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二十六、我的一个Beta朋友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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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我的一个Beta朋友②

    不光是傅白雪,我也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时正是各国战争在白热化的阶段,我们这群无法无天的佣兵,自然要满世界的跑,很有可能今天才下来的地方,第二天换了个雇主,就要再一遍。

    那次我接了个大单子,雇主是个财大气粗的沙特男人,任务是希望我们抢占某一大片油田。因为非常重要,所以雇佣了多方势力联手。

    有时候金主爸爸就是这么任性,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们这群刀口舔血的垃圾到底怎么想,是不是彼此有仇,是不是在上一个战场上还生死,他们只简单粗暴地觉得,只要付了钱,你就该尽心尽力。

    不巧,那次雇佣,我看在天价支票的份上去了,然后看到了不少结仇了的熟面孔。当时我远没有现在圆滑(我现在的样子都是被老白带出来的),看到他们,也只是在心里遗憾,看来这次任务不能轻易收场了。

    总之,我半点没注意到蠢蠢欲动的险恶气氛,心中充满了工人的忧愁。

    驻扎营地的时候,我觉得跟那群人没什么可的,就背着自己的帐篷,准备寻摸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虽然金主提供了住处,但我能在那种比筛子漏洞还多的地方睡着才怪了,还不如睡远一点呢。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年轻人,正弯腰扎帐篷。他个子很高,看不清脸,但估计是个亚裔,具体是哪个国家看不出来。

    旁边有个新入行没两年的年轻过来凑趣,用口音很重的英语跟我搭话,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很热情地告诉我,那个年轻男人是最近很活跃的新人,叫傅白雪。

    同时,那人似有所感,抬头看向我。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看到他那张脸时的感觉——惊艳。

    就是惊艳。

    我似乎经常夸巫商长得好,昭瑶眉眼精致,但最合我心意的,其实是傅白雪。

    他不是前两者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给人很强冲击力的美男子,但怎么呢,大概是长得和我审美吧,我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在喜欢上那张脸的同时,我的内心陡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心悸,不断在提醒我远离这个男人。

    于是,我避开了他看向我的目光,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傅白雪还记得当初的事。

    直到我们一路追到了那个叫罗晓捷的能力者的老巢,我还分了丝心神在想这件事。

    罗晓捷是个看起来很有几分神经质的Alpha,身材消瘦佝偻,支棱的骨头看起来能扎死个人。不知道是闲的还是贱的,找到他时,他正蹲在一个半山公园的地上,看蚂蚁搬面包屑。

    不知道是被事先清场了还是怎么,偌大的公园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戳蚂蚁戳得起劲。

    我:“……?”

    老白这个便宜室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按照架之前必定要寒(嘴)暄(炮)一番的定律,我问这个疑似脑子有问题的家伙:“老徐死了没?”

    我发誓,如果我得到诸如“老徐是谁”或“谁TM记得”这种话,都不会那么生气。因为这意味着老徐只是运气不好,倒霉地遇到了难以对抗的敌人。虽然这么很冷酷,但这种天灾一般的实力差距,只把它当作概率事件,然后为他报仇就好。

    可罗晓捷的反应简直是在挑动我的神经。

    他上下量我了两眼,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傅白雪,露出了一个特别恶意的笑脸,仿佛在我就是冲你们来的:“那个老爷子么?被我吃掉啦!”

    他还绘声绘色地形容:“他倒是个好人,发现自己逃不掉了,还想着要把剩下的人送走,我看他实在可怜,所以吞噬掉了所有人,送他们去团聚了——”

    着,他脸一抹,就变成了老徐的样子,紧接着,又像是放走马灯似的,把我们队里的几十个孩子的脸一一露了一遍,然后笑吟吟地又换成了老徐的脸,指着自己,特别高兴道:“像么?”

    “……”我深吸一口气,捏了下眉心,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事情很明显了,对方就是故意在激怒我的,我不能那么冲动,他在这里好整以暇肯定是有依仗的,我不能中了圈套——个鬼啊!反正有傅白雪殿后,老子不忍了!

    我狰狞着脸色,瞬息之间欺身上前:“我他妈要宰了你——!!!”

    对面那个神经病瞬间把笑一收,半蹲下去双掌拍在地上,猖狂道:“来啊,让我看看,「分解」和「吞噬」,究竟孰强孰弱!”

    着,我们脚下的土地猛然裂出一道巨口,似要将我和傅白雪全部吞下去!果然,他选择在这个地方守株待兔是有原因的,作为半山腰上的公园,只要被甩出去,哪怕强如我和傅白雪,也只能被摔成肉酱。

    “呵。”我反手甩出无形之线,缠上罗晓捷的脚腕,用力将他往下拽去,同时抓紧傅白雪,借助反作用力,跳出裂口的同时,发动能力,分解——

    嗯?

