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空调开的很足，秦烽铭觉得温度高到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他抬手关了空调，又把车窗降下了一点。

    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把整个街道照亮，每个店里都在播放着圣诞歌曲，让他回忆起一年前的圣诞节。

    那一天秦烽铭也是坐在这个车上，可能也经过了这个地方，两个人去了好几个酒吧疯了一整晚，最后喝的烂醉，还是韩羽把两人送回家。

    一阵风吹到车里，惹得秦烽铭又咳嗽了起来，陆节左手开车，右手轻抚他的背试图给他缓解，但摸上去就能感受到凸起的脊椎骨。

    秦烽铭是最在乎自己身材的，每年体脂率都要根据年纪进行调节，并且一年365天都维持在这个标准上，不会有很大的变动。

    但是现在，他已经病到了骨瘦嶙峋的地步，陆节抽回手，他不忍心再摸下去。

    “秦哥，跟我回去治疗吧，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不能再拖。”陆节把窗户关上，开了空调，风力调到最。

    “不可能。”秦烽铭摇了摇头，止住了咳嗽，闭上眼睛道。

    “哥，为什么，你的病不能再拖了！你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难道你还在怪我吗？是！我是没有保护好你，但是我真的尽了全力，今晚你也听到了，陆氏集团以后就是我接管，他们不会有人再去动你，你不……”

    陆节越越激动，他有好多情感想要发泄，却被秦烽铭断。

    “陆节，你知道我离开你不是因为这个。”

    “之前的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如果你还想，麻烦靠边停车放我下去，我不想听。”

    陆节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在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是啊，秦烽铭当年为了自己受了陆家多少，多少难听的话也挨过去了，从没有过离开，后来都是自己做了错事，才失去了他。

    到现在陆节还在欺骗自己，觉得忏悔可以挽回他的秦哥。

    他早就应该明白，如果不是万念俱灰，他怎么可能在病重的时候，主动放弃治疗，一个人离开。

    “哥，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陆节眼圈泛红，他努力眨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原谅你什么？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今晚的事，不管你参与了多少，邱宁受伤你都脱不了干系。”

    秦烽铭语气冰冷，恨恨的着，“我之前怎么没发现，韩羽做事竟然这么绝。”

    “你放心，他的事情我会处理。”陆节叹了口气，“韩羽现在也在医院躺着，陆皖下手太重，他胃部和颈椎都受了很大的挫伤，救护车走了没多久他就晕过去了。”

    两人不再话，各怀心思的想着今晚发生的事。

    “面前右转，三号楼。”

    到了区，两人停下车子，进了楼道，楼道里气温竟然比室外更阴冷。

    “哥，你就住这种地方，这里太冷了，你身体怎么受得了。”

    陆节啧了一声，他不明白秦烽铭到底在坚持什么，自己不是没给他钱，如果是和自己置气，完全可以去租个好一点的房子住。

    “这里是我的家，我只能住在这，屋里有暖气，还好。”秦烽铭想起时候他们三个人住在窗户都封不严的安置房里，那时候的陆节可没有过屋子里有多冷。

    两人走上了4楼，开门，进到屋里。

    房间内还有邱宁的味道，秦烽铭忍住想要叫一声邱宁的冲动，他总觉得和平常一样，他在房间的某一处躲了起来，和自己在开玩笑。

    但理智告诉他，邱宁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手术。

    陆节看着屋子里的陈设，想到自己也曾经和秦烽铭同居过，住的房子要比这里大很多，而且每天都有阿姨专门扫。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整天腻在屋子里不出门，饿了就让秦烽铭做饭，如果他不乐意，两个人就拿出手机点外卖。

    当时的他知道秦烽铭是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丝毫不在意他的想法，为他安排一切，让他在家里好好伺候自己。

    他记得这句话他还当面讲过，当时秦烽铭的脸就黑了下来。

    但他还是在陆家维护自己，替自己挨鞭子，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不管多晚回家，他都会起来给自己煮碗面。

    之后的事情，陆节每每想到就已经十分心痛，那血淋淋的事实不仅伤害了两人的感情，也把从到大相依为命的记忆全部抹杀，他不敢再去细想。

    秦烽铭那个时候真的是宠自己啊，陆节暗淡的眼神满是悲切，现在这份爱已经属于另一个人了，自己怎么还敢奢求他回到自己身边。

    “你坐下等我会儿，我进去拿衣服。”秦烽铭指了指沙发，“冰箱有喝的，渴了自己拿。”

    上次自己住院，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邱宁都快把整个家底搬了过去，他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知道要住多久。

    秦烽铭看了眼床头上两人刚买的避孕套还没拆封，心里苦笑了一下，等邱宁的手恢复好，自己又要手术了，不知道下次用到会是什么时候。

    从柜子里拿出来冬天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洗漱用品，现在他们不比从前宽裕，有的地方能省则省。

    陆节看着秦烽铭进进出出的收拾，想起了之前两人出去旅游，他好像也是这样在家里收拾，不禁看出了神。

    “好了，走吧。”秦烽铭看了看时间，离出医院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他怕赶不上邱宁出手术室。

    “邱哥，你的药。”陆节拿起桌子上摆好的药瓶。

    “对了，这个不拿邱宁又要我了，还要拿着PSP，不然他一定会无聊的。”

    秦烽铭露出甜蜜的微笑，虽然是稍纵即逝，还是让陆节心里一颤。

    这样的笑还能属于自己吗？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