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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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瓶儿拍拍胸口,松了好一大口气,西门庆终于被倚翠弄走了!

    可是,长久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啊。迟早有一天,西门庆会行使他身为男主人的权利的。到了那时,她该怎么办?

    李瓶儿坐在床上,手撑着下巴,眼睛微眯,努力回想着原书的细节。

    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看原书还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现在只能记起模模糊糊的一些片段。西门庆是什么时候死的?好像是……好像是……

    正在凝眉沉思的时候,绣春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她笑眯眯地:“六娘,明日是中秋,再过十几天就是重阳,快要过年啦!想想这日子过得真是快呀。”

    对了,过年,对,就是过年!西门庆是过年那几天死的!

    这么来,她不需要忍耐太久,只要熬过这三四个月,等西门庆嗝了屁,她就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李瓶儿心情大好,挨苦受限制的日子有了结束的时间点,生活有了奔头。她对绣春招招手,接过药碗,一气闷掉,又从一旁的碟子里取了颗蜜果扔进嘴里去除药味。

    绣春在一旁八卦道:“我看到倚翠又将老爷领进她的屋子了。幸亏六娘聪明,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屋。”

    李瓶儿:“这里这么多房间,何必让你们挤在一起呢?你不是也有单独的屋子么?”

    “是呀!”绣春很高兴,“这里比府里好多了,我喜欢这里。”

    李瓶儿看着她,点头赞同:“我也喜欢。对了,老爷下午就要走,你出去让其他人安份一点,别被老爷找了碴,到时按到凳子上几板子,我可救不了你们。”

    绣春:“放心吧,大家都精着呢,谁会在老爷来的时候放肆啊?”

    “嗯,你们懂事我就放心了。”李瓶儿对西门庆始终保留着一点凶残狠暴的印象。他鞭女人、踢厮、将看不顺眼的人冤进牢里,手下可从没留过情。

    “对了,六娘,玉送的东西我看了,有两盒糕点,两匹细棉布。”绣春脸上带着不满的神色,“这样的料子,给我们丫头穿还差不多。哪个主子不是穿绸段的?更别提颜色了,一块是烟灰色,另一块藏青色,这么老沉,怎么配得上您呢?”

    “是吗?颜色是素淡了些,可以用来做内衣嘛,穿在里面多舒服。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李瓶儿浑不在意,她箱子里的衣料最多,想要什么没有,何必眼巴巴地非得等着别人送?

    “谢谢六娘。我只要一块就好了,那块藏青色的给青婶婶,怎么样?适合她穿。”绣春笑道,一点儿也不贪心。

    李瓶儿看着她:“那你给她拿过去,就是我赏她的,让她用心当差。”

    绣春高兴地向她福了福礼,然后扶着她坐好,道:“大夫药膏裹一天就可以了,我去盆水来,给您洗洗脚?裹那么厚的药膏走路不舒服吧?”

    “好,去吧。”李瓶儿也觉得不舒服,药膏太多走起路来像踩在泥地里一样。

    绣春去厨房了一盆热水,路上遇到一丈青,把六娘赏布的事情跟她了。一丈青便跟着她,走来向李瓶儿道谢。一起伺候着李瓶儿洗好脚,重新裹了一层纱布,套上袜子,让她躺在床上歇午觉。

    李瓶儿身子没好利索,脚趾间舒服了,透气了,没两下就沉沉睡了过去。

    西门庆进了倚翠的屋子,倚翠去厨下重新要了几样酒菜,陪着西门庆喝酒。

    西门庆刚吃过午饭,便不再吃菜,只一门心思地喝酒。中午陪六娘用饭,六娘用着药,他不好叫酒喝,倚翠这会儿摆上酒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越喝越起劲,两人搂抱到一起。没一会儿,就一起滚到了床上。

    西门庆亲她,倚翠一边笑嘻嘻地假装要躲,一边伸手替他脱去衣服。西门庆晃眼看到她耳朵上的银耳钉,喘着气道:“乖乖,回头我送一对金丁香耳坠给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老爷。”倚翠笑得越发甜蜜,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柔,所到之处,燃起一片熊熊的欲|火。

    西门庆身强腰壮,就算昨日胡闹了整日,混战了三个女人,此时不仅有心还有力。他一把将倚翠掀翻,压在床上,动手脱她的衣服,一边问:“六娘在庄子上可好?有没有出去走走?”

    倚翠眼珠一转,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忙笑眯眯地答道:“六娘那个模样,能走到哪里去?她连大门都出不了呢!上次去厨房做月饼,还是两个丫头架着她,进了厨房就在椅子上坐下了。老爷,您真是……”

    “呵呵。”西门庆笑了,双手抓着她的胸,“以后替我多盯着六娘,不要让不相干的外人进了庄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倚翠面上乖顺地应了,至于要不要这样跟六娘对着干……她还没那么傻。

    西门庆亲着她的脖颈问:“你想不想跟我回府里?也离我近些。你要是怀上个孩子,我就抬举你做第七房。”

    倚翠听了一愣,由着西门庆动作不断,心想:你府里那么多人,我去了能分到多少?这段时间她也不是白混的,早就找府里过来的老人听清楚了,老爷府里上过他床的人可不是少数。就先前那个伺候在六娘身边的迎春吧,要不是她没跟过来,这样的好事哪轮得到她?

    她在后宅混了这么些年,早就看清了这些男主人。他们稀罕你的时候就玩几天,一旦没了兴趣,提脚卖了你也没人敢个不字。她何苦来?不如就守在六娘身边。六娘有子,地位超然,又兼身体不好,暂时服侍不了老爷,她正好帮六娘把这个坑填上。

    就算哪天老爷腻了她,她还能回到六娘身边做个大丫头。能进又能退,何必这时候跟老爷回府反倒和六娘离了心?

