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城南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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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毕业,可以多休息……”

    “你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你上了几天学?啊?”

    彭老吹胡子瞪眼,薅了薅自己的胡子:“明天见不到你,我上你家逮人!”

    二话不挂断电话。

    “老彭,江梨给回复了,她手里还有一个项目没有完成,近一年内回不了国。”徐红玉失落道:“如果挖来了我们单位,咱们这里就出了两颗明珠。”

    彭老蹙眉:“条件都谈了吗?”

    “谈了,她是跟着导师做项目,也是奔着拿奖,申请专利,会给她署名。”徐红云倒一杯水,理解道:“如果成功获奖和申请到专利,她的身份要翻涨,换做是我们也不会选择回国。”

    彭老搓了搓额头,这件事有点难办,他话都给丫头出去了。

    最后他人没挖来,不光是被啪啪脸,辫子落在丫头手里,她指不定又要爬到他头上。

    “明年应该能回国,人才我们得留着啊。”徐红玉笑了起来:“柒这个项目还是刚刚批下来,不定什么时候有进展,不定等江梨回国还可以参与到项目中来。”

    彭老气势萎靡下来,胡子也变得软趴趴地贴着嘴角,手指梳着没几根的头发:“柒明天来上班,她要着手项目的事情。”

    徐红玉一愣:“柒不是要结婚吗?”

    她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是个人吗?她之前药物研发,多半时间都泡在实验室。上个月才忙活完,都不给她放几个月假,让她把婚结完再。”

    “你这么一讲,不如等她生完孩再来?”彭老突然灵光一闪:“对啊,先让她培植药材。”

    徐红玉看向窗台上的盆栽,栽种着一棵快枯死的树枝,只有拇指长,顶上长出一片绿芽,正是唐柒种的。

    当时她带回来的时候,他们认出药材,先是激动一番,毕竟是濒临灭绝的药材,随即又很痛心,因为药材快死了,压根就救不活。

    唐柒斩钉截铁能活,随便找出一个空盆栽,在院子里挖了土填满花盆,随便把药材插进去,浇上一点水,她就没再管了。

    现在长出绿芽了。

    震惊了全所。

    大家都把唐柒当做吉祥物供着。

    没啥事能难倒她。

    “你真会物尽其用,将柒当骡子使唤了。”徐红玉往办公室走去:“我再联系一下江梨,真期待她和柒联手合作。”

    彭老唉声叹气,像是在解释他的苦楚,又像是碎碎念给自己听:“你不懂,丫头总让我恍惚觉得,对她是用一次少一次的感觉。”

    趁着能使唤,那不得多用用?

    唐柒不知道她被彭老给阴了,吃完饭,歇了半个时,然后去散步几十分钟,回房准备项目的资料。

    傅南城出去应酬。

    二老在庭院里下棋。

    傅云锦坐在客厅,腿上放着一本书,眼睛却是看向电视屏幕。

    细看之下,便能发现她的视线没有焦距,整个人处在发呆的状态。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垂眼看去,一条广告短信。

    傅云锦用手掌大鱼际的位置按太阳穴,木木钝钝的脑袋清明不少。

    她动了一下身体,腿上的书砸落在地上,她弯腰捡起来,书有一页摔得压褶了。

    傅云锦抚平书页,蓦然,动作一顿,她看见书中写下这样一句话。

    【错过是比错爱更难以面对的事情。】

    傅云锦将书本合上放在茶几上,手指不经意擦过口袋,她拿起手机,订下一张明天飞往帝都的机票。

    踏上帝都那片土地时,傅云锦反而冷静下来,遣散司机和保镖,独自开车去往影院。

    车子停在影院门口的时候,傅云锦惊呆了。

    这家影院依旧保持着七八十年代的旧貌,而周围全都是高楼林立,仿佛割裂的两个时空。

    而不远处的夹缝处,还有一家书店,与电影院一样保持旧貌。

    那些遥远且几乎从她脑海中抹去的记忆,在电影院、书店、电影票这几样东西下牵引出来了。

    她攥紧了皮包,紧紧地,攥着。

    傅云锦压下心底翻涌而出的酸涩,迈开步子进入影院,门口的保镖给她开门。

    影院里很昏暗,只有顶上一盏昏黄的灯,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她站在最低处,望向一排排空座位,当看见男人坐在第八排七号座时,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泪水决堤般滚落下来。

    自她进来起,男人的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那样的直白而热烈,仿若回到了少年时期的他。

    她缓缓朝他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所有翻涌而起的情绪,在触及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时,竟有些心慌意乱,像是回到了最初相见。

    “同学,你坐错位置了,这是我的位置。”

    颜瑾修眼睛更漆亮,身体坐得板正,从口袋里掏出票递给她:“同学,这是我的票。”

    傅云锦看着他的模样,思绪有些飘远,陡然想起记忆中的那一幕。

    十六岁的傅云锦没有接票,而是低头凑近了看票,又看了看他旁边座位标出的数字,然后又对一下自己手里的票,意识到自己看错了票,心里窘然,慌乱地抬起头时,骤然发现两个人的脑袋靠得很近,她急忙往后退了几步,愈发不知所措起来。

    她咬住下唇,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我弄错了。”

    食指指了指前排:“我的位置在那儿。”

    然后朝他鞠一躬,急急回了自己的位置,七排八号。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对话,第一次同看一场电影,片名为《城南旧事》。

    傅云锦从回忆中抽离,学着十六岁时的她,凑过去对票,而后道歉,坐在了七排八号。

    只不过这一次播放的电影片名为《霍乱时期的爱情》,而这部影视片意义深远。

    1983年初次相见,之后时隔两年,1985年他们在影院旁边的书店再次相遇。

    同时买了《霍乱时期的爱情》这一本书,结账的时候,他没有带钱,她记起影院的乌龙,给他结了账。

    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