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和白傻甜的互相折磨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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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和白傻甜的互相折磨④

    昭瑶被书砸懵了,顿了一下刚想发火,又莫名矮了半截气势。

    “你的答复呢?”

    这个人真的没救了,他怎么这么蠢。

    既然知道我是‘被逼为娼’,他这时候难道不该露出反派的得意嘴脸么?

    可看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真是——

    让人火大。

    我终于爆发了,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然后重重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噗咳咳咳——”

    “狗瑶,你摆出这幅亏欠我几百万的表情,真是恶心死了!给我笑听见没有?见过那些招待客人的妓女么?像她们那样,给我笑出来!”

    “敢拿这个比方,宁红尘,我看你是想死吧!?”

    “那你他妈的来呀!”

    我还嫌不够,扑上去与昭瑶撕到一处,却不防被捏住手腕,反制在地。

    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我被关了太久,精神状态不好,经常会忽然扑上去他。

    他一开始会忍着,忍无可忍后,就把我按在地上,两人扭到一处。

    昭瑶终于发怒了。

    “你让我怎么笑得出来!!!”

    男孩一把将我扔到床上,恶狠狠地瞪着我,黑眸像是满天星河的夜空,又像是波涛汹涌的深海。

    他嘴唇翕动着,面颊因愤怒发红,身体紧绷成了弓的形状。

    “————”

    -

    在这间精致的牢笼里,有一盏很美丽的吊灯。

    吊灯用金属丝缠成精致的弯月型,里面包裹着水晶一般的灯管。每当昭瑶推开门,它就晕出暖黄色的光。

    灯光下的昭瑶,漂亮的面庞也笼上了层釉似的柔光,明明是乌黑的眸子,却热烈灿烂得如同阿波罗一样。

    -

    他像是想要倾吐千言万语——

    可到了最后,他只用带着颤抖的语调:“我又不是巫参,做这种事……我……”

    ——也如同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到了最后,他仍旧沉默着,什么都没有。

    “……”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恹恹地往床上一倒,又背过身去,不看他了。

    昭瑶被我弄懵了:“?”

    我烦躁地冲他丢了个抱枕:“带着它滚,告诉你的老大我同意了——不要再来烦我!”

    昭瑶下意识接住,静了好久后,忽然木愣愣地“啊”了一声。

    我发现我丢了什么过去,顿时暗骂自己昏了头,脑子被关傻了。

    这抱枕,是昭瑶送我的——那是我刚搬进“黄金间”时的事。

    某次我们两个又没通,在房间里了一架。

    我自然不过他,被气得狠了,干脆抄起枕头砸他的头。结果这人安然无恙,我的枕头倒是被撕烂了。

    当时我呆呆地拎着羽毛乱飞的枕头,忽然就哭了。

    我想忍的,但莫名的,那一刻我怎么都忍不住。泪水落下的时候我自己都呆住了,抹了把仔细看了看,才确定它真的是眼泪。

    ——我做梦时,总是反复梦到那些场景。

    刑房的地板很脏,镣铐上的血污一层叠一层,角落永远放着一个不熄灭的火盆。

    我只是脑子好,并不是不会痛。有些工具手段,真的歹毒到我想死。

    我是真的被注射过专门用来折磨人的合成信息素,被拔过指甲,被剥过皮,被折断过四肢,承受过最黑暗可怖的凌虐和羞辱。

    然后,巫参发现无计可施了,又换了新的方式折腾我。

    黄金间里永远透不出一丝光线,我被关在里面,破口大骂也好,撒泼哭闹也好,都无人应答,它安静得可怕,我像是在坟墓中等死。

    有时候,我甚至有点怨恨伊万了。

    他为什么要把我捡回来?擅自把我带回家,让我以为他很关爱我,又让我发现他的爱那么廉价。

    ……我恨三区,更恨哪怕如此,也为了三区硬抗到这个地步的自己。

    我那两行眼泪,直接把昭瑶吓了个魂飞魄散。他很惧怕地退了一步,语无伦次了一堆胡话后,就逃之夭夭了。

    等下一次他看我的时候,除了拎着饭盒外,他还带了一个抱枕,是赔我的枕头。

    我发了很大的脾气,掀翻了他带的食盒,让他滚。

    他对我的那点好感又一次被毙掉,昭瑶当时很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了句“不可理喻”就走了。

    但其实,那抱枕我没丢,而是好好地收着。

    我从他离开的那一秒就开始想念他,当我在黑暗中读秒时,抱着这个抱枕,嗅闻着上面残留的、属于昭瑶的信息素,可以安抚我软弱的心。

    ——可这种事私下做没关系,被当事人戳穿了,就是恨不得让人当场爆炸的社会性死亡了。

    尤其我还总不肯给昭瑶好脸色,经常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少年呆呆地抱着它,上下量了半天,逐渐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

    “你之前把它藏哪了?”

