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婚嫁自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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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有所指,暗含警告。

    太后、皇后出自时家,是时家权势最后的倚仗,但也是时家最容易投鼠忌器的地方。殊不知这两位本质上也算是时家送进宫里的人质。

    时夫人心中担心,想着失礼也要起身阻拦,却听邻座咳了咳,是顾辞。

    顾辞对着她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时夫人又坐了回去,却依旧不放心,整个人都绷地紧紧的,随是准备起身阻拦——这丫头看似好话,实际上骨子里很倔强,认定的事情做就做了,半点不考虑她自己的安危。

    众人目光汇聚在大殿之前一袭大红宫装的姑娘身上。

    她跪伏于地,盛装之下看起来单薄又瘦削。她仰面看皇帝,眉眼之间是坦荡又磊落的模样,“陛下。臣女有一事相求彼时陛下下旨赐婚,封臣女为太子妃,待及笄礼成,择太子以完婚”

    皇帝端着茶杯的一紧,脸色倏忽间黑了下来。

    没人话。

    风从外面吹进来,幽幽地贴地盘旋。所有人安静敛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唯有镇定自若的姑娘,即便跪着,也有一种凌云风骨若有似无地,旁人模仿不来。她仿佛对在场压抑的气氛完全没有发觉,声音又清又稳,“陛下只是臣女不才,不敢以一己好恶来择天下储君。臣女知陛下偏宠臣女,但臣女实在不敢、也不能。是以,臣女借今日的会,求陛下收回成命。”

    紧握茶杯的疏忽一松,茶水溅在背上,不烫,只是有些温热。

    皇帝没在意,搁了茶杯随甩了甩,也没接皇后递过来的帕子,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气息明显柔和了许多,“丫头圣旨已下,怎么能撤就撤呢?欢丫头这是看不上朕的儿子们?”

    “臣女不敢。”她规规矩矩地磕头,平日里身上为数不多的散漫悉数不见,“殿下们都是少有地青年才俊,臣女又怎会如此不知好歹。只是女子不可干政,何况是一国储君这样的大事女又怎会如此不知好歹?”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众人一惊,落在时欢

    皇帝沉默着,沉声叹了口气,半晌,问右相,“时爱卿你觉得如何?”

    时颢起身,拱,弯腰,“陛下陛下厚爱,可女才疏学浅,的确难堪大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盯着时颢盯了很久,半晌,倏忽间哈哈一笑,指着右相笑呵呵地,“你们看看这老家伙,时家丫头才疏学浅?这话都得出来要脸不要?好啦朕大约算是明白了,想来也是,欢丫头这些年在太和郡陪着太傅,要心仪哪个皇子,倒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样吧圣旨已下,及笄礼上忽然撤了的话,不知情的百姓怕是多有议论,届时,欢丫头怕是要受些委屈这是朕不愿意看到的。”皇帝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起来很是放松,接过常公公新沏的茶,低头吹了吹,才看向时欢,“这样吧丫头,圣旨便先不撤了。但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若是哪一日,你有了心仪的郎君,同朕,朕为你改了这道圣旨。若最后你看上了朕的儿子那正好皆大欢喜”

    右相出言劝阻,“陛下这于理不合”

    皇帝却摆摆,不想多言的样子,“就这么定了吧,这是朕最后的退让了。今天是丫头的及笄礼,她开的口朕实在不好拒绝才应了她,若是平日里朕可不会这么轻易同意的。好不容易打绑在身边的儿媳妇”

    着,又叹了口气,“到底是朕的儿子们无福起来吧,跪着作甚?再跪下去,太后就该心疼了”皇帝回首对常公公吩咐,“还不去扶着大姐起来?”

    “好嘞!”常公公笑眯眯地过去,一边扶起时欢,一边笑着道喜,“恭喜大姐了及笄礼成。可喜可贺!”

    话音落,大殿里终于像是突然活了似的,纷纷起身道贺,着早就准备好、被时大姐这一吓差点儿悉数忘记的吉利话。

    太后从上面缓缓起身,里托着个檀木盒子,盒子不大,很精致。她走到时欢身边,拉过她的,“丫头这是哀家进宫时候,母亲送给哀家的嫁妆今日,便送你了。”

    虽觉这礼实在有些重,但今日这场合,她即便推托也是推脱不掉的,于是便福了福身,笑意盈盈地受了,“谢太后。”

    然后便是皇后皇后送的是一套衣裳,深海鲛纱织就、下摆处镶嵌了九十九了珍珠。珍珠虽,却颗颗大相差无几,浑圆无比,一看就名贵非常。

    再然后,便是世家宗妇,一个挨着一个,顺序都是礼部再三交代过的,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合理的细微之处。

    受邀参加及笄礼的,自然早早备好了贺礼,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名家字画、珍奇古玩,不会太贵重,却也绝对拿得出的那种。

    时欢一一含笑回礼,即便平日里并无往来的世家夫人姐,也都在前几日的时候看着画像认了个脸熟,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岔子。

    一袭大红盛装的姑娘,站在大殿之上,大方有礼、进退有度,即便只是一个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弧度,站在皇后太后身边,并不会显得半分家子气,却也并不会盛了丝毫气势去。

    皇帝虽然没有撤回圣旨,但既然了那话便是在世人面前承诺了这丫头婚假自由的权利。一时间,往日里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的夫人们,但凡家中有适龄公子的,纷纷起了心思。

    不时家底蕴,便单单只是时欢个人来,这帝都之中能盖过她的姑娘不是屈指可数,而是压根儿没有。

    顾辞看着一群用意明显的夫人们对着时欢嘘寒问暖的样子,眸色渐深虽然早就知道会这样,但还是有些不大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