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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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善你疯了!”

    柳之信急的猛拽我的胳膊。

    “你别怕苏谨,快实话!”

    “他的就是实话呀。”

    苏谨抱着手臂在一边看戏,得意洋洋的道:“看来宋子善可比你有良心多了,柳之信,你为何要在这儿如此闹腾,宗门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不愿意去为宗主效力?”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让柳之信也承受不住。

    “我没有,我·····”“够了!”钱长老抬手,指了一下我,“既然你是你抽中了红签,那就随我出来吧。”

    完,转身便走。

    “子善。”柳之信的表情看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放。

    “没事。”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

    “啧,这么兄弟情深,不如就一起去啊。”苏谨冷嘲道:“多一个人伺候宗主不是更好?你们也能有个伴。”

    “你的对。”

    我松开了柳之信的手,转身走到了苏瑾的面前。

    “多一个人伺候宗主更好,不如我现在就去跟钱长老,想要你同我一起去做个伴儿,你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会不会为了你那个当暖床丫头的姐姐而心疼你,不让你去呢?”

    苏谨嘴边的讥笑立刻僵在了那儿,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你敢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忠告。”我看着他的眼睛道:“害人终将害己,如果你不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

    “还等什么?准备出发!”远处传来钱长老催促的声音。

    我不再去看苏谨又气又怒的一张脸,抬腿大步走出了人群。

    虽然以前常被人嘲讽假好心,男白莲,但那也并不代表我就是一个怯懦软弱的人,之所以没有揭穿苏谨的谎话,愿意替他去犯险,是因为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如果这个地方真如书中所写的一样,是正派伪君子,反派真善美,那渊合宗的下场不外乎就是身败名裂,遗臭江湖,到时宗门都倒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虾米在人人喊的坏境下,根本活不下去。

    命没了倒还是事,如果让我临死前还亲眼看着反派和主角一起携手登上山顶,将宗门牌匾踩在脚底下,啐一句“什么名门正派,什么好人,都是假的,全是欺世盗名的蛇虫鼠蚁!”那我估计会气的当场吐血,生不如死。

    横竖都没什么好下场,那我决定还是拼一下,借这个可以接近宗主的机会,去劝他放弃心中邪念,真正当个名副其实的好人。

    毕竟书里的那些正派只要不挑事,所谓的那些歪门邪道最后都会莫名其妙的被主角感化,扬言要洗心革面退隐江湖的,那既然如此,你就啥也别做,等着让他们自己退出就行,最后你还是声名赫赫的正派之首,躺赢不好吗?何必累死累活给他人做嫁衣裳呢?

    我算盘的挺好,但对于能不能服宗主,我却是没什么信心。

    书里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这位宗主是个什么脾性,看这些门下弟子战战兢兢不敢见他的模样,估计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想服他,肯定很艰难。

    难也得试试啊!大不了就是一死,没准死了我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呢?

    我捏了捏掌心,暗暗的给自己了个气。

    加油。

    钱长老遣散了高台上的众人,将我们五个要送进正心居的弟子带到入口处,一人发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为防外敌侵入,正心居外头布满了瘴气,闻之便会陷入迷幻癫狂,这是我渊合宗独门秘药清心丸,可抵瘴气一炷香的时间,宗主喜静,你们不可一起进入,只能服药后一个一个依次进去拜见,每次间隔一炷香,若是宗主满意你,他就会另外赐药,若是不满意,则会遣你出来,你们切记要谨言慎行,心服侍,万万不可触怒宗主,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我在五人之中,身份最低,所以便被排到了最后一个,眼看着前面几个人隔一炷香便进去一个,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心里不由的有些鼓。

    难不成柳之信的都是真的,这些人都是送进去做活药引,一个也不能活着出来。

    铜炉里第四支香燃烧殆尽,终于点起了第五支香。

    “宋子善。”钱长老唤道:“该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药丸咽进了嘴里,走进了那幽静深邃的林间道。

    虽然钱长老这里瘴气遍布,可不知是不是我吃了药的缘故,竟一点儿也感受不到,视线也未曾受到影响,四周的景象瞧了个清清楚楚。

    这儿又不同于我在松鹤堂看到的模样,没有花里胡哨的假山石林,也没有争奇斗妍的艳丽花草,只是简简单单的种满了青翠的山竹和松柏,山林中还能听到鸟儿的清啼和溪水哗哗流过的声响。

    若是没有事先听柳之信所的那些话和看继妹给我的那些书,我肯定以为,这是哪个淡泊名利的高人所隐居的世外桃源了。

    到底是善于伪装的正派大佬啊,这场面做的挺足,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声清心寡欲,高风亮节。

    不知道他在杀人饮血的时候,会不会也正气凛然的喊出那一句经典台词。

    “我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这么一想,天下苍生也真够忙的,要在这么多书里到处串场。

    我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一处挂着正心居三个大字的院落前。

    奇怪的是,这儿不是我想象中竹舍瓦屋,反倒是红墙琉璃,大殿高堂,修得华丽之极,与四周清雅大方的环境格格不入。

    到自己的地盘了,所以就不装了吗?这正派宗主的道行看来也不太高啊,你看那书里写的,要装就得装到骨子里,连枕边人都能骗,不到最后绝不露一丝端倪呢。

    我心里正嘀咕着,正心居的雕花木门却轰然一下被撞开,从里头飞出来一个人,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脚下。

    这人浑身是血,软绵绵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是已经死了。

    我猝不及防的被这一吓,心脏都差点跳出了胸口,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气更是令我几欲作呕,我低头想吐,却意外看见了那人的脸。

    是刚才与我站在一起的那五人之一!

    他,他果然被杀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我眼前,现实带来的冲击远远大于文字上的,那一瞬间,什么舍生取义,劝人向善我全忘了个干净,本能就是逃,赶紧逃。

    然而我的腿完全不听使唤,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样,半天都抬不起来。

    太没出息了!

    我骂了自己一句,勉强定了定心神。

    事已至此,跑也是无用,不如就硬着头皮上吧,哪怕是能让这杀人如麻的宗主听见我一句劝告,也算是我没白来一趟。

    从这里走到大门里,不过十几步的距离,而我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在迈过高高的门槛时候,还差点被绊倒。

    大殿里空空荡荡,陈设极少,正前方垂着红色的轻纱帐幔,隐约可见后头斜卧着一个人。

    想必那就是渊合宗的宗主大人了。

    我踌躇了一会儿,学着之前弟子们向钱长老行礼时的样子,双手平抬,低头躬身给那人行了个礼。

    “松鹤堂弟子宋子善,拜见宗主。”

    帐幔背后寂静无声,很久都没人话。

    刚杀了人,难道就睡着了?

    我看不清里头的情景,也猜不透里头人的心思,可若是就这么干耗下去,一炷香的时间一过,我服下的解药就会失效,不用等宗主杀我,瘴气就可以先让我丢掉性命了。

    再次提高了声音自报了名字仍然没有得到回应过后,我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朝着那被微风轻扬的帐幔后走去。

    “宗主,请恕弟子无礼,但是钱长老宗主会赐下解瘴气的药丸,所以弟子······”在心翼翼的掀开帐幔后,我的话却噎在了喉咙里,惊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这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