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西门庆和姚二郎没有留下用饭, 略了几句话就坐轿走了。
幸好轿子里备着热茶和点心, 两人在路上将就着用了一些, 倒是缓了腹饥。
一路上, 姚二郎对西门庆道:“西门大官人这是善举, 将日武二郎若得知,戾气必定消了一大半。”他为人和善, 信奉冤家宜解不宜结。
“借你吉言。”西门庆道。
等轿子进城, 已近夜半时分。
西门庆让轿夫先送姚二郎回家, 姚二郎下了轿, 连连作揖道谢,西门庆掀开轿帘,对他:“你若有什么难办的事,只管来找我。”
姚二郎眯眼笑道:“我家只是普通人家,想来也没有大麻烦需要西门大官人出手。西门大官人走好。”
西门庆微微点头, 放下轿帘,径自回了府。
李瓶儿用了晚饭就心神不宁, 中午的时候老爷差点要上她的床,今晚也不知会怎么样。
喝了一盏清茶, 见时辰已晚, 官哥儿在一旁连呵欠, 她便抱着儿子去睡觉。
心想,管他呢,我先睡下再。
又吩咐绣春:“把院门锁了,如果等下有人拍门不许开, 就我已经睡了。”
绣春应了,走出去锁好院门,回来在李瓶儿的榻前铺好被子守夜。
惠庆则多了个心眼,没回前边她男人那里去睡,在外间屋里合衣躺着,留神听着院门口的动静。
西门庆回了府,先进书房洗漱更衣,然后起身往李瓶儿院子走去。
天空中挂着一轮弯弯的明月,夜幕上坠着许多晶莹闪亮的星星,空气中传来花草的香甜味。
他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只觉周身轻快,抬头看了看如画般的夜空,不禁感叹道:“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啊!”
玳安凑趣笑着:“是呢!开了春,景致越发好了。”玳安见老爷办成一件大善事心情极好,忍不住奉承道,“老爷这回可厉害了!连虎英雄武都头都甘败下风,逃往梁山。唉,多亏老爷救了六娘,六娘真是捡了一条命。”
西门庆脚下不停,斜睨着玳安,满脸自豪道:“那当然。我的功夫是白练的?别武松了,就算再来两条猛虎,我也能把它们拿下!”
玳安捂嘴笑了:“若按戏文里讲的,六娘就该以身相许,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西门庆脚步一顿,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叹道:她是我妾,陪我上床是天经地义啊!别她已替我生下官哥儿,光是冲着这回救她一命,她就应该无条件的服从自己。
我为什么要憋屈自己?我不是一直在提倡要对自己好一点吗?
我不折腾她,她倒乐得轻松自在!
枉我为了她,力拼武松,这几天跟丫头似的夜夜帮她值夜。她在床上睡得舒服,可怜我连腿都伸不直!
我为什么要让她高兴,反而使自己憋屈?这哪叫对自己好?分明是损己利人!
西门庆想通了,脚步迈得更快,他嘱咐道:“等下我进去歇了,你也赶紧回去歇着。明日去各处送请贴,一个何千户,一个周守备,前次我生病,他们派来探望的人我都发回去了。现在事情已了,是该请请他们。”他望了望头顶的夜空,“后院也摆酒,请请各府的女眷。”
玳安一一记下,问:“请不请粉头?城南新开了一家妓|院,听那里的头牌标致得很。”
西门庆:“那就请吧。”
刚吩咐完,已到了院门口,玳安上去轻轻拍门。
惠庆没睡实,心里一直记挂着老爷临走前的那句“晚上来六娘屋里”,一听有人拍门,她便一骨碌爬起来,走出去开了门。
西门庆闪身进了院子,玳安行了礼便回去前边的下人房歇下。
西门庆对惠庆道:“六娘睡了?”
惠庆点头。
西门庆:“关门声些,省得吵醒了她。”
惠庆轻轻闩好院门,悄声问:“老爷可要喝茶?”
西门庆摇摇头,径直走进里间。
绣春睡在榻上守夜,见有人进来,拥着被子就坐起来了。
西门庆朝她挥挥手,赶她走。
绣春愣了愣,正算叫醒在床上熟睡的六娘起来给老爷腾位置,谁知西门庆拦住她,狠狠朝她瞪了一眼。
绣春吓得了个抖,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西门庆在心里暗骂:这奴才真不识趣!要不是看在她还算忠心的份上,真想卖了她,重新买个机灵懂事的进来。
他一屁股坐到床沿,脱下外衣,凶巴巴地看向绣春。
绣春这下不敢再发愣,老爷都在脱衣服了,她哪还敢留下来?赶紧抱着自己的铺盖一溜烟跑到侧间去了。
西门庆满意地笑了,接着脱衣服,脱到只剩一套薄薄的里衣这才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钻进去,一把搂住李瓶儿。
李瓶儿正搂着官哥儿睡得又熟又香,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想睁开眼看看,可半夜正是睡意最强烈的时候,凡人都抵抗不住。她只以为是绣春怕冷上来和她一起睡了,也没多想,又沉沉睡了过去。
西门庆睡不着,一脸陶醉地闻着李瓶儿身上的女儿香。
真香啊,他有多久没闻过了?
香气丝丝缕缕地飘进他的鼻孔,钻入他的肌肤,最后渗进四肢百骸,他顿觉浑身都痒痒起来,恨不得立刻大战三百回合,好好解一解痒。
可他到底还有一丝清明,半夜三更的,若六娘肯从了他倒也罢了,若她不肯,闹起来多难看!
再,官哥儿还在炕上呢!
暗暗叹口气,把李瓶儿往自己怀里狠狠揉了揉,一脸沉迷,心里却不满足,纠结万分地闭上了眼。
西门庆一夜没睡实,怀里馨香扑鼻,害得他总是蠢蠢欲动。可除了把她搂得再紧些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迷迷糊糊闭了一阵眼,天就蒙蒙亮了。
绣春后半夜也没睡好,总担心里屋会闹起来。
这么久了,六娘不再稀罕老爷,总把他往别人屋里推。昨晚老爷趁着六娘睡熟了,硬躺了上去,也不知他们……
官哥儿睡得早,醒得也就早,他睁开眼发会儿愣,然后撑起上半身看着他娘,结果却看到了他爹。
他顿时笑了,咯咯的笑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特别清脆。
“嘘!”西门庆示意他声,又指指六娘,“你娘在睡,不要吵她。”
“嘘,嘘!”官哥儿学着他爹的动作,眨巴着眼睛,把嘴捂得紧紧的。
绣春听见里屋的动静,赶紧起身下床,走进来。她站在离床一丈远的地方就不敢再往里走了。
西门庆听见她的脚步声,掀开锦绣流苏的床幔,声道:“把官哥儿抱走。”然后声对儿子道,“去吃点心。”
官哥儿欣然答应,远远地冲绣春张手要抱。
绣春走上来,看了一眼熟睡的六娘,伸手去抱官哥儿。
西门庆托着儿子的屁股,轻手轻脚地将碍事的儿子送给了丫头,看着她们走了出去,绣春还贴心的关上了门,他这才放下床幔,一脸淫|荡地笑了。
他平躺着,一手紧搂着李瓶儿,另一只手则握住她的一只青葱玉手放到他最心爱的宝贝上去