    我将头往被子里一埋,装死。

    他没恼,反而他轻笑一声,很愉悦的感觉。

    “我还以为……我以为——”

    他往前走了几步,抬脚轻轻踢了踢我伸出床铺的裸足。

    是“踢”,那力度更接近于“晃”。

    我们的脚趾隔着一层棉袜相触,痒痒的。

    “喂,我在问你呢。”他道。

    我现在烦他得不行,脚一缩躲进了被子里,整个人都蔫蔫的。

    “被子里,行了吧。”

    昭瑶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场景,轻咳一声,不知是羞赧,还是想要掩饰笑意。

    这人,是不是脸红了?我狐疑地想,好歹也是玉京春的武装部部长,应该见过不少大世面了,就这点儿冲击,应该不至于吧?

    他傻乎乎在我床头站了半天,然后弯腰,直接将我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走吧。”

    “狗瑶,你放我下来!”

    “放什么放,你又没有鞋子穿。”他不耐烦道,“老实点,抱紧我别作妖。”

    我勾着他的脖颈,白金色的长发飘飘荡荡落在他的肩上。

    他抱着我,一步步走出寂静的黄金间,穿过黑暗的甬道,跨入血腥扑鼻的猪笼,又沿着漫长的石阶,向上走,向上走,终于走出了位于地下的刑房。

    睽违已久的阳光撒在了我身上,是灿金色的。我感觉皮肤像是被烫伤一样疼。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我进去的时候还穿着薄衫,出来时守卫们却都换上冬衣了。

    “好大的太阳,好烦,扎得我眼睛好痛。”我捂着眼睛蜷缩在他怀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泪水扑簌簌往下落,我狼狈地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

    燕北这个地方真邪门,为什么在阴暗的冬天也有这么盛大的阳光。是我在阴寒湿冷的三区从未见过的灿烂光彩。

    “都怪你,狗瑶,我最讨厌太阳了。”

    昭瑶沉默着,将围巾摘下,轻轻盖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黑发上,同样流淌着蜜也似的阳光。

    -

    去见巫参的过程没什么可的,我看不到他的面孔,也听不到他真实的声音,两人你来我往半天,的都是些场面话。

    因为隔着一层幕帘,我毫无实感,觉得自己像是在和空气对演。

    给我解封的人已经在一旁等着了。

    这人是个难得的Omega。她可以制作特殊手套,变成类似于琥珀一样的东西,从而封住人的双手。除非她解除超能力,否则无法开。

    手套轻飘飘坠落在地,我屈了屈僵硬的手指,心里盘算着要做多少手部训练。

    见了巫参,我就正式成为玉京春里的一员了,可昭瑶仍旧没有把我放下,一路视黑西装们于无物,众目睽睽之下,他把穿着病号服的我抱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路上,他向我解释。

    “今天太急,没准备你的衣服,鞋子也是。我已经叫人去买了,你先到我那整理一下。”

    饶是理由充分,可我得,他这个举动,有点奇怪——在我的概念里,昭瑶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将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见了巫参后,我的脑子又回来了。

    昭瑶如今很欢喜,是的,毫无疑问。

    在我同意加入、并做他的部下的那一刻,被我强行压抑已久的感情终于开始触底反弹,其浓烈程度,已经让他冲昏了头。

    但是不止……他还在紧张。他抱着我一路过来,是Alpha的本能行为,就像在自己的地盘散发信息素那样,这是种示威——他在向谁?

    昭瑶没话,抿着唇抱我到他的办公室里穿了鞋,换了病号服,然后直接拽起我的手腕:“走,我带你添置衣物。”

    装扮自己认定的配偶,这是Alpha本能之二。他在焦虑,他感受到了威胁。

    ……是谁?

    昭瑶直接翘了班,拉着我去了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

    昭瑶是个年轻,品味潮也潮,直男也直男。

    之前我见他都是工作状态,他基本都穿一身黑,机车服加长裤加皮靴,大概是方便揍人。

    配上他那张青春洋溢的脸,在画风古旧的玉京春里,是道靓丽的风景。

    今天我算是看到他日常的一面了。

    他换了身卫衣,看上去痞痞的,总算有了青春期男孩子的样子。

    我注意到他的右耳上还戴了个耳钉。

    我伸手碰了碰,他身体一僵后,我才发觉这举动有点逾越。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我问:“怎么之前没见你戴?”

    “上班时经常要架,耳钉会有影响。”

    比我想象中还负责,有点可爱。

    玉京春有自己的军队、船只、财团,这些都需要人手。昭瑶负责的,就是坐镇总部,平定一切挑衅的敌人。

    嗯,不怎么需要脑子,适合这个傻瓜。

    也难怪斗不过巫商。

    没错,就是巫商。

    我歪头,冷不丁问他:“你的同事,那个叫巫商的,出差回来了?”

    他吃了一惊,愕然问:“你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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