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十四、家有儿女⑤
十四、家有儿女⑤
我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衣襟凌乱的胸膛。
“……?”
我懵头懵脑地坐起来,就看到自己和巫商衣衫不整,正贴在一起躺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我刚才枕着的地方,应该就是他的胳膊。
少年似乎没睡着,察觉到我醒来,也跟着半支起身体,似笑非笑道:“才晕了两分钟,比我想象中好。”
我捂着突突直跳的后颈,皱眉:“你临时标记了我?”
他的笑容愈发玩味,很带着种看好戏的味道:“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么?”
被他这么一提醒,刚才发生的一切霎时全部回笼,被过份羞耻的记忆霸占大脑,我不禁抬手捂住脸,心想干脆死了算了。
巫商眼睛一亮,明显心情愉悦:“看来是想起来了。”
“……”我抬起宽大的袖摆往脸上一盖,重新锁回沙发上,有气无力道,“托您的福,多谢不杀之恩。”
我真心的。巫商明显是准备标记我的,但在最后关头忍住了。就凭这份高抬贵手,就算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话这子竟然分化成了Alpha,简直难以置信……
我麻木地思考到底是世界错了还是我错了,仔细想了一下果然还是巫商的错!
他竟然分化成了一个Alpha!
而且根据他散发出的信息素强度,他显然是个大Alpha——就像动物能够通过同类标记地盘的尿液,嗅出对方的身体情况和年龄大等信息,我们也可以通过后颈腺体,得知另一个Alpha/Omega强大与否——Omega对Alpha还格外敏感。
Alpha不都是些热衷于战斗和交配的猩猩么!?
这么想着,我有点郁闷地站起身来。
我只是从未接受过如此强度的信息素注射,短暂地厥过去了一会,现在会客室里仍旧充斥着我和他的信息素。我整理好衣服,开换气系统。
“大Alpha从没听过在这个年纪分化的,你应该去检查一下。”
越是强悍的生物,就会度过越漫长的幼生期,人类更是如此。每个能够登顶的强者,其发育期都非常缓慢。
之前过大Alpha要么会在十一二岁时分化,要么甚至会拖延到十六七岁以后,提早分化的那一波,往往在分化结束后,还会迎来一个以数年计的虚弱期。推迟分化的Alpha们,虚弱期会缩减两到三年,只要挨过去这段时间,他们就很难被杀死了。
可巫商这种,我就不确定了。我怀疑他应该是延迟分化的那一波,只是被我刺激到,所以提前了。
如果真是的话,那我可真是个罪人。提前催熟一个Alpha/Omega,无异于揠苗助长,会极大地浪费对方的天赋。
“还有,你刚刚分化,马上就会迎来虚弱期了,这几天应该非常难熬,最好搬进自卫队来住。”
想到刚才的耳鬓厮磨,我难得耐下性子,温言叮嘱。
“行啊,不过你要陪着我。”他讨价还价。
我很想怼一句你爱去不去,不过话到嘴边,却微妙地心软了一下下。于是就变成了一句没好气的:“你真是我祖宗。”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见我看过去,故意顿了下,才道,“检查一下,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
我:“………………”
草。
巫商的唇角微微翘了一下,我翻了个白眼。
隔壁的昭瑶不知道等了多久,我急着要见他,没有多做废话,检查一下自己没有什么异样,就开了门。
开门时我还有点犹豫地回头看了眼巫商——刚才他怎么无所不用其极我还记着呢。但出乎意料,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事情有诈。
我心想。
等到了隔壁,看到空无一人的会客室时,我更觉得不对,扭头就回去了。巫商还躺在沙发上,见到我回来,心情很好地招呼:“回来啦?”
我倒是没有不高兴,就是很好奇:“你做了什么?”
他笑吟吟地掏出了一个眼熟的手机——是我的手机,不用想也是趁我撅过去的时候摸到的:“刚才昭瑶给你了个电话,我让他过来了一趟,然后他就走了。”
我:“……”
你这明是不是省略了很多步骤!?
