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里寂寞寒冷
徐家早年就在京城经营生意,只是糊口饭吃,可是到了徐金良,自他取了顾侯家唯一掌上明珠,不仅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甚至顾侯提携成了皇商。
可惜好景不长,顾家后来犯了事,满门抄斩,无人问津,后来这个顾家女儿又临盆难产,撒手人寰。
这件事京城人尽皆知。虽然顾家没落,但徐金良却是一步登天了。
今日徐金良过寿,门府挂上喜庆灯笼,鞭炮不绝,吹拉弹唱好不热闹,来得宾客不是富庶商贾就是朝中官员,更别送来的贺礼堆满了后院。
当然这些人到底是为徐金良来的?还是为陆褚云来得就不好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郕王陆褚云将徐家的那位病公子捧在手心里。
此时徐金良和苏妕柔正招待前来的贵客,席间酒过三巡,已经是最热闹的时候,忽然一名下人跑了进来,将一个盒子递到徐金良面前。
“外头一个孩子送来的。”
满堂宾客面面相觑,都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盒子。那盒身也就五寸长,也不厚实,不像是能放什么贵重寿礼。
徐金良满腹疑惑:“孩子?可有什么?”
下人摇头:“他就是一个大哥哥交给他,是给老爷的寿礼。”
会是什么?徐金良拿过来,将那路边随便一个摊子前都能买到的盒子开。下一瞬,他猛地抓住那下人,目眦欲裂,抖着嘴唇问道:“那个孩子呢?”
下人吓的慌乱:“走……走了。”
“给我找,给我把那孩子找到。”徐金良红了眼,不顾在场宾客咆哮。
苏妕柔闻言疑惑朝那盒子望去,登时双目瞠大,狠狠绞紧了手中的绢帕。
那盒子里是一支金钗,做工考究精美的一支金钗,也是当年徐金良迎娶顾安瑶送给她的一支金钗,顾安瑶最喜欢的金钗。
苏妕柔差点将涂着蔻丹的指甲掐断。她当然知道这是谁送来的,那两个孩子还活着吗?他们是不是要来抢徐家了?早知道当年就让人做掉他们两个,免得夜长梦多。
……
顾宁与出来寻找那孩子的徐府家丁擦肩而过。
这京城繁华风流,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他走入其中,却也格格不入。
那华灯的光芒落不到他的身上,也不会在他身上做任何的停留。
他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鬼,遍体鳞伤也要讨债。
“宁宁。”
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顾宁停下脚步转头,却见不到熟悉的人,他当自己是产生了幻听,忽然被人勾住了脖子。
“宁宁。”
不是幻听。顾宁抬头,江衢那张太过招摇过市的脸明晃晃出现在身后。
“江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徐老爷过寿,你我怎么在这里?”
顾宁皱眉,若陆褚云来这里还全是为了徐夙,那江衢身为唐国公的世子,徐金良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轮到江衢屈尊前来?
似乎知道他想什么,江衢道:“自然是给陆褚云一个面子过来,不过依我所见,这寿宴无聊的很。”
“哦!”
“但是……我出来前倒是有一件有趣的事。”江衢不等顾宁什么,继道:“有人给徐金良送了一个盒子,堂堂皇商,富甲一方,宁宁,你谁会将一支金钗装进毫不起眼的盒子里送来?”
江衢的半张脸隐在阴暗中,顾宁只看到那双眼目光灼灼,他淡淡一笑:“我没兴趣。”
顾宁转头就走。
“徐宁。”江衢喊了一声。
顾宁脊背一僵,又往前走,手臂忽然被抓住。
江衢神情扭曲:“那盒子是我跟你去买的。”
“平平无奇的一个盒子,怎么就一定是我送的?”
“顾宁,这盒子平常无奇,可是做盒子的人都会将自己的名字刻在盒中,以证明这是出自自己手中。何况你那盒子底部有条裂痕,做工粗糙。徐金良那个我拿过来看了,宁宁,若不你也把你盒子拿出来,是也不是印证一下如何?”
顾宁被他盯得浑身不适,扭开头:“我见那盒子底部有裂痕,就扔了。”
可是下一瞬,江衢就将他抱起转圈,顾宁慌了慌,“你……你干什么?”
江衢停下,却未将顾宁放下,他眼神极亮:“我高兴。”
“幼稚。”顾宁翻了个白眼,觉得他莫名其妙的,恼道:“你放下我。”
“不放。”
被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搂着腰抱起来,饶是顾宁脸皮厚也遭不住被人围观,恼羞成怒:“江衢……”
“好好好,我放。”江衢怂了。
顾宁站稳后,推开了凑过来的脑袋。江衢不依不饶跟着:“宁宁,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们去河边走走?”
“呵,江世子是想去游个泳?”
江衢亦步亦趋跟着:“宁宁,不要这么无情嘛,难道你还忍心踹我下水?”
“江世子你是闲的慌。”
就在二人拉扯间,一辆马车停在二人身边。
顾宁随即认出这是郕王府的马车,陆褚云就撩开车帘,眼神不善望着二人。
江衢折扇啪的一声开,笑道:“褚云,你不继续在徐府当你的上门女婿了?”
“上来。”陆褚云神情阴翳朝顾宁道。
江衢敏感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用折扇拦着顾宁:“别嘛,你回去还带着徐夙,让他上去不是搅你们二人了。”
“夙儿留在徐府。”陆褚云心情不好,正好回去撞上顾宁和江衢又走在一起,心情可以更是跌到谷底了。
陆褚云语气带着几分警告:“顾宁,上来。”
“能搭一程为什么不坐?”顾宁手脚并用爬上马车,才转身与江衢道:“江世子,这回府路程颇远,你也早些回去。”
“没良心。”江衢气呼呼道,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褚云把人带走。
马车内
顾宁被陆褚云抵在车壁上,相比顾宁没心没肺笑着,陆褚云神色可以难看至极。
“我才刚去徐府几天,你又迫不及待半夜勾搭江衢了。顾宁,你他/妈哪一天不搔首弄姿,沾花惹草的?”
这话极为讽刺人。顾宁想反驳,话到嘴边转念一想陆褚云就没当他是正经人过,就道:
“谁让王爷好些天不理我了,让我一人独守空房,夜里寂寞寒冷,暖被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