    怎么没分解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发出肆意的嘲笑声,“你知道我为了对付你,吞噬了多少具尸体么?你知道重复的能力叠加下,哪怕是最废物的强化身体,我现在的身体强度么?

    在古代,有个很经典的故事。

    一个武器老板他的矛是天下第一,无坚不摧,又他的盾是天下第一,无懈可击。有个杠精就问,如果用你的矛,攻击你的盾呢?

    把这个故事搬到现在的场景就是,我拥有无与比拟的分解能力,凡是我的目之所及,都是我能够操控分解的对象。以往只有我用能力被反噬,绝没有我啃不下的骨头。而现在看来,吃吞了无数能力者,获得了他们能力叠加的大Alpha,恐怕要做第一个了。

    看出我战意正浓,傅白雪便退到了后方,专心为我起辅助来。

    罗晓捷的难缠之处在于,作为精神力者的他,看得到我四散延伸的「线」,我的目之所及并不是真的瞪谁谁死,本质还是要依靠精神力凝结成的线进行分解。被数倍强化的身体能让他很好地躲避这些攻击,偶尔被缠上,也能凭自己血厚将他们摆脱掉。除此之外,他还掌握了不少别的颇为棘手的能力,冷不丁用出来,能起到很好的扰乱作用。

    我一时奈何不了他,他却可以攻击我,一时间,我仿佛是处于下风的那个。

    傅白雪收起枪,这是他要认真上了的表示。我却给他了个隐晦的手势,让他先不忙。

    要问为什么?因为我真的太兴奋了。

    多少年了?自从能力觉醒后,我已经多少年没有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地一场了?

    我一直隐隐有种感觉,我还远远没到自己的上限,我的能力绝对不仅于此,可我的敌人在我眼里,都是密密麻麻一波又一波的蚂蚁,下手时的唯一顾虑,是害怕会波及到路过的无辜蚂蚁。

    日常战斗都是一发平A解决,耗时最久的地方是赶路,受到最重的伤就是使用能力导致的反噬,我又怎么能磨练自己?

    所以,如果分解肉体行不通的话,我能分解别的东西么?那些更虚无的东西,比如思维,比如……能力?

    “砰——轰!!”我硬挨了对方一拳,径自倒飞出去,直直撞进了墙体。我咳嗽一声,运转能力飞快修复自己的身体组织,这时候修复比重构慢得多,我干脆利落切掉自己被撞碎的左臂,让它长出新的肢体。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也是有收获的。就在刚才,我接着近身的机会,分解掉了他对土地的支配能力。这项不知道他吃掉哪个倒霉鬼获得的礼物,刚才可是给我带来了不的麻烦。

    我再度冲了上去,同时在心里考虑以后要练一个趁手的武器了,比如刀就很不错。否则这时候一刀砍上去,不是很——爽——么!

    就在我越越嗨时,我又听到了那阵海妖似的呢喃。

    “啧。”我不耐烦地咂嘴,忍住捂耳朵的欲望。以前我一直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上次母液事件后,傅白雪才给我讲了。根据他的辞,精神海共鸣,是每个精神力者的精神力达到一定峰值后,就会产生的现象。

    我可不能让对方察觉,我现在已经开始共鸣了。我续航能力不强,这是绝不能暴露的弱点。

    来好笑,能力强弱和精神力多寡有直接联系,可是越强的人,越使用能力,便越容易被精神海所俘虏,与它融合。而与此同时,那些天赋不佳的人,为了能够与精神海产生共鸣,还在不惜用尽所有手段。

    但是事实往往是越怕什么来什么,罗晓捷忽然露出玩味又变态的笑容,下手又重几分,招招都是在逼我使用能力。

    一条热知识:能力使用越频繁,对精神力者的负担越重,精神海的共鸣越强,身体越难以支撑。

    我的大脑率先承受不住,爆发出针扎一般的疼痛,紧接着,就像上次在溶洞的昭瑶和巫商那样,血线顺着我的耳道、鼻孔、双眼往外淌。

    一直在旁边划水的傅白雪脸色一变,直接拦腰把还准备继续再战的我抱了起来:“平复精神,停止使用你的能力!”

    面对昔日的便宜室友,罗晓捷似乎终于提起了聊天的兴致。

    “好久不见啊,隔壁的,听你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傅白雪?怎么,是嫌当年在雪原模拟试验场里没被冻够么?”