-
终于发走巫商,和昭瑶完成见面,已经是一时以后的事了。我是在自卫队去水龙坡的必经之路上堵到人的。
被我捉住时,昭瑶正在踢着地面上的石子,他的身后,长大了不少的白狼直棱着尾巴默默跟着。
白狼——听傅白雪他给对方取了个名字,叫芬里尔——的心情状态,是能够反应昭瑶的情绪的,更何况现在主宠两个都一副无精采的模样。
我静止走了过去,弯腰摸了摸孩的脑袋,笑吟吟道:“好久不见,长高了嘛,昭昭。”
昭瑶先是为没有察觉有人接近自己吓得炸了毛,接着认出了我是谁后一把开我的手,没好气道:“终于有空接见我了,大忙人?”
我感慨万千。
“可见读书可以明志这句话是真的,你看你,昭昭,现在都知道阴阳怪气了。”
“不要叫我昭昭!”他再次炸毛了,还是三年前那个豆丁。可虽然嘴巴是这么,却只是又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没什么力度地瞪了我一眼。
而且眼睛里根本没什么反感情绪嘛,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我笑了起来。虽然一直像个跟踪狂那样跟进昭瑶的成长,但是冷冰冰的文字与相片,哪有活生生的真人生动?
他真的好——可——爱。
我双手交握揣进袖中,一边陪着他慢悠悠走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一边老神在在地问:“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收养?”
这下显然戳到了孩的怒点,他气冲冲道:“你有病吧?”
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也很可爱,我眯着眼睛笑:“怎么?”
昭瑶更气了,他掰着手指头翻旧账:“你当年就是这样——穿得奇奇怪怪地,忽然跑过来找我,一副拍花子的坏人相,还要我去什么自卫队!”
“我怎么可能同意?——然后你就一声不吭地不见了——真是气死我!然后我想你果然是个骗子,你又忽然出现,一副耍帅的样子独自上了战场,我还以为你多勇,结果还不是要我救!?”
“我可是救了你诶,作为交换,最起码你不该自我介绍一下么?结果你只是更莫名其妙地给了我一个名字,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昭瑶越越气:“在我都快把你忘了的时候,结果发现连傅白雪都是你请的!谁他妈稀罕啊!?我有想要进自卫队,想要你取名字,想要被你收养么?别那么自以为是好不好!?”
“所以……当初你其实,只是想认识我而已么?”
“……”还没到我胸膛高的孩紧紧抿着嘴,不话了。
我噗地笑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又瞪了我一眼。
虽然昭瑶很生气,但我的关注点是……啊,看来老白挺负责,昭瑶不但不怎么脏话了,甚至还用了好几个成语。
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等手续办好后,怎么给他补课,一边真情实感地敷衍他:“诶?我竟然没告诉你名字?”
他开始暴躁起来了:“当然没有!是你一直在自自话!”
怎么,被一个孩骂混球还是有点微妙……感觉自己特别人渣似的。
“好吧,”我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不名字是因为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他们都叫我‘零’。”
昭瑶怔了怔:“你还真就叫这个啊?我听过不止一次了,只是还以为你有名字。”
我摇了摇头,微笑:“因为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找不到自己的名字了。但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想将就,就这样混下去了。”
的少年眨了眨眼睛,茫然地指了下自己:“可是我……?”
“没错,所以我才给了你一个名字,因为那也是我渴望的事。”
昭瑶愣住了。
我蹲下,手肘搭在膝盖上,笑着与他对视。
“不觉得我们很像么?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一样没有名字和归处。所以我想收养你,想拥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家。”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可你很有权势啊?那群蓝衣服都是你的手下,他们都很尊重你,还有傅白雪,他今天亲口给我了,他来教我,只是因为你拜托了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回过味了,这是被伤到了。
也是,以昭瑶的性格,傅白雪不求回报地教了他三年,他一定非常尊敬对方。如今发现真相,一定被击得不轻。
老白也是,话这么直,伤着孩的心了。
“……可他们都不是你。”
我试探性地摸了摸他的头,这次昭瑶没有拒绝。听到我的话,他的眉毛轻轻地扬起来。
“家人和朋友、下属是不一样的。我想要拥有自己的家人,那个名额我不想给别人,只想给你。”
我道,“家人就是患难与共、同舟共济,如果你成了我的家人,我就永远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丢下你,我会一直走在你的前方,等着你追上来。”
我向他伸出手:“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么?”
昭瑶咬了咬嘴唇,黑黢黢的手递了过来。
我忍不住低笑:“回家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洗个澡——还有芬里尔。”
“……你闭嘴啊!”
