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博信的母亲可是个会弹琴的老太太，应该不像程言墨的母亲那样市侩吧。这样一想，她心里多了几分放心。

    她见过王博信手机里他与母亲的合影。这个满是灰白头发的老太太长得很精神，大眼睛高鼻子还保持着年轻时的轮廓与清丽。从面相上去看，是一个亲切的老太太。

    过了两天，王老太太果然来了，接她回来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王姗姗与她的老公张一浩。

    “妈，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王老太太用嫌弃的目光量了一下房子：“我在加拿大的房子足足有三四百平方，这里才多大啊。而且要住这么多人，能住得下吗？”

    “妈，你一个人住还要住三四百平方，那太奢侈了啊。”

    王姗姗从来没有飞过去看过自己的母亲，都是王老太太过来看女儿。

    “我喜欢住独栋楼，我那套房子有五层楼那么高那么大，一个人住多舒服，就好像城堡一样。”

    王老太太面露得意之色。

    “妈。”

    晗茉替婆婆倒来了一杯温开水。

    王老太太上上下下地量了她一遍，因为婆婆突然造访，她在家里只穿着一套家居服，没来得及换上衣服，再加上脂粉未施，怀孕水肿，看上去有点儿憔悴。

    “这是什么水烧的？”

    “我们家的水都经过净化装置的，不烧也能喝，这个是烧过的水。”

    她赔着笑脸。

    “我不喝，我只喝矿泉水。一浩，帮妈去超市买一箱依云矿泉水吧。这里水质不太好，我不想喝。”

    张一浩一听当即就咕囔起来：“我们都喝自来水，也没见喝出毛病来。”

    王姗姗胳膊肘碰了碰自己的丈夫：“让你买你就去呗，这么多废话干嘛。”

    张一浩嘀嘀咕咕地离开了。

    王老太太又：“你跟一浩怎么样了？这男人年数渐长，脑子却没有渐长。你们两人没吵架了吧。”

    王姗姗泄气地：“就那样吧，凑和着过，还想怎么样呢，想回到恋爱前那样对你呵护备至？做梦吧。”

    王老太太附和地点头：“那倒是，男人婚前婚后两副面孔，要不是你爸以前冷落我，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王姗姗咬紧了下嘴唇：“反正能过一天是一天，我是不会丢下我两个儿子，离就离的。”

    王老太太瞪起双眼：“那你是怪我喽。”

    王姗姗横了她一眼，有点不高兴：“我怎么会怪你。都过了二十年了，我都结婚有孩了。”

    王老太太目光缓和：“当年我也不想丢下你们两个，本来想跟你爸要抚养权，他不肯，我还能怎么样。当时我环境也不好，你们跟着我，恐怕连书都念不下去。”

    王姗姗抿紧嘴巴：“不那些陈年旧事了，就这样吧。等他回来，我就走。”

    王老太太盯着自己的女儿上上下下地量：“对不起，姗姗，让你跟博信从就失去母爱。不过我后来也没有结婚啊。”

    “妈，我倒是希望有人能照顾你。”

    “我不是没有找过，没有合适的，就这样凑和着过吧。”

    "那你将来年纪大了，七老八十了，怎么办？还在国外一个人过日子？“

    “我现在在那边住，不是请了个佣人吗？没事的，博信会出钱。你条件也不差啊。住那么大的别墅。你为什么不让我上你家去住？”

    “我们家有两个孩子，调皮贪玩，整天闹得家里乱糟糟的，阿姨收拾还来不及，我不是怕他们影响到你休息吗？”

    “你这个怕是措词吧。他们再怎么调皮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把我丢在你大哥这里。”

    “大哥这里也有孩子啊，乖巧的很。晗茉，闪闪呢？”

    “闪闪去幼儿园了，我等下就去接他。”

    她笑着，心里不是滋味。

    “那怎么一样啊。”王老太太瞟了瞟她，目光里含着不屑与轻视。“那个孩子，又不是你大哥的亲生骨肉。”

    “晗茉不是怀孕了吗？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孙子了，你要当奶奶了。”

    一提到晗茉的肚子，王老太太又高兴起来。”我盼这一天已经盼了三十多年了。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八月十号。“

    “这个日期不错，生在夏天的孩子命会比较好。阳气充足。”

    “妈，你生男生女没关系的吧。”姗姗又问。

    “我们王家第一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孙。”

    王老太太睃了睃一眼沉默的晗茉。王博信度完蜜月才电话通知她，自己已经结婚了，还自己找的太太离过婚有过孩子，她一听就气炸了。

    她当即表示不同意。王博信哪管她同不同意，从到大他都独立惯了，自己决定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要不是他找来这样一个媳妇，王老太太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今天她第一次见到晗茉，以前只在照片里见过她。

    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媳妇太普通了。长相吧，她长得也不难看，甚至还有点好看。

    眼睛还算大，鼻子也够挺，嘴巴也是不大不，皮肤光洁。但是比起会来事会扮的陈佩吟可是差远了。

    陈佩吟是光芒四射的大美人，是丰盛的满汉全席，而眼前这个李晗茉最多只是家常菜，爽口白粥。

    她对自己的儿子是颇为自信的，即使找不到像陈佩吟那样的美人给王家改善基因，也得找个有家世有学识的女人。

    听李晗茉大学本科毕业，背景非常一般。个人能力也不见得有多出色。总之各方面比起来，陈佩吟甩她好几条街。

    她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跟陈佩在一起分分合合这么多年，愣是不结呢。

    眼前这个女人平凡得很，却跟她儿子闪恋闪婚。

    难道是大鱼大肉的吃惯了，如今要换换口味？偶尔也要吃下沙县吃？

    王老太太心想她跟儿子这中间差了二十几年的空白，断片，想了解他的内心想法，不亚于让她攻克埃及金字塔由来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