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十二、家有儿女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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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家有儿女③

    “……”

    我完以后,都做好巫商反唇相讥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居然沉默了。

    本来只是顺口一的我瞬间稳不住了,草,不会真的吧。

    “……”

    “……”

    我们两厢沉默,彼此对视一眼,都傻了。

    发生这事,我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把话清楚,而是扭头就走。

    “算了,你继续吃吧,我先回了。”

    我麻了。真的麻了。

    这几年我对他态度有多不好,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所以这种事,就像看到猪在天上飞一样,不仅很震惊,还有点恶心。我心想巫商是抖M么,他到底喜欢我哪点?

    我一边火急火燎地跑路,一边在心里想,巫商不会追上来吧。我有心想回头看看,又担心自己那样太怂,忍着没回头,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发现人没追来,长长舒了口气。

    后来有次我抱怨巫商总是在床上折腾人,仿佛含怒带怨一样。巫商笑得阴恻恻地看着我,特别柔和地,在我第一次头也不回地逃掉时,他就在心里想了,以后要把我扒皮抽骨,现在只是折腾一些,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我:……我倒情愿你扒皮抽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只想先离巫商那个脑子有病的孩远一点。结果还没跑多远,巫商一个邮件发了过来。

    我开一看,上面就一张图片,是我加入自卫队以后的任务记录。

    我:“……?”

    巫商给我发这个干什么,他在查我?但这东西明显是傅白雪给他的,所以他查我这事傅白雪一定知道。

    可为什么老白没给我?巫商也是,查我就罢了,关键是为什么?他为什么又告诉我了。

    几个呼吸间我琢磨了一堆东西,脚下步子一转,抖都没一个,又自然无比地折返回去。

    有道是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我回到熟悉的餐馆,熟悉的包间,巫商仍坐在那不紧不慢地吃着饭,仿佛一切没发生过。

    ——他这点我真的服。

    见状我也明白,找他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还不如找傅白雪,也懒得再催,横竖都回来了,索性托着下巴看着他吃。

    巫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碗里的米饭吃得干干净净,汤也一丝不苟一丝不挂喝完,才用餐巾擦擦嘴巴,抬腿走了,全程当我是空气,看起来就像是孩闹脾气。

    可要是把巫商当普通孩,那才是真的蠢。我跟在他后面,心里琢磨他准备怎么报复我。

    刚才落了他的面子,以这人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整我才怪了。

    一路风平浪静地回到了自卫队基地,我准备去见昭瑶,一回头,就见巫商不远不近地缀在我的后面。

    我缓缓出一个问号:“……?”

    “你跟着我干什么。”

    巫商要笑不笑地看我一眼,没做声。

    行吧,我没搭理他,昭瑶不是自卫队的成员,现在在一间型会客室里等着。会客室位于办事处大厅一楼,在楼梯右侧,要穿过一天长长的走廊。就是,如果要去二楼,他必定跟我顺路。

    我没多想,只当他有事,结果还差一步就能推开大门时,巫商冷不丁一拽,直接把我扯进了隔壁的房间里!

    这一排是数个型会客室,出于隐私考虑,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也建得很厚,非常吸音,如果把门关上,基本就里外隔绝了,什么都听不到。

    我是万万没想到巫商还背后偷袭的,之前就了,虽然我们关系不怎么样,但我是把这孩子当同伴的——谁他妈会防备自己的同伴啊!

    所以仓促之下,我只来得及反叩住他的手腕,相互拉扯之下,两个人滚做一团,一起跌进了隔壁会客室里。

    之前那一丝心虚荡然无存,我把他压在地毯上,火大地抬起手,准备直接一拳捶在他的脸上:“巫商,你到底发什么疯!”

    巫商扭头避开,回以一个冷笑:“你那么聪明,不会现在还不明白,我留在燕北究竟是为了谁吧?把我利用得干干净净,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事到如今,你还敢给我装傻,去见那个子?”

    理确实是这个理,但我是讲理的人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巫商这个人,我心里总是难以平静。想欺负他,想折磨他,想用恶劣的态度对待他,想折磨他看他哭。这种想法从未消退过,只是被我压制住了。

    但现在——我觉得我不用忍了。

    我用力掐住他的下巴,和他四目相对:“还是那句话,我求你了?自卫队亏待了你了?要不是自卫队庇护,你这把本家亲手拆开卖掉的巫少爷要是被抓住,会被怎么报复,要我教你么?”

