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65章 余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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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逢被他箍住下巴,后者暴戾得像一只刚刚出笼的猛兽,盛逢纤细的脖颈上印出来几个指印,他不自觉对面前手握强大力量的鬼魂添了一份迷恋。

    他艰难地伸出戴着链拷的手去抚摸沈晏后背的伤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疼吗?”

    沈晏制住他的手却压紧了些,细密的吻落在盛逢脖颈的纹身上,沈晏咬着牙关:“沈祝遥,你从来这么言而无信,我可恨死你了。”

    盛逢仰起头,无疑于野兽将自己最脆弱的颈项暴露给对手,沈晏并没有给他解除手腕上链拷的意思,反倒蜻蜓点水般一寸寸地触着他的肌肤,动作大胆,攻击性十足,致使盛逢已经失去了主导的权利。

    逼仄狭的空间只能听见隐忍猛兽的喘息,盛逢尽量压抑着嘴里不时泄露出来的奇怪声音,沈晏解开他上身的衬衣向内探去,手劲不,白皙的皮肤都被摩挲得泛了红,对这种几近于恶意的撩拨,盛逢完全招架不来。

    “别……”

    暧昧的气氛就像巨大油箱旁边的火柴,只要擦出了火星,一触即发,此时盛逢几乎是全凭着沈晏的力气才得以站稳,不然仅靠他发软的双腿是绝对站不住的,沈晏的动作微微一滞,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盛逢还沉在被他撩拨的余热中,一时难以抽身,断断续续:“带我...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儿...”

    沈晏眼神明显暗了暗,揽住怀中人的腰。

    等到安保匆匆忙忙赶回第三审讯室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盛逢的出现仿佛只是大梦一场,他什么都没留下,或者是,沈晏什么都没让他来得及留下。

    平坦厚重的雪地上被宽大的衣摆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孤寂的青石板路上,一抹红衣淹没在呼啸着的纷纷大雪中,如同独自于枝头绽开的梅,栅栏院门被轻轻推开,屋里正燃着比平常还暖和的炭火,点点火烛在这空寂冷谷中守着最后的一丝温暖。

    沈晏动作明显急促了许多,他毫无章法地吻着盛逢的唇,罗汉床显然不够他发挥,盛逢在那密集杂乱的吻中听见了瓷片碎裂和衣料撕拉的声响,心下暗叹一声,抬起还被链拷束缚的双手:“你是不是得先把我...把我解开?”

    “咔哒”一声,绑缚的腰带瞬间散开,盛逢只觉丝丝凉意窜进腿根,沈晏没有回答他,褪了他的裤子就将他横抱起扔在了那个带有帷幔的床榻上,盛逢想念咒冲开缚住双手的符箓,可当他看见沈晏拨开层层帷幔压上来的动作,脑海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没来由的恐惧如翻涌的浪花一股气全涌了出来,盛逢下意识就往床内移动了几下,不料却被沈晏一把扯住脚踝拽回来。

    “当初给你一魄时我倒没想过这些记忆会被一同带走,我的记忆,你都看到了?”沈晏嘴上着无比正常的语言,手里却正在进行再下流不过的事情。

    “看...看到了...”盛逢两手被符箓绑着,被他按在头顶,尽量控制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对方的问题上,强迫自己的目光不往下移。

    仿佛有近千片轻盈的树叶紧密地遮挡包裹着晦涩的泉眼,粗糙的叶脉次次擦过泉口,最后泉水汩汩流出,觊觎已久的神明遭到了亵渎,一切坦然暴露在这黯淡闪烁的烛光下,结果却不似想象的那么残酷,反倒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找到了同伴,在这流离寒冷的雪夜相互取暖。

    “我的记忆,很不堪吧。”沈晏拿出帕子随便擦拭着手指。

    盛逢眼神有些涣散,但他在尽力听懂沈晏的话,脱力地摇摇头,随即他便听见床边的紫檀木柜被拉开的声响,细微的声音吓得他浑身一颤。

    帷幔再一次被挑开,四周还称得上是明亮的烛光瞬间熄灭得一盏都不留,眼前的黑暗让盛逢有那么一瞬的失明,他只觉手腕一松,沈晏终于给他解除了符箓的束缚。

    未曾触及的位置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与此同时,异物感剧增,盛逢难受地动了动,沈晏上身却顺势压下来,连一丝活动空间都不肯给他留,他只能攥着沈晏的衣袖,腰背紧绷着。

    沈晏轻抚了抚盛逢的手,凑在他耳边:“那现在我该叫你什么?”

