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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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半个时辰再喝药,这是医官的嘱咐。绣夏看着时间,将熬好的药端进来。

    倚翠笑着迎到门口,不由分抢过药碗:“绣夏,让我来吧,你歇一歇。”然后,她端着药碗走到床前,作势要亲自服侍李瓶儿喝药。

    绣夏没有和她争,因为怕争夺中将药洒了,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倚翠。

    绣春在一旁心内暗笑,也不上去抢着干活,就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六娘,药可以喝了。”倚翠将托盘放到炕桌上,用勺子盛了一点点药汁,送进自己嘴里尝了,试了试药温,温度合适,可好这时候喝。然后她又对一旁的绣秋,“绣秋,麻烦你再拿一把勺来,这一把我刚才尝过药了。”

    绣秋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出去拿勺子,李瓶儿受不了倚翠这么体贴温柔,活似对待西门庆似的对待她。她叫住绣秋,对倚翠:“不用了,我直接一口闷了就行了。”

    “六娘心些,我替您扶着碗。”倚翠坐到床边,用手托着碗,送到李瓶儿嘴边。

    “没事,给我吧,我自己来。”李瓶儿接过碗,一口闷掉药汁,倚翠赶紧从碟里拈了颗蜜饯,送进她嘴里漱口。

    等李瓶儿吐了蜜饯的核,倚翠将托盘收起来,准备拿出去,起身走动时,李瓶儿见她果然姿势有异。

    虽然倚翠尽力表现得很正常,但李瓶儿被绣春提示过之后,特意仔细看,真能从中看出异常。只见倚翠走动时,两腿僵硬,分开的幅度比较大。

    难道,她下面肿了?李瓶儿暗暗思忖,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喊住她,吩咐绣春:“绣春,你替她把托盘收下去。倚翠,过来坐。”

    “好。”倚翠将手里的托盘交给绣春,笑眯眯地了声多谢,然后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来。

    李瓶儿看看四周,挥手让绣夏和绣秋下去,屋里只剩了倚翠。

    李瓶儿想了想,虽然这样问很不好意思,但熊熊的八卦之火已经燃烧起来了,不问点什么怎么扑灭得了呢?她轻声问倚翠:“我听……”

    倚翠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她。

    李瓶儿目光闪烁,不好意思看她,别别扭扭地问:“听,你……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倚翠愣了愣,以为主子是在变相地责备她白天偷懒,赶紧站起来,低头认错:“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求六娘饶了我这回。”

    李瓶儿本来想拉她坐下,但自己腿脚不便,正在床上养伤呢。只好赶紧:“不要这么紧张,快坐,快坐。我们就闲聊一下!”

    倚翠偷偷瞧她的脸色,见她果然满脸好奇,并无愠色,放下心里的担忧,重新坐下来:“六娘,您想问什么呢?”

    “我……”李瓶儿支支吾吾,想问又觉得蛮难为情,“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受不了?我看你走路都有点怪怪的。”完,她紧紧盯着倚翠的脸色。

    倚翠“噗嗤”一笑:“还以为六娘想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她动了动屁股,似乎坐得不太舒服似的,“老爷体格雄壮、腰力持久、花样繁多,实在是凭生罕见。”

    “……”李瓶儿把头往后一仰,倒吸一口冷气。她得好似她自己阅过千军万马一般,西门庆真有那么厉害吗?做为一个本质上的雏儿,李瓶儿以为这些夸大之词只是中的描述手段呢!

    “六娘,您……”倚翠嘴角抿笑,一脸探究地看着李瓶儿,“我听,您生下公子了?”

    对哦,她这具原身可是生过西门庆的孩子的!竟然会问别人这样的问题,这不是露馅吗?

    李瓶儿假装咳了咳,叹气道:“自从生了那个冤家后,我身子一向不好,已经许久没近老爷的身了。”到这里,她换了一副神色,真诚又深情地看着倚翠,“以后,老爷但凡来了这里,我就指望你好好伺候着他了。”

    “奴婢一定好好伺候老爷。”倚翠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笑容灿烂,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六娘看。

    “好了,你下去歇着吧。以后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你闲了就做做针线,或去花园里逛一逛。”

    “这怎么使得!老爷买我来就是为了伺候您的。”

    “不用,不用,我有绣春她们三个就够了。你只要照顾好了老爷,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知道了,那您歇着,我去后边看看。”倚翠起身,向她福了福,这才带着意得志满的笑容下去了。

    ***

    吴月娘在屋里独自生了半天闷气,看看时辰,问玉:“老爷呢?可用过晚饭了?”