    倚翠想通了这些,慢慢回道:“我舍不得离开六娘,她病着呢,身边没人陪可怎么好?不如我暂时留下来,陪着六娘,等将来六娘回府再一块儿回去。”

    西门庆想起自己刚才的让她盯着六娘的话,便不再什么,一把将床上碍事的衣物扫到地上,连床帐也不放下,就这么胡闹起来……

    西门庆和倚翠缠够一个时辰,眯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申时了。

    他张开眼,看着外面,问早已起身的倚翠:“什么时辰了?”

    倚翠看了一眼天色:“申时中了吧?老爷可要起来了?”

    西门庆从床上坐起来:“起来了。去水来,我洗把脸。”

    西门庆收拾好自己,回到正房,见李瓶儿也已午睡醒来,正斜靠在窗前榻上,和绣春一起笑笑,手里做着针线。

    “你在做什么?”西门庆走近问道。

    “里面穿的内衣。我做得不好,正在学。”李瓶儿手里拿着一件月色细棉内衬衣,绣春手里的是鞋垫子,都是做给李瓶儿穿的。

    李瓶儿放下衣服,喊绣春:“给老爷上茶。”

    西门庆在她对面坐下来:“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真不跟我回府里去过节?”

    李瓶儿摇摇头:“我药还没断呢,省得来回奔波。我又正忌着口,省得扫了你们的兴。”

    西门庆站起来:“也罢,你先好生养着,我走了。过几日闲了再来看你。”

    李瓶儿站起身,要将他送出门外,西门庆不肯,对送茶进来的绣春:“好好照顾六娘。”

    李瓶儿想着自己现在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就算不能送他到大门口,哪怕送到正房门外也是应该的,于是不听他的劝,硬要站起来,跟着他走到了门边。

    西门庆搂着她的腰,声在她耳边调笑道:“等下回我空闲下来,就来这里好好陪你几天。到时,你可不许再赶我走了。我就稀罕和你一起睡,我俩都多久没一起睡了?”

    西门庆的声音很轻,很低,男性的沙哑中带着浓浓的调情味道。李瓶儿抬眼看他,也许是睡了一觉的原因,他的气色好多了,迎着阳光看上去风姿绰然,眉眼盈笑。

    画面再好看,对她来讲也只是鬼片的前奏而已。她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心想,这才几次啊,他就厌倦倚翠了?那她下回该拿谁来搪塞他?

    西门庆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被勾起了异样的情绪。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真想留下来好好摸摸她。

    他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我走了,别再送,回去吧。”

    李瓶儿顺势停住脚,目送着玳安和来安紧随着西门庆,往外而去。一旁的玉向李瓶儿行礼,谢了她的赏钱,转身跟着老爷走了。

    西门庆骑着高头大马,摇摇晃晃地往城里走。

    他心里美滋滋的,还在回想着李瓶儿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啧啧,那模样可真勾人哪!虽然他一向不屑于强迫女人,讲究个你情我愿,但李瓶儿不一样。她是他明正言顺的妾,还生了他的孩子。他不介意多逗逗她,在他完全失去耐心前,就当这是另一种情趣好了。

    玳安见老爷一脸笑意,不由凑趣道:“老爷,六娘做的月饼真好吃。”

    西门庆哈哈笑了,弯腰大乐:“你在哪里吃的?”

    玳安:“青婶从厨房拿来的,是厨娘学着六娘的做法新做出来的。”

    来安插嘴道:“还送了一大盒让拿回府里给各位娘子尝尝呢!”

    西门庆直起身,脸上满是得意:“六娘的心灵手巧,别人学也学不来!”了马一鞭子,“走快点,我的事还多呢。”

    西门庆骑着马哒哒地朝前跑,玳安和来安跟在后面,两腿像安上了风火轮,不要命地跟了上去。

    跑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总算回了府里。

    西门庆先进了书房,净面更衣。玉回了里边上房。

    吴月娘见她回来,连忙询问庄子上的事情。玉一一答了,把李瓶儿描述得特别悲惨:“大娘,您是没见到六娘那个样子,我看她走路像踩刀尖似的,一步一顿,腰都直不起来了。不过,”到这里,玉撇撇嘴,面露不屑,“庄子上有一个新买的丫头,叫倚翠。老爷去了庄子上并没有和六娘一起歇觉,反倒是倚翠像个主子似的,陪着老爷喝酒,又伺候着歇息。”

    吴月娘瞪了她一眼,觉得她话太粗俗,不过又被她引起了兴趣,问:“倚翠?模样如何?”

    玉想了想,答道:“长得还行。不过我觉得她比不过府里的五娘和六娘,连三娘都赶不上呢。可能老爷就是贪新鲜吧?”

    吴月娘深深看了她一眼,玉顿悟,赶紧改口:“要我,府里最耐看最端正的还得数大娘您呢。其他人就是妾,是个玩意儿。不然别人怎么老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呢?”

    吴月娘这才高兴起来,朝她笑了笑,无奈道:“罢了,老爷就是那个性子。你看他身边,来来往往的那么多女人,长久的又有几个呢?就算没有倚翠,也还有妓|院里那许多新鲜人呢!”

    “就是,大娘不值得为这些人生气。”

    吴月娘:“六娘不跟着你们回来过节?”

    玉露出一副悲悯的神色:“她连路都走不动,还回府呢。”

    “好了,你下去吧,我知道了。”吴月娘抛开这事不再多想,转头准备老爷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