    “啊?”盛逢被他问的一愣,只一刻,异物感又增了不少。

    沈晏嘴上温声细语地问着,手上动作丝毫不减,他懂得在这种情形下如何讨好一个人,即使心里已经比动作急促了百倍千倍,他也非常清楚并控制自己那难掩的企图:“该叫你....盛逢,盛组长,还是该叫...祝遥?哥哥?”

    盛逢已经放松了许多,却被他一句话搞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面前的沈晏已经不是那个曾经襁褓里的男婴了,他比自己见多识广,比自己胸有沟壑,然而突如其来撕裂般的疼痛将他拉回了现实,即使盛逢很能忍疼还是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了一丝呜咽。

    他没力气在疼痛中让沈晏停下,身体不住地发出战栗,沈晏堵住了他的唇,这也算是如今能给他的唯一安抚。

    “别怕。”

    长夜漫漫,风雪吹得窗子呼呼作响,冷风被竹屋中的的热驱散,自帷幔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还沾着余热的淡粉,修长的指节紧紧扣着木质的床沿,没有任何节奏的晃动。

    “沈……我…我就不该……”

    盛逢想,他后悔了,他就不该跟着沈晏回来。

    可沈晏没给他机会将这一句话完整地出来。

    大雪下了一整夜,甚至到第二日天色还是阴沉着的,竹屋的门到了第二天也没有再次开。

    盛逢还是等到了,等到了那只带他逃离人间的鬼。

    而这只流浪千年的鬼,也等到了能带他走向尘世的人。

    心之所向,甘之如饴。

    墙壁外紧紧缠绕的藤蔓,在极致高耸的悬崖峭壁尽力攀爬了近千年,它们相遇、错过、重逢,它们相拥,强抑着千年不为人知的思念,在茫茫雪原中共存,向死而生......

    国安被希夷境鬼王这么一闹,整个全乱了套,唐承平欺骗所有人的那个“战无不胜的防御系统”此时已然被千万万环绕的阴气破,漏洞大到压根就没有补的意义。

    国安全部人员陷入了无尽的白色恐惧之中。

    四日之后,谢必安穿着一身白衣出现在了国安的大厅之中,这次他没有东躲西藏,而是在午夜时分从正门进来的。

    那些受了惊吓的安保还当他又是来搞袭击的,但谢必安出奇地好话,他一边抚慰着这些吓破胆的凡人,一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国安七组”的办公室。

    谢必安进来的时候,巫文彦正在偷闲摸鱼,门一开他还以为是石善芳大晚上没事做来查岗,吓得他杯子里的水洒了一身。

    “你们都怎么搞得,怎么如此一惊一乍?”谢必安带上门,收起了他的哭丧棒。

    天南地北给谢必安泡了杯茶,是一种劣质的茶叶,他非常抱歉地道:“谢兄,不好意思啊,组长走了之后上面就不给七组拨钱买好茶叶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谢必安不是俗人,也从不在意这一套,只见他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碍事,在下本来就不是来做客的,这次是来办事的。”

    “那……要不要给您找我们局长?”天南地北正要招呼巫文彦去拿办公室里的座机就被谢必安断。

    谢必安道:“我不是来找你们局长办事的,是来找你们办事的,之前你们盛组长代理人间与地府的沟通权利,就在今天,他已经将这份权利全部让给你们了。”

    “什么什么?盛哥把什么权利给我们啦?”蜉蝣本来偷偷在休息室里吃糖玩游戏,听见这话,她夺门而出,看上去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天南地北有些难以置信,盛逢与地府的沟通权可是他当初通过地府规定的试炼才获得的,他忐忑不安道:“沟通权这么重,组长怎么就移交给我们了?他……这是真不准备回来了。”

    巫文彦不屑道:“我们老大在这儿简直就是大材用,拼死拼活给国安干了快十年,结果就落得这么个臭名声,还不如去其他地方发光发热!在这儿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要不是地府不收神棍,我早去地府混个公务员干干了!”

    天南地北问谢必安:“那组长还有没有跟您什么?之前他在国安突然消失,我还从来没见过那种程度的阴气,没出什么事吧?”

    经他这么一,谢必安想起了那张近乎潦草的纸条,歪歪头想了想:“他还在希夷境,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天南地北:“他在希夷境?!”

    巫文彦:“他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蜉蝣:“什么叫‘应该’没有危险?”

    谢必安被他们几个人盯着,对他们做了个向下按的手势:“稍安勿躁,有鬼王在他身边,不会出什么事。另外,他还真的有让我嘱咐你们一些事情。”

    作者有话:

    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