    玉摇摇头:“老爷那会儿去了前边,这会儿不知在哪儿呢。”

    吴月娘:“你让玉箫去厨下安排几样酒菜点心,然后去前边叫老爷,请他来用饭。”

    玉应诺去了。

    西门庆正在书房查看这两天各处送来的贴子,捡出紧要的放在一边,见玉来了,听她禀完后,便对玉点点头:“你先去,就我马上来。”

    西门庆放下手里的贴子,心想:六娘再怎么也是后院最好性子的一个,又替我生了官哥儿。妓|院里包个姑娘一月也得20两呢,给她二百两也不算什么。大娘还是懂事的,虽然她刚才想不通,这会儿还晓得请我去吃饭。

    西门庆一边想,一边雄纠纠气昂昂地去了后边上房。

    吴月娘自己把自己想通了。她知道老爷性子最强,最恨别人不听他的话。见西门庆进来,赶紧起精神伺候他用晚饭。

    用过饭,又闲话了一阵,潘金莲和孟玉楼来上房给吴月娘请安。见了西门庆,玉楼还好,潘金莲则激动不已,不停地拿话来撩拨西门庆,恨不得用猪毛绳子把他牵进自己房里。

    可能是西门庆去乡下转了一圈,换个环境身心轻松了;也有可能是刚得了一个新鲜丫头的缘故,总而言之,这次回来,西门庆对脚没有那么排斥了。

    他和潘金莲两个调笑连连,吴月娘冷眼看着,心里颇不愤。

    西门庆知机,无论如何也得给正妻面子,便对其他二人道:“晚了,你们回去吧,我今晚就在这里歇了。”

    吴月娘露出笑脸:“那我就不留两位妹妹了,明日咱们接着一处聊。”

    玉楼含笑福礼告辞,潘金莲扭着帕子别别扭扭地福了福,用眼神剜了西门庆一眼,这才扭着腰出去了。

    出了上房,见四下无人,潘金莲噘着嘴埋怨道:“老爷好难得回来,她就霸占着不放。”刚才要不是月娘脸色太难看,老爷一定会跟她走的!

    玉楼笑了笑:“你呀,她毕竟是大的,我们让一让又何妨?”

    潘金莲甩了甩帕子:“就你最好欺负,跟面团儿似的!”

    当夜,西门庆在上房陪着吴月娘歇了一夜。

    第二日,西门庆早起去衙门应卯,中午才回来,在书房里忙着安排中秋节各府的送礼,潘金莲顺着墙根过来了。

    潘金莲进了书房,西门庆一见她就笑了:“怎么过来了?”

    潘金莲挨到他身边,娇声道:“怎么我不能过来?你这里藏了谁?”

    “又胡,我还能藏谁?书童,倒两碗新茶来。”

    书童应声去了。

    书房里没了旁人,潘金莲便坐到西门庆的大腿上,用屁股揉着他的命根,一边揉一边悄声道:“昨晚我可想你了,你也不来看看人家。”然后搂住西门庆的脖子,亲了个嘴,把自己的舌头递进去。

    西门庆嘴一张,接住她的舌头,两个就在椅子亲嘴咂舌忙得不亦乐乎。潘金莲越扭越兴起,西门庆渐渐喘息声重,命根也越来越大。潘金莲媚眼如丝,正要点什么,书童端着托盘蓦地进来了,断了这两人,潘金莲赶紧伸手推开西门庆埋在她胸前的脑袋。

    潘金莲扭头一看,当即骂道:“贼奴才!进来前也不禀一声!心把你抓进牢里赏你几板子,得你屁股烂烂的!”

    书童屁股一紧,正要告罪,西门庆拍拍潘金莲的肩,知道她一直对书童的屁股不满意:“好了,书童,放下茶,你出去吧,在外面守着。”

    书童赶紧放下茶,弯着腰出去了。

    西门庆搂住潘金莲,双手揉着她的胸脯:“做什么要他的屁股?他的屁股惹你了?呵呵。”

    潘金莲瞪了他一眼,透出无限的美人风情:“他再惹我,你看我敢不敢他!烂他的屁股,扔到乱葬岗去,你还要去给他哭坟不成?”

    “油嘴!什么话都敢!”西门庆乐了,抱着她站起身,走到书房里面的床榻上,两人躺下来。

    “轻些,老爷轻些……”潘金莲娇声颤颤。

    西门庆喘着粗气:“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这张嘴了!以后……以后还乱不乱?”

    “还!我偏要……”潘金莲毫不怵他。

    西门庆:“看来你还是嫌我不够重啊?”然后,呯呯声响起一片。

    正值午时,外面烈日似火。玳安和书童一左一右地站在书房门外,台阶上、院子里摆满了应节的各色菊花。

    玳安一面侧耳细听书房里的动静,一边拿眼睃书童。

    毕竟是个大伙子,要是在乡下早就该讨老婆了,玳安悄声调戏书童:“书童,你看这菊花开得好不好?”

    书童瞄了他一眼:“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

    “嘿嘿,”玳安贼笑一声,“哥哥我瞧着你就像这菊花似的,别看这会儿开得好,可保不了长远啊。”

    书童垂眼,不搭理他。

    玳安又声道:“你还不快讨好讨好我?将来老爷腻了你,有哥哥我保着你,准能有你一口吃的。”

    书童似老僧入定,没听见一般。

    玳安正要发火,里面的动静停了,传来西门庆的声音:“外边谁在?水来我洗洗。”

    玳安不敢再话,冲书童挥了挥拳头,转身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