“呵。”
-
因为各种手续还有搬家的问题,我们没有马上搬到一起,大概要两三天的样子。
趁这个空挡,我算带着巫商去做身体检查。
因
我现在在燕北,基本可以刷脸过,所以巫商的项目过得很快,半天还没到就搞完了,剩下的就是等结果。
等结果时,巫商意味不明地问:“还是收养昭瑶了?”
我点点头。
“傅先生怎么?”
我伸了个懒腰:“怎么你们总是问老白怎么……他还能怎么,他又管不了我。”
“傅白雪还真怂。”他冷哼一声,“如果我是他,你现在见到的昭瑶,一定是个又懒又蠢又肥的笨猪。”
这是将昭瑶养废的意思。
我摆摆手:“老佛爷菩萨心肠,没你那么恶毒。”
他眼底的眸光晃动了一下,像一簇烛火般黯淡了下去。
“……”所以我真的搞不懂他,既然会被我的话伤到,那为什么还要那种明显就是讨的话!?
我简直拿他没办法,扶着额头低叹:“你啊……”
“……”巫商将头扭到一边,不肯看我。
啧。唉。
检查结果大部分下午就出了,除了关于腺体和能力的几项,其他的结果都显示很好,剩下的要过两天才能拿到。
我们约好时间就分开了,临走前,我再次强调让他从那个四合院里搬出来,住进自卫队里去。
这趟结果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花的少,我看还有空,就去了一趟自卫队,想找傅白雪批一套大点的房子。
结果,老白竟然拒.绝.了。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老白,这么多年,你可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傅白雪平静地喝了口茶,老神在在:“所以现在有了。”
“为什么啊!”我想不通,“我堂堂自卫队总队副手,竟然连套房子都不配?”
关键不是傅白雪不肯批,而是他特意放出了话,所以无论我在燕北走谁的门路,都没人敢卖房子给我。
玉京春倒是敢,可以玉京春老大的土匪作风,我要是住了那就是他玉京春的人了,倒也不必——
但现在真就憋屈。我坐在办公室的地上假哭,对面是坐在藤椅上喝茶的傅白雪。在他面前我一直不要脸,此时嘤嘤嘤也顺手拈来:“你怎么这么狠心!”
“……”傅白雪叹了口气,放下茶杯,一副要摊牌的架势,“为什么不愿意批给你,你真要我出来?”
“……”他在指什么,我们都一清二楚。我下意识攥紧了宽大的衣袖,不话了。
他复又垂下眼,隔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你后颈那个牙印是怎么回事?”
……啊。
我忘了他是个Beta,哪怕他再强,可Beta天生萎缩的腺体,是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哪怕我满身都是巫商的味道。
要不是他提醒,这个存在感很低的东西都快被我忘了。此时那个牙印的存在感又强了起来,灼热而刺痛的感觉仿佛再一次烙在我的后颈上。
我有点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随便抓了一个孩……临时标记罢了。”
巫商和傅白雪的关系还不错,我下意识隐瞒标记人是巫商,这种举动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谁——我也不明白。
“是么……”他轻轻拨弄着我送他的手串,声音也是轻轻的,“我记得,你的发/情期,不是这个时候?”
我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奇怪,哪怕他一手给我准备发/情期时的Alpha,我都没有这么不自在:“发生了一点事……提前了。”
傅白雪笑了下,像是在风雪中跋涉的旅人:“这样啊。”
我落荒而逃。
当晚,我就拎着大包包,搬进了昭瑶在贫民窟的狗窝。
当时昭瑶正蹲在门口和他的狗玩,一看到我一副搬家的架势,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你干嘛?”
我可怜兮兮道:“老板不给新房子住,所以我就来投奔你啦,昭昭~”
最后两个字被我念得缠绵悱恻,昭瑶了个哆嗦,吼我:“了不要叫我昭昭!”
-
昭瑶是个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孩,我再次确认了。
我们在一起住了三天,除了他隔壁的女Beta每天接客时太吵,其他的堪称完美。
就是越发了解这个人,我越不忍心对他下手。
感觉无论怎么,哪怕知道他日后会变成一个大Alpha,可我还是只能把这个豆丁当弟弟啊。
啧……
第二天陪巫商拿体检报告时,我还在想这件事,一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