    -

    我知道我在胡搅蛮缠。

    虽然道理确实是如此,但当时要不是自卫队流露出想给南方佬颜色瞧瞧的意思,已经从巫家逃出来的巫商,其实是没必要淌这趟浑水的。

    毕竟根据这几年的相处,我发现这孩无论对金钱还是权势,其实都没什么欲望。

    大概是太聪明看得太透了,他经常恹恹的,一副什么都知道却懒得的样子,我见他没事时最常干的事,就是躺在自卫队花园里的草坪上,对着天空发呆。

    每次收获战利品时也是,次次都有他的一份,可他永远都是离人群最远的那个,周围人的喜悦似乎和他全然无关。我印象最深的那次,就是瓜分了巫家的时候。

    当时我们清点了巫家的收藏,准备先挑好的自己留下,剩下的拿去变卖,于情于理,巫商都是该最先挑的那个,哪怕他这些都是他的,他想留下来做纪念,我们也不会半个字。

    可当时,只有十二三的孩看都没看册子,而是顺手拿起了桌上果盘里装的一枚苹果,然后咬了一口:“就这个吧。”

    我一愣:“一个苹果?”

    巫商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鼓起腮帮子嚼了嚼,然后脸一皱:“好难吃。”

    转脸吐了出来,苹果也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因为他什么都没挑,我和老白就看着给他留了些东西,锁进了保险柜里,然后把存条给了他。

    后来有次我过去找他,走过四合院走到廊外,发现地上有一只纸飞机,应该是从窗户口扔出去的,已经被寒凉的秋雨湿了。

    我捡起来开,赫然是那张存单。

    从此,我对这人的视金钱如粪土又明白了一点。

    所以自卫队给巫商好处什么的,真就只是胡搅蛮缠。因为我心里很明白,那些给他的东西,巫商其实并不在乎。

    就像是他自己。

    有时候我看着他瘦骨伶仃的手腕,和毫不在意拿自身做诱饵设局的情景,就深深的明白,他连自己都不在乎。

    -

    巫商似是也没想到我会这么,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了一点。

    “……”他嘴唇抖了一下,似乎词穷了。

    我见不得他对我挑衅,就像我见不得他因我吃瘪一样。本来还想再放几句狠话,可一下子,我的火气就泄了,想要用语言化成利剑刺伤他的冲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我还没放什么狠话呢,他就已经露出心碎的表情了。

    我很难搞懂巫商的一个点是,他明明是个心肝漆黑的恶魔,冷血冷肺如同一条毒蛇——有时候却神经纤细到令我作呕的程度。

    每当他对我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时,我都在想,不是吧,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有如此明显的弱点么?他不会是在坑我吧。

    但他好像确实是在意我的。且比我想的,还要在意很多。

    “……”我无奈地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挫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巫商露出一个仙人般飘渺的微笑:“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了,我想要你。一直只想要你。”

    “……”绕是我一贯没脸没皮,也被这子哽了一下。沉默了会,我艰难道:“是我理解的那种、成人含义的‘要’么?……我以为,你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不是我,我真的觉得把巫商和这种事联系在一起,非常奇怪。

    这孩已经进入发育期,个子蹿高不少,喉结长了出来,声音不复从前的清甜,精致的面容也脱离了雌雄莫辨,变得愈发俊秀。

    我有时会听到队里的崽子私下议论,巫商可能会分化成Beta或者是Omega,简直让人心摇神荡心驰神往。

    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愣了很久,心里涌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我心里,无论是O/B甚至是A,把这些成人意味的词和巫商联系在一起,是很突兀的事。

    实不相瞒,我很难想象他沉溺在情事中的脸,也很难想象他要如何,才肯去碰另一个人。

    “……”巫商又被我噎住了,然后啧了一声,脸色那种轻飘飘的、脱离人世的淡漠神色消失无踪,再度变成了那个让我气到牙痒痒的鬼。

    “其实我以前确实没有。”

    我长舒一口气。没等我放松下来,这兔崽子就似笑非笑道:“可是现在有了。”

    “以前,有一个混蛋告诫我,伴侣是双向的选择,是不能将就的关系。爱情和友情、亲情不同,绝不可混淆。”

    他仍旧任我压着,就那么躺在厚厚的地毯上,面色淡淡,分不清喜怒。

    “我对你的感觉绝非爱情,也不是其他的那些肤浅的东西。”

