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密钥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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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重感、下坠感、天旋地转。

    绫织感到整个人就像被塞进了一辆只有在教科书里才能见到的老式洗衣机,而这架老式洗衣机又被人从悬崖上高高地推下去了。

    她本能地抱住了脑袋,从背部感知到的硬硬的触感来看,她应该正在一节很长的楼梯上往下面滚。

    不知道滚了多久,下坠的感觉才终于消失了。

    绫织躺在地上晕晕乎乎地缓和着自己的状态,她的眼前现在一片金星乱冒,背部、手肘、和脚踝都在火辣辣地痛。

    与此同时,她还闻到自己的手上传来一股机油味,刚刚估计是她太紧张了,没能注意到,现在看来,这玩意儿就是害她手一滑掉下来的罪魁祸首。

    好一会儿,绫织才平复自己的状态,她使了点劲,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这种晕眩的感觉很不好受,绫织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

    好半天,她终于站起来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智脑的照明装置在这里就是个摆设。

    绫织迟疑了一下,她伸出手,四处摸索着周围的墙壁,果然摸到了,坚硬、冰冷,头顶也有同样的触感。

    摸起来像是身处一条窄窄长长的走廊,她心翼翼地走了几步,也的确如此。

    绫织回过头,发现来时的入口也早就被封闭了,头顶一片漆黑。

    她摸索着身上携带的设备,发现除了随身绑定的智脑之外,耳麦在翻滚途中被弄丢了,至于摄像头倒是还在,但是根据她摸到的裂纹触感来看,估计也已经碎得不能用了。

    倒是赵岳给的麻醉字机还在口袋里,至少外表没有明显的破裂。

    这里没有任何光线和声音,倒是血腥味愈发浓重。

    绫织深吸了一口气,她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持续性的慌乱只会浪费体力,消磨心态,而且耗费的氧气量也比平时大。

    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密室,如果含氧量不高,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过了好一会儿,绫织总算不再那么慌乱了,虽然心跳还是很快,但至少呼吸已经平复了下来。

    血腥味还在不断传来,她仔细地辨认了一下,除了血腥味之外,这里的空气并没有那么沉闷。

    看来这里应该还有通风设备,这让绫织稍稍地放下了心,至少她不会因为缺氧而死了。

    但人还是会因为缺水和食物死去。

    绫织想了想,决定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至少得找到出口才行。

    她站起身,摸索着继续往长廊里前进。

    走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之后,黑暗中亮起一道微光,半空弹出了一块虚拟电子屏,与此同时,一个中性的电子音响了起来:“请出解锁密钥。”

    “什么?”

    电子屏上亮了一下红光。

    “密钥错误,您还有四次机会。”

    绫织赶紧捂住嘴,她量着这块电子光屏,借着它的微光,可以看清周围的走廊是金属材料制成的,墙壁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金属管道和光缆。

    那些乱七八糟的管道绫织都不认识,但是供水管道和供电管道还有燃料管道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她经常负责维修家里的下水管道,所以对这些常用的管道很熟悉。

    她一开始以为这里会是个藏尸地,所以才会传来血腥的味道,但现在看来,这个密室远远没她想得这么简单。

    “为了自由?”

    她琢磨了半晌,把当年自由之战中的亚人口号了出来。

    “密钥错误,您还有三次机会。”

    看来和亚人没有关系。

    绫织想了想,继续道:“太阳永不落山,玫瑰永不凋零。”

    这是曾经塔尔玛王室还在掌权时的名言。

    “密钥错误,您还有两次机会。”

    好吧,看起来和旧王室也没有关系。

    “疾病就是玫瑰上的瑕疵,克里兰拓负责让您重新绽放,闪闪发光。”

    这是克里兰拓当年广告的标语。

    “密钥错误,您还有一次机会。”

    “……”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绫织看着电子屏幕上的数字1,再一次地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焦灼。

    问题在于她不知道密钥全部错误之后会有什么惩罚:各个地方的安全防护措施都不一样,有的会智能报警,但这里的设备一看就不是合法的样子;万一要是全部错误之后,释放出毒气之类的致命性武器就完蛋了。

    绫织决定不再碰这些东西,她算原路返回,等候救援。但等她转过身,这才发现退路突然已经被堵死了,身后升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可见光。

    绫织:“……”

    也不知道哨兵的视觉可不可以看见红外线。

    绫织把摔碎的摄像头扔了过去,设备刚刚接触红色激光的那一瞬间,它发出了嗤的一声,随后变成了一坨黑色渣滓。

    ……无论哨兵能不能看见红外线,她都可以确定这肯定不是红外线了。

    绫织转过身来看着电子屏幕,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这家医药公司和十几年前的案件有关联,而那些案件之间的关联性是死者身边都有花一样的血迹拖痕,以及尸检报告都显示曾经服用过克里兰拓家的一种抗抑郁药物。

    绫织记得那种药物的模样,她时候很懂事,经常帮妈妈拿药递水:装在避光的药盒里,药盒上刻着克里兰拓的玫瑰商标,里面装着许多黄色的、圆圆的药片。

    ——这种药片叫什么名字来着?

    绫织发现自己毫无印象。

    五岁的那年自己还不认字,就算认字了也不会太关注药物的名称。

    好吧,换个思路。

    当初给妈妈看病的心理医生叫顾琳,有时候妈妈会带着她一起去诊所,她长大之后也和这位心理医生接触过,当初也是她把爸爸出轨的事件和妈妈抑郁的病史告诉自己的。

    按理来,心理医生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她是不能出口的。

    但她就是了,这会不会也是一个疑点呢?

    绫织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再度否认了。

    她图什么呢?应该只是好心,不忍心自己被蒙在鼓里罢了。

    更何况她的嘴看上去不是很严,让她来做高层机密人员甚至用她的名字作为安全密钥也有些扯淡。

    可是自己对克里兰拓的印象除了这些也就只有浏览器的花边新闻了,实话,那里面没有半点有用的信息。

    药物、心理治疗、医生、妈妈、医药公司。

    看起来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等真相连接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确实如赵岳警长所言的那样,有些牵强。

    难道她真的不适合报名这类的专业?

    绫织沮丧地蹲在角落,有些自闭。

    当年妈妈带回来糖糖的时候,兔子还有点拉稀,那时候她一心一意地为糖糖着急,倒是很想当兽医之类的专业。

    不过现在糖糖已经去世了,在得到赵岳的同意后,她把它埋在了警署院子里的一棵梧桐树下。

    她当初照顾糖糖的时候,想当兽医;后来妈妈一直受爸爸欺负,她就想当警察,可现在,她的梦想一个都没有实现,她想要保护的也都已经不在了。

    她向来习惯给自己找退路,但这一次,她好像也没有后路可走了。

    “妈妈,糖糖……对不起。”

    绫织低声喃喃。

    她审视着自己的双手,它们无法保护妈妈,无法保护自己,甚至都无法保护一只兔子。

    “密钥认证成功,准许通行。”

    中性的电子音再一次响起,吓了绫织一大跳。

    半晌,她才意识到刚刚的自己在自言自语,把心里话都出来了。

    而面前的这块电子光屏提取了她的话语关键词,并且识别成功了。

    ——可,她刚刚了什么?

    绫织想了想,试探性地:“……糖糖?”

    电子光屏闪了闪。

    “密钥认证成功,请勿重复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