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三十七、标记我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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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标记我

    ——我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巫商躺在地上,呼吸急促,鼻尖通红,明明已经快要背过气去,却还是要死死扣着我的手腕,固执问我到底是谁。

    什么嘛……原来他真的喜欢我啊。

    我不得不再一次承认,我并不擅长揣摩人心。尤其是那些正向的、善面的情感。

    傅白雪就曾经三番五次地暗示过我,“你对人心的了解太少”,或者“你并不怎么通晓人情世故”。只是当时我以为他是纯粹的感慨,现在才明白话里的另一层深意。

    在这段与傅白雪来往的时间里,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不存在什么互相试探,就迅速进入了老友的模式,默契地避开了我进入玉京春的目的、我以后的算这类问题,只谈天地,去听乐队现场,去吃吃喝喝。

    现在想想,这大概是傅白雪的体贴,他将自身的情绪处理的太好了,只将“找到过去”这件事正面情绪呈现给我。

    于是我真的就忘了,当我找到曾经和过去的联系时,也意味着,要背负起无力回应那份沉重的感情的罪过。

    当我居高临下地望进巫商那双含泪的眼睛时,有种一脚狠狠踏空的失重感。

    我很确定,自己的记忆是被完完全全地抹除了,没有可以找到的可能性。这也是我后期把重心放在“找到我的过往痕迹”,而不是“寻找回我的记忆”的原因。

    可故人们大概并不期盼这样一个我回归。

    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并不能实现他们的期待。他们渴望的那个“我”,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巫商在哭泣,我只能看着而已。

    可明明我与他无法共鸣,为什么还会觉得,那样失落?

    我记得偶尔傅白雪叹息般的语气:“彻底记不起来了啊……”

    也记得昭瑶有点感慨的样子:“除了口味以外,你和我哥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每次提起过去,我都要强调那是“过去的我”,而不是“我”。因为在我心里,其实我们已经不能算同一个人了。

    我要怎么回答巫商呢?我甚至连那个和他们相识的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路走来,已经换过太多身份了。“宁红尘”只是我为了潜入玉京春,用过的其中一个名字而已。

    我垂下眼帘:“我是宁红尘。过去的一切……我已经不记得了,抱歉。”

    巫商人很烂,我仍然很讨厌他。可他这一刻因为我,而无法掩饰的狼狈和痛苦,却值得我对他一声“抱歉”。

    “……”

    听到我的话,巫商仍旧紧紧盯着我,在盈盈泪光的掩映下,是凶戾、压抑、贪婪的渴求眼神。那是兽类面对猎物时的眼神。

    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割裂极了,明明情感上的他已经破碎成片,他的另一部分却叫嚣着进攻和占有。

    我忍不住低喃:“……你也太扭曲了。”

    巫商很突兀地笑了一声。

    我无暇思考他用那解剖刀一般的视线看出了什么、又确认了什么,因为下一刻,他就狠狠扣住我的后脑,与我接了个有着泪水味道的吻。

    我以前从未有过与人亲昵的经历,他的吻让我措手不及,下意识想要躲开,他另一只手却伸到我的背上,像是菟丝子攀爬上它依附的大树、又像是蛇缠绵地绞死自己的猎物那样,死死握住了我的后颈。

    “啊!”腺体被摩擦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失声叫了出来。

    他模糊地笑了下,趁机叩开了我的唇/关,在我想要推拒时,握住我后颈的手指灵活地刮了下某个地方,动作熟练至极。

    “唔……嗯!”

    比过电还要强力的感觉蹿上我的脊椎,我紧缩起肩膀,想直接从他身上下来,反正他现在看起来过呼吸已经好了的样子。

    可巫商不肯放手,修长的双腿向上曲,就夹住了我的腰。随即旋身一拧,把我反压在地。

    我的头被他重重磕在地上,头晕脑胀之际,他又一次吻住了我。

    非常凶悍、贪婪、渴求的吻,让我觉得他想把我给吃了。

    这么大的尺度,对我一个没有过经验的人来,实在太超过了。

    我费力地从凶残的菟丝子身下抽出一条手臂,捏住了他的后颈。这可不是像他一样的调/情手段,而是捏碎他颈椎的威胁。

    可巫商顿都没顿一下,坦然地低下了头,吻得更深的同时,也直接把脆弱的脖颈暴露了出来。

    ……我到底下不了手了。

    我真的无法下手,换做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暴他的,但是……在看到他这种哭唧唧的样子后,我还怎么做得到!

    所以只能很丢脸地被按在地上亲。

    巫商这Omega到底是被迫禁欲了多久啊!我总感觉他想直接骑上来,也太饥/渴了吧,傅白雪和昭瑶还在呢!

    耳边传来昭瑶惊愕的声音,大概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喂,等等,你们——”

    视野完全被缠得死紧的巫商遮蔽,我只能向昭瑶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渴望他救我于水火之中。

    “……呵。”在热切的拥/吻中,巫商发出了一个模糊的冷笑,然后直接把我伸出的手扯了回去,十指相扣按在了地上。

    这混蛋又是在装!他的力气原来这么大!草!