    他伸出手,就着现在的姿势攀上我的脖子,手指轻柔地摩挲着我的后颈。

    我轻轻地抖了一下,他玉石般漂亮冰冷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昭瑶也不是,那么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行?”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他的意思,终于回过味来。

    他在暗讽我放荡。

    想必那个教他对感情认真负责的人,是他的老师。以前的巫商虽然不太明白甚至嗤之以鼻,但也把这些话老老实实记下了。

    结果遇到一个我,虽然他对我没那方面的意思,但我反正来者不拒,似乎只要是个Alpha就行,所以他觉得他就也可以。

    我不清楚这到底是少年人的好胜心,还是他对我莫名升起的独占欲,但他这番话因为实在太幼稚了,反而有点好笑,让我完全生不起气来。

    对着他的脸笑了半天,笑得巫商从阴阳怪气变得恼羞成怒了,我才把他的脑袋按进地毯上揉了好几下,慢吞吞爬了起来。

    “你笑什么?”

    他也不反抗,只是声音闷闷的。

    “……没什么。”

    我没好意思击他,但有一一,就算我真是个来者不拒的Omega,是个A都可以,那前提也是他是个Alpha啊!

    现在自卫队里私底下最大的赌盘,是赌巫商到底会分化成O还是B,至于A?抱歉,没有这个选项。

    ……因为怎么,他真的就长了一张,一看就不是Alpha的脸。

    哪怕傅白雪是个伪装成B的A都比他有可行性!

    结果巫商直接沉默了。

    我把这件事当做孩子闹情绪,已经走到了门口,准备拉开门把手的时候,忽听后面传来幽幽的声音:“我有没有对你过一件事。”

    “嗯?”我漫不经心地回头,“什么?”

    他半撑起身子,从地毯上坐起来,黑发凌乱:“我是个精神力者。”

    “……!?”

    我忽然词穷,完全懵住。

    他的表情凉薄而讥讽。

    “巫家当年本来已经放弃我了,后来又忽然不惜代价也要委托你们找到我,不是因为我是家主的儿子,而是因为老师忽然不见了,我的精神勾连到了精神海,被巫家发现了。”

    “所以,作为目前唯一一个连接精神海,还未死的已知幸存者,你明白我的价值了么,蠢货?”

    他一脸无所谓的漠然,着还拉开自己的衣襟,让我看他遍布胸膛和肩背的伤疤。

    我想起当年吞并巫家时商量的计划,他假意屈从,实则是回去当卧底,与我们里应外合。当时傅白雪皱眉不同意,太危险,巫商的父亲并不是个会对孩子手软的人。

    但巫商只是平淡地自己有被好好对待的底牌。

    当时我想起他缠着我要加入自卫队时若有似无的露底,便料定他有十足准备,大概是握着他爸什么致命把柄,也就没深问,按下傅白雪,由着巫商去了。

    结果临走前,巫商深深看了我一眼,不清是什么情绪,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意料之中的失望吧。

    之所以是意料之中,毕竟以他的脑子,出那种话,已经算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提示了,但他的时候,也料定了我不会深究,更不会管他吧?

    所以,那算是在含蓄地求救么?那算是在含蓄地请求我,要我挽留他么?

    我不知道。

    我没问。我始终没有问。

    眼前的巫商已经抽条长高,成为一个少年了。少年的巫商比孩童时期的他要更加阴阳怪气,似乎已经对一切彻底无所谓了。

    “……如果你明白的话就过来,不准去隔壁。无论昭瑶那子如何天纵奇才,我都是价值更大的那个。”

    当他用着隐隐带着炫耀的语气,对我自己更有“价值”,更“贵”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我拧起眉毛,转身大步向他走去。

    他终于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容,刚想开口些什么:“我……”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我收回发麻的手。

    巫商被得偏过头去,他摸着瞬间开始发红充血的脸颊,微长凌乱的额发下,一双如渊如井般的幽黑眸子望了过来。

    “你终于疯了?”他讥诮道。

    我没理会他的垃圾话。

    我其实不太喜欢扇巴掌,一般都是提拳就上,我总觉得,扇巴掌这种举动,不够尊重人,私怨成份太重,有点娘们唧唧。

    但巫商这番话,我真就想扇他,虽然我似乎没有管教他的资格。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提起他的领子:“这套理论,是谁教给你的?以价值几何估量一个人,所有事都是可以权衡的筹码——告诉我,这种狗屁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