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步抒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心慌气短。他有时会做恶梦，梦到的都与琳蕊有关的。

    在梦中她总是被人捆绑着，或者向他求救。可不管他怎么想上前营救她，始终与她隔着一段距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有个戴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将她拖走。

    每当此时他都惨叫一声，自梦中醒来。琳蕊也被他的叫声惊醒。他看到熟悉的脸孔，心有余悸地将她搂在怀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害怕琳蕊的人身安全，聘请保镖保护她。她还嗔怪他大惊怪。

    这样的日子在生活中波澜无惊地度过。在梦中危机四伏，大起大落。他感觉到自己都快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他从不把梦中遇见的景象告诉琳蕊，生怕她担心。

    这一天早上，他再次从梦中惊醒，又是一身冷汗。只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琳蕊已经没了踪影。

    他害怕极了，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她在走廊的尽头电话。

    “嗯，那就这样吧。好的，我知道了，再见。”

    她嗯嗯唧唧地着电话，也不知道是跟谁。

    他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她神色略嫌仓皇地挂了电话。

    “你醒了？我下去给你弄早餐。”

    他脸色苍白地道：“你在跟谁讲电话？”

    “是幼儿园的老师。她想找我谈谈关于星儿的事。”

    “不可能吧。老师有这么早给你电话？”

    “早？哪有早啊。”她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又躲避他的眼神。

    “现在都八点了呢。你不是九点要上班吗？我下楼去了。”

    她作势要走，突然间他拉住她的一条胳膊，将她搂在怀里。

    “我不希望有人骗我。”

    她心里咯噔一下：“我没有骗你啊。我真的跟老师电话呢。她怀疑孩子有多动症，上课总是坐不住，坚持不到十分钟就开始走来走去。我想挑个空带他去做身体检查。”

    “真的吗？”

    他松开她，仍然与她十指相扣。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老师啊。你是怎么了？又做恶梦了？”

    她用手去摸他渗着一层薄汗的额头。

    他苦涩地笑了笑：“那你去弄早饭吧。我有点饿了。”

    “好，你等一下哦。”她柔声地道。

    看着她翩翩然下楼的背影，他陷入了沉思。

    回卧室又睡不着觉，想下楼又怕搅到她。他推开儿童房的大门，发现星儿正坐在床上玩着一辆轿车玩具。

    “醒了？”他叫道。

    星儿不理他，两只手仍然动个不停。

    “来，爸爸给你穿上衣服。”

    他拿过一边的毛衣给孩子穿上。

    星儿很喜欢关于有关车的一切东西。连他穿的毛衣上也印着汽车的图案。

    “你明年也该上一年级了。自己穿吧。”

    他想了想，又把毛衣递给孩子。

    星儿抓过毛衣，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前后左右，就往自己的头上套。可他穿来穿去，还是穿不好，急得嗷嗷发脾气。

    “你怎么都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穿衣服。你们老师平常在教你什么。”

    他有点恼了。一个六岁多的孩子，怎么会连穿衣服都不会。

    “老师会帮我穿。”星儿理直气壮地。

    “不行，你今天必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最基本的。”

    他更加生气了。认为这个孩子太过于娇生惯养了，在家里不是琳蕊帮他穿就是有阿姨。

    星儿委屈地扁扁嘴巴，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毛衣穿上去了。还穿得歪歪扭扭的。

    他把裤子扔给他。

    “快点穿上！”

    星儿又费了很大的劲把裤子拉上去了。可他穿着裤子露出了肚皮。

    他替儿子把上衣系进裤子里。

    星儿勉强穿好了上衣与裤子。

    他命令儿子把鞋也穿上。

    他在房间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一双运动鞋。

    “赶紧穿好。你弄这么点东西都过去半个时了。”

    星儿一看又嘟起了嘴巴：“我不要穿这双。”

    “为什么？不好看吗？”

    他发现这双鞋还很新，几乎没有穿过的痕迹。

    “我不会系鞋带。”星儿含着手指道。

    “不会我来教你。”

    他把孩子的手从嘴巴里拿出来。

    “以后不许再含手指。”

    他让孩子把左脚的鞋子穿上，并给他系好了鞋带。让孩子照做。

    可星儿拿着两根鞋带，系来系去，一碰就散。

    他耐着性子又教了几遍，可星儿还是没学会。

    这时琳蕊进来了。

    “下楼去吃饭吧。”

    星儿一听，立即要跑出去，却被他制止了。

    “没有系好鞋带就不能走出这个房间。”

    琳蕊有些震惊：“步抒，怎么了。星儿做错了什么？”

    “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事事帮孩子把事情做好，他们就享受现成的。现在星儿一点自理能力也没有。这样做会害了他。”

    他忍不住数落起来。

    “我会教他的。”琳蕊不以为然地道。

    “他都快上学了，可到现在为止还不会穿衣服系鞋带。这的过去吗？每天送到幼儿园，老师到底教了他们什么。”

    “星儿还，我会慢慢教会他的。”

    “他什么都不会，以后怎么去上学。”

    “孩子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嘛。我们做大人的能帮他做就都做了。”

    “真是慈母多败儿。”

    “步抒，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孩子我会管教他。他现在不是认很多个字了吗？英语也得好。至于会不会自理，有什么关系。”

    “你的倒是轻巧。以后我把他送出国，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光会念书有什么用，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以后他会怨我们时候没有教好他。”

    “步抒，你今天早上是怎么了。为了这么一点芝麻绿豆的事，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孩子不过才六岁多一点而已。我会教他的。这样吧，你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教他学会自理能力。怎么样。”

    “好，但是你不许再用零食去引诱他。我最讨厌孩子吃零食。”

    “好，没问题。”

    她柔声地安抚了步抒，牵着孩子的手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