性十足的瘦。他向后弓着身子,露出流畅的颈线和锋锐的锁骨,睡衣早已凌乱,单薄的肩膀在月光下泛着色气的莹华。

    不正经的笑容慢慢被收起,闫宽的眼神逐渐深暗,他借着依稀的月光看着面前完全沉入情yu的年轻人,攻击性十足的目光一寸一寸在他的五官上描摹。

    伙计绷紧脊背,将脆弱的颈项奉到闫宽面前,像是臣服,像是献祭,勾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掠夺杀戮的欲念。

    闫宽身子一紧,熟悉的念头瞬间蒸腾而起!

    “草!”他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极力忍耐着想咬上去的冲动。

    “哥!”伙计一口咬在闫宽肩上,手上用力板着他的臂膀,像是想将自己揉进闫宽的身体中一样。

    良久,他才松了脊背,松了牙齿,急促的呼吸也缓和下来。他将身子蜷了起来,羞耻万分。刚刚的他太下liu了,太急色了,完全像只发q的犬类没羞没臊的只顾冲动。他窝在闫宽怀里,不敢抬头,也不敢话,正当他还在用不太灵光的脑子想办法的时候,头上传来压抑低沉的暴躁男声:“滚下床拿纸去!”

    长腿一伸,伙计又被踹下床了。

    。。。。。

    东西重新规整,生活又回归了原位。

    闫宽将奖金的一半汇回家中,用另外一半的一半交了出租屋的采暖费,这个北方城市的冬天真的来了。

    伙计穿上了羽绒服和雪地靴,热切的盼望着下大雪。可不知怎么,这个以雪著称的城市入冬两三个月了也没正儿八经的下过一场大雪,弄得闫宽每天都要翻翻天气预报,盼望着他原来最讨厌的雪天大驾光临。

    这天闫宽正在上班,前台的姑娘慌慌张张的跑来,伏在办公桌上声道:“严副总,有人找你。”

    闫宽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摘下防辐射的无框眼镜,笑道:“谁找我?要是客户就请到会客室吧。”

    “不是。”女孩的声音又了一些,“那几个人看起来挺不好惹的,严副总你快过去看看,我怕他们进来对你影响不好。”

    闫宽在公司人缘一般,这全拜技术总监吴庆男所赐,但在为数不多的女同事中却有不错的人缘,一方面因为他拥有被一众IT男衬托的超高颜值,另一方面闫宽性格豁达洒脱,这也让他收割了不少女人缘。

    入职以来,也有几个妹子暗戳戳的对他表达了爱意,不过闫宽目前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又答应了伙计暂时归其所有,因而每次都客气的回绝了对方,往往这个时候都会在心中又笑骂一次伙计幼稚。

    前台女孩儿的神色有些紧张,闫宽点点头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刷卡出了办公区域,就看见三四个人吊儿郎当的坐在等候区向他看过来。

    怪不得女孩儿紧张兮兮,这几个人的穿着扮、神态表情与电视剧中的三流混混一般无二,大冷的天故意撸着袖子露着花臂,歪着头、抖着腿、嚼着口香糖,觉得自己威慑力十足,其实上不了什么台面。

    “我是闫宽,请问几位找我?”闫宽摆出商务接待的架势,眸子沉稳、表情自然,一点惧意都无。

    “闫宽?就是你啊?草,刘老六他们仨儿就是被你收拾的?”几个人上下量闫宽,面上带着点狐疑鄙视的神情。

    闫宽肩宽窄腰生得高大,却不是虎背熊腰、肌肉琼扎那一挂,相反穿上西服,浓密的头发用发胶向上固定,颇有商业精英的派头,并不像懂得拳脚,能把三个地痞揍趴下的狠厉角色。

    前台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这几位的扮确实引人猜想,闫宽不想他们影响到自己工作,遂又追问了一句:“几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老板请你去喝茶。”其中一个连耳侧都刺着青的人托着长音道,妥妥的九十年代古惑仔的风格。罢他又倾身向前,在距离闫宽很近的地方威胁,“你这回要是还不去,就别怪我们在这里动手压你去了。”

    闫宽揉了揉鼻梁,考虑了一下报警的后果,然后平静转头向前台姑娘道:“替我和徐总请个假,家里有点事需要马上回去处理一下。”

    半个时后,闫宽被带到了玉清池。

    H市最金碧辉煌的门面被冬日毫无阻隔的阳光一照,更加刺目耀眼。据这盘龙镇虎、镀金琉银的门面是玉清池上一任掌权人请高人指点,赤金百万建造而成,这在三十年前的H城是绝无仅有之事。而这一任的当家人却不喜欢这种俗气张扬的风格,请了知名设计师设计了一套方案算重新装修,可还未动工就被叫停,据两任掌权人,也就父子俩因此还发生了很大的矛盾。最终却是后浪没把前浪拍在沙滩上,玉清池的门面依旧是这么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走进玉清池,新老掌权人的交锋看的更为直观,豪华却有些陈旧的老式装修,彬彬有礼、西装革履的西式化经营手段,让这里不伦不类,洋相百出。

    穿过洗浴中心,闫宽被带着下了一个很长的走廊,左拐右拐,进了几道有专人把守的门,又穿过一个方正的院子,才进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豪华赌场,装修颇具哥特风格,奢华又不失格调,工作人员看起来也更加精英化、职业化,甚至有几个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闫宽被带到一个包间,在门口守着的人中有上次挨了闫宽拳头自称刘老六的人,他对闫宽龇牙咧嘴,倒是没敢弄出什么动静。

    “花少,人带到了。”

    姓花?闫宽心中一惊,花姓不常见,H市能上得了台面的只有花氏父子了,也就是玉清池的新老两位掌权人。

    闫宽没想到几次三番请他喝茶的大佬竟是花氏父子,就是不知道是老花总还是花总。

    进了屋,闫宽眼前一暗。他适应了一会才在昏暗的灯光中看到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很瘦,面色苍白,唇色暗淡,神情也怏怏的,乍一看有些厌世的感觉。他抬头看了一眼闫宽,指指对面的位子示意闫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