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生，我们别跟唐柒斗了，先想办法渡过难关再。”高秀芝心里涌起不安，上前抓住唐荣生的袖子：“你手里有唐氏的股份，我们卖出去，一定能拯救荣盛。”

    “啪——”

    唐荣生一巴掌在高秀芝脸上。

    高秀芝被懵了，捂着左脸，表情空白地看向唐荣生。

    “卖给谁？卖给你们高家？”唐荣生讥讽道：“高家不肯借钱给我，还在背地里捅刀。盼着我破产，好分一杯羹？”

    “不、不是的，荣生……”

    “滚！”唐荣生猛地推开高秀芝，厌恶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除了拖我的后腿，没有给我干一件好事！”

    高秀芝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她面庞扭曲。

    “想得到我的家产？你死了这一条心！我不会跟你离婚，让你分割我的家产，这辈子耗死你！”

    唐荣生双目赤红，将满肚子怒火全都发泄在高秀芝头上：“没有儿子又怎么样？我还有一个女儿！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们母子！”

    “嘭——”

    唐荣生摔门离开，直接让司机送他去公司。

    车子开到荣盛地下车库，唐荣生还没下车，车门开，坐进来一个人。

    “刘叔，麻烦你下去守着，不要让人靠近。”黎曼直接让司机下车，然后将文件交给唐荣生：“您清水湾的项目是唐柒下套，那么从一开始她就是有预谋对您出手。思迪科技就开始设局，卷走您一半资金，清水湾项目，套牢您剩下的资金，她再对公司出手，明她对您手里流动资金做出评估。

    我们如果还在竞拍土地上给她设下圈套，她肯定不会上当，反而对我们的处境更不利。

    这几天合作商听到动静，很多人找公司要钱，银行那边也在催欠款。现在的情况，我们如果想要自救，唯一的途经就是卖掉您手里的唐氏股份。”

    “不可能！”唐荣生算计一辈子，就是为了唐氏集团，“我手里的股份卖出去，就真的输得一败涂地！”

    死也不能卖！

    黎曼摇了摇头：“您之前的计划行不通，要让唐柒付出代价，得另外想办法。”

    唐荣生双手用力压住胀痛的太阳穴：“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黎曼迟疑片刻，降下车窗：“刘叔上车。”

    司机上车。

    唐荣生吩咐：“去祖宅。”

    黎曼愕然：“您要找唐柒？”

    “不是。”唐荣生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很温和：“曼曼，你不肯认我这个父亲，但是改变不了你是我女儿的事实。你已经回来了，我带你去见奶奶。”

    黎曼捏紧手里的文件：“您不是我隐瞒身份……”

    “瞒得住谁？”唐荣生讥笑：“自欺欺人。”

    黎曼不愿意暴露自己私生女的身世，唐荣生突然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有他的算计，因此没有拒绝。

    ——

    汽车顺利进入祖宅，唐荣生率先下车。

    黎曼紧跟着下车，她看着气派的中式别墅，那一种年代感反而增添一种深厚底蕴。

    这里是母亲向往一辈子的地方，始终不曾踏入过一步，倒是她在唐荣生穷途末路时，有机会进来。

    她不觉得高兴，唯一的感受是身上那层光鲜亮丽的皮囊，在这一刻被扒下来，露出她丑陋不堪的身份，接受住在这里面的人的审视。

    那种耻辱，再度卷土重来，她迈不开脚步。

    “曼曼，别怕。”唐荣生牵住黎曼的手，带她快步进门。

    黎曼挺直脊背，优雅又从容，不让自己露怯，让佣人们瞧不起她。

    “二老爷。”佣人给唐荣生和黎曼取鞋。

    唐荣生指着黎曼介绍道：“她是我的女儿。”

    佣人眼底闪过诧异，飞快地看了黎曼一眼，很快低下头：“唐姐。”

    黎曼捏紧手里的皮包，微微颔首。

    “老太太在吗？”唐荣生绕过玄关和客厅之间隔断的屏风，扫视一圈客厅，不见唐老夫人的身影：“在后花园？”

    “老太太在后花园修剪花枝。”佣人在前面领路。

    唐荣生带黎曼去后花园，一眼看见唐老夫人坐在亭子里歇息，健步朝她走过去。

    “妈。”唐荣生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带曼曼来看您。”

    然后又对黎曼：“叫奶奶。”

    黎曼一直盯着唐老夫人，生得慈眉善目，看面相是一个很好相处的老太太，可从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他们父女俩。

    这一声奶奶，她叫不出口。

    黎曼到底没听唐荣生的，嗫嚅地叫一声：“唐老夫人。”

    唐老夫人这回却是正眼看她，意味不明地道：“你倒有骨气，不像是老二的种。”

    黎曼表情僵硬。

    唐荣生赔着笑脸：“妈，柔儿没给她妈教好，进了局子里面，这辈子算是毁了。曼曼的妈把她教得很优秀，从常青藤名校毕业，大学期间每年都有领奖学金，还没有毕业就进了全球前十的企业实习。”

    “可惜了，她投错了胎，没找个好父亲。”唐老夫人没给唐荣生好脸，冷笑道：“如果她的爸爸是个有担当的人，现在就不是个私生女。”

    这句话像一个巴掌狠狠在唐荣生脸上，唐家虽然讲究门当户对，但是更看重儿女的幸福，如果唐荣生坚持娶一个没有身份的陶月兰，唐家也不会阻止她进门。

    唐荣生为了跟唐启明抗衡，放弃陶月兰，选择和高家联姻。

    “妈，这件事是我不对，没听您的话跟一方断干净。”唐荣生屈膝跪在地上，满脸悔恨道：“妈，儿子错了，现在公司被唐柒搞得快要破产，您不能不帮我。”

    “帮你？怎么帮你？你今日带私生女上门，是找我这个老太婆分家产给她？你再用这笔钱去对付亲侄女？”

    唐老太太目光凌厉，冷眼看向唐荣生，他根本没有一丝悔恨：“做儿子你不孝顺，做兄弟你不仁义，做长辈你不称职，做丈夫你不配。你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想起你哥哥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唐荣生脸色骤变。

    “唐荣生从你对自己哥哥下手的那一刻，我心里的二儿子就已经死了！我手里有证据，一定会把你送进去！”

    唐老太太猛地拍着桌子，愤怒且悲恸道：“你走！从这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