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一头乌黑的短发，柔软的垂在额前，苍白瘦削的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容，衬得他的气质愈发温润如玉。

    这个笑容对唐柒而言并不觉得温和，反而如临大敌，甚至毛骨悚然。

    霍衍面对自己喜欢的「宠物」时，便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唐柒这辈子很久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这份气息，如今霍衍这种笑容，这种语气，不得不让她多想——前世的霍衍回来了！

    “甜甜，霍衍是怎么一回事？”

    唐柒呼叫甜甜，之前霍衍明明就要死了，怎么又变好了？

    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嘴唇都是红的。

    霍衍有严重的心脏病，没有吃她从系统那儿兑换来的药，嘴唇是发绀的。

    服药一个月内，没有吃第二粒药，霍衍的身体会迅速衰败，不可能会有这样好的气色！

    “宿主，他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手术过程并不顺利，差点下不了手术台。或许是他命不该绝，挺了下来，能再多活三四年。”

    甜甜软绵的声音透着一点怂：“三四年而已，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弹指一挥间？咻地一下就过去了。”

    唐柒：“……”

    她耐着性子问道：“霍衍和我一样？”

    “怎么可能？”甜甜坚定地否认道。

    唐柒蹙眉，心底信任甜甜，可无法解释霍衍的怪异。

    庭审的时候，唐荣生愤怒得要吃人，怨憎地望向旁听席角落。

    她顺势望过去，发现了霍衍。

    当时她觉得很奇怪，好像是霍衍坑了唐荣生一把。

    可她对霍衍做的事情，他应该帮唐荣生，将人给捞出来，联手对付她和傅南城才对。

    “柒，你是在想我的奇怪之处？为什么帮助你，坑害唐荣生？”

    霍衍语气格外温柔，慢条斯理的出唐柒心里的疑惑。

    他被霍家赶出来的时候，出现吐血的症状，直接进了icu，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手术前进行麻醉，直到手术结束苏醒，中间这一段时期，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境很真实，许许多多的事情和现实生活中重叠，唯一不同的是梦里的唐柒和傅南城以及其他三个哥哥反目，她十分信任唐荣生，并且依附他，利用他身后的霍氏，对付傅南城兄弟几个。

    只不过那时候的唐柒，在他眼里像个跳梁丑，除了一张过分美艳的脸，一无是处。

    而这一张脸，让他对她多了几分容忍之心，尤其是在意她的傅南城，让他耐着几分性子与唐柒交道。

    唐柒对他很复杂，害怕他，讨好他，在他施舍一点点好处，给予她温柔时，更是依赖他，甚至有一点喜欢？

    他给她报仇的希望，联手唐荣生编织出一个巨大的谎言，以她为饵预备重创傅南城与唐家三兄弟的时候，残忍的告诉她真相，一点一点磨灭她眼底的光，看着她变得痛苦绝望，爬上了窗台决绝的跳下去。

    那时候的他看见她的表情转变，觉得有趣极了，甚至生出一种快感，再也不用忍受她的愚蠢，陪她演戏。

    同样的因为她这一跳，坏了他的计划，让傅南城逃过一劫。

    这个时候，他苏醒过来，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每天晚上都会做梦，一遍遍梦着和唐柒有关的事情。

    霍衍慢慢消化了，生出一种荒诞的念头，梦里的事情可能是真实的，或许就是「前世」？

    而唐柒也像他一样，有「前世」的记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唐柒在体育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有一瞬间面部表情失控，像是很意外他会出现在哪里。

    这种表情明明是认识他，可他第一次来明城，从来没有见过她。

    之后的调查里，证实唐柒没有去过帝都。

    她假装自己不认识他，表现出陌生的表情。

    可他依旧能觉察出来她的戒备，甚至很排斥他，却又因为某种原因，忍受着他的靠近。

    那时候他误解唐柒是因为他的身份，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好处，所以不喜欢他，也容忍着他。

    他觉得有趣，记住了唐柒。

    现在看来完全不像是这一回事。

    更像是唐柒很了解他，故意露出那种表情，勾起他的兴趣，一步一步引他上钩，借他的力，压唐荣生，破坏他与唐荣生合作。

    这让他更加相信梦的真实性。

    如果不是一起生活过，唐柒怎么会那么了解他呢？

    这辈子他对唐柒是真的喜欢，可却喜欢而不得。

    前世唐柒是属于他的，他却从未珍惜过。

    他每每午夜梦回，两个人一起相处的日子，心口阵阵发热，不免生出怀念。

    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前世对唐柒好一点的话，这辈子是不是没傅南城的事情，她会是他的呢？

    不需要她特别喜欢他，只要前世那一点点，他心里便足够欢喜。

    医生允许他出院，他便开始着手扫平唐柒的障碍，试着再次接近她。

    实在是梦境里和他相处的唐柒太过美好，他每日入睡前都期盼着梦早早的到来，像病入膏亡的人，贪恋她的那一抹温柔，饮鸩止渴。

    梦有醒来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梦，早已不能够满足他。

    霍衍想唐柒像梦里那样对他。

    他来了……

    “我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霍衍不受控制地靠近唐柒，语气呢喃：“柒，我回来了，我知道你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