    傅白雪表情冷淡,一声都不搭腔,怀里抱着个我,开始和他斗起来。

    看出老相识的拒绝交谈,罗晓捷的表情重新变成无趣:“算了,跟你一个到最后都没觉醒能力的废物什么呢……”

    我安安静静窝在傅白雪的怀里,眨了眨血糊糊的眼睛。

    傅白雪在外的形象,一直是能力不详的Beta,考虑到他日常使用的武器是各种枪械,加上他百发百中的枪法,外界普遍对他能力的猜测,是「视力强化」。

    其实错了。和我的肆无忌惮不同,傅白雪是个不怎么喜欢表现,也不想把自己摆在台面上供人议论的内向性格,那些荣誉或忌惮或垂涎,对他来都是很困扰的事。

    从巫商那个仿佛弱不经风的白莲,能轻松躲子弹就能得知,对于我们这个层级的能力者来,子弹对我们来,其实还没徒手撕人来得快。什么视力强化,只是傅白雪的肉体强悍到了一种境界,能轻松做到普通能力者必须发动能力才能做到的事罢了。

    但我没想到,傅白雪竟然能力觉醒得那么迟。

    听罗晓捷的意思,他们在研究所时,傅白雪一直是个没有能力的“废物”。

    我在心里计算着傅白雪觉醒能力的年龄,就听罗晓捷继续喋喋不休:“起来,你可真是为我们丢脸,身为阿尔……”

    话音未落,傅白雪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阴沉的样子——在一手揽住我的同时,单手扼住了罗晓捷的喉咙,然后将人甩了出去!

    阿尔什么?听那发音像是al,后面是什么?

    一道亮光划过我的脑海,又飞快地消失了,我还没来得及深思,傅白雪已经把我轻轻放在地上,再度冲了上去。

    讲真,我以前一直没明白,以傅白雪的肉体力量,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是个Beta。

    个比方,昭瑶的精神具现体,银狼芬里尔。那玩意儿多变态呢,这里姑且不他的杀伤力,单一项:现在还未长成的芬里尔,身体强度可以硬抗破击炮。

    而傅白雪训练昭瑶时都是怎么做的呢?他知道昭瑶看重自己的狼,所以每次都你要想尽办法攻击我,不能让我看到你的进步,我就撕了你的狼——然后如果那堂课昭瑶不让他满意,他真的会直接把芬里尔徒手撕裂!徒手!芬里尔在他手上就像纸片一样!

    昭瑶第一次看到那个血糊糊的情景时,人都傻了,差点没冲上去和傅白雪拼命——我怀疑他们师生关系这么差,和这个也有关系。

    我眯着眼看着他们,感觉自己状态好一点了,忍着剧烈的头痛,又伸出了「线」。

    傅白雪眼观六路,看到我的动作,脸色一变就想过来,却被大笑的罗晓捷拦住了:“隔壁的,他要找死,你管什么!?”

    我没管那边的两个人,而是吃力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瓶。

    接到紧急联络时,我正在考虑怎么使用母液的事,顺手就把巫商那瓶母液揣走了。今天来找罗晓捷时,考虑到对方实力未知,我还特意换了身方便行动的作战服,做从前的佣兵扮。这裤子平平无奇,就是考虑到武器问题,侧边口袋又大又能装,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这玻璃瓶子给塞进去了。

    也是它质量好,在刚才的缠斗中,竟然没有被甩飞出去,也没有破掉或者撞掉瓶塞。估计老天都是在等着这一刻。

    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有个很强烈的念头,既然共鸣率降不下去,那干脆提升呢?如果提升到百分之百,会发生什么事?

    听从前各国选取优秀的AO做实验,就是为了得到完美的精神海共鸣,可惜到目前为止,素体倒是死了不少,这件事却还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我会是第一个么?

    我拔掉了瓶塞。

    耳边模模糊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下就连内脏都受了波及,我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然后把那瓶母液,对着心口浇了上去。

    就像热刀切黄油,甚至连痛还没来得及感到,母液就像活物一样腐蚀了我的胸口的皮肤、肌肉、肋骨,紧接着,是跳动的心脏——

    亲眼看到自己的心脏在身体内跳动,是件很奇妙的事。

    我着迷地看着它在被腐蚀前,还泵着鲜血,又在被母液消解殆尽前,在我的能力下修复如初,重新变得完好无损。

    到底,这瓶母液不过500毫升装,哪怕听过它腐蚀的特性,但这点分量,还不足以致死。

    残余的母液和我新生的血管心房纠缠在一起,又通过心脏有力的搏动,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