    “我巫商你——傅白雪你拽我做什么——喂!他准备强了宁红尘啊!喂!傅白雪!”

    一个东西砸了过来,是傅白雪刚才去找的纸袋。纸袋里的东西哗啦啦散出来,落在地上。

    我余光一瞥,是一沓套套和一瓶油——大家都懂的那种油。

    我:“。”

    傅白雪你……?

    这人不是喜欢我么?不是吧,真就这么佛啊大佬?这是个公认独占意识最强的Alpha啊!

    好家伙,他是不是阳痿???

    巫商又笑了一下,终于肯放开了我,声音沙哑:“碍事的家伙终于走了。”

    我重重地喘了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俊秀的面容上挂着不怀好意地笑,淡粉色的唇凑到我的耳边,曼声道:“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吧?”

    简直痒到了我的心底去。

    “……”我沉默了下,半推半就道,“这不好吧。”

    我不喜欢巫商,但这和我馋他身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他人烂,但是他长得好啊!信息素的味道也很赞——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主动送上门要你睡,你睡不睡?

    反正我肯定是要睡的。

    哎,大概这就是男人这种生物的可悲之处吧。

    巫商反倒愣了下,他用探究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东西。

    我没忍住避开他的视线,没话找话:“过去的事我可一点都不记得了,这样你也不介意么?”

    “啊。”巫商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凉凉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什么意思?

    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巫商却轻轻巧巧转移了话题:“这不重要——”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然后瞟了我一眼,“就在这里还是去屋里?”

    他将额发全部梳到脑后,露出发红的眼角:“我已经等不及了。”

    我:“。”

    这个O,真的好饥渴哦。

    一时有点适应不来立场的转变,我再次确认道:“你之前还很想弄死我吧,仅仅是身份变了一下而已,可我还是之前你讨厌的那个样子。就这样跟我做,真的没关系么?”

    “什么叫‘仅仅是身份转变’——呵,难道我像条疯狗一样狂吠,你的记忆就能回来么。”不知想到了什么,巫商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又恢复成了那副不阴不阳的样子,“……不要提醒我这件事了,如果你不想一会儿死得很难看的话。”

    ……?

    做这档子事怎么死得很难看?难道他要榨干我?别吧,O和A的体能隔了十个B,除了极少数的凤毛麟角,在身体素质上,O是天生弱势。

    但如果是旱了那么多年的巫商的话,嘶,还真的有可能。听Omega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如果是二十的话,是什么呢。

    我看了一眼他猫一般轻巧优雅的身姿,忍不住胡思乱想——总不可能是猫吧?

    “你在想些什么东西?”巫商等得不耐烦了,他仍旧伏在我身上,此刻单手按住我的手腕,将领口一扯,“我就当你同意在这里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这可是老白的院子,要不我们进屋。”

    “不要。”他理直气壮道,“傅先生瞒我瞒得好苦,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我:“。”

    好吧,反正在这里做,受罪的不是我。

    傅白雪庭院里铺的是青石板,不算粗糙,但绝对称不上光滑,我一直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此时被硌得有点痛。于是我握住巫商的腰掐了下:“我们换个位置,你躺下。”

    “……”巫商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困惑的表情。

    “……?”我歪了歪头,握着他腰部的手又加了一点力道,“你想在上面?会吃不消吧。”

    听脐橙很耗费承受方的体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巫商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做什么头脑风暴,我仿佛能听到他思维流在大脑中急速攒动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股睽违已久的,恶毒又甜蜜的香气,从巫商身上似有若无地传了出来。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香,仅仅是给人的感受。像是剧毒的蝴蝶,或者色彩斑斓的毒蛇,让人既恐惧,又着迷。

    有着致命危险的、瑰丽炫目的、心热澎湃的信息素,如果用颜色形容的话,大概是鬼魅的紫色吧。

    “啧——”巫商一把捂住后颈,面色不虞。

    好香。好勾人。

    我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后颈,轻轻地摩挲那块皮肤,声音也哑了下去:“你没有被完全标记?你的气味这样诱人,我怎么忍得住?”

    “哦……?”

    巫商的眼睛闪了闪,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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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话:标记我②

    “无论做多少次,无论用什么方法,灌得满满的也好,后颈被咬到快烂掉也好,腔体开到痛哭求饶也好……标记不了,就是标记不了。”

    巫商附在我耳畔,缱绻低喃:“……你可真是个废物啊。”

    “……”我沉默了下,痛苦地承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我是个废物。”

    原来阳/痿的不是傅白雪,而是我啊!

    作者有话:

    莲花已经明白过来了,阿宁还懵着。

    他要开始装O碰瓷阿宁了。

    上帝保佑千万别锁我别锁我别锁我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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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与山鬼、叶桢投喂的鱼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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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句化用《本杰明巴顿奇事》:你可以像疯狗那样对周围的一切愤愤不平,你可以诅咒命运,但是等到最后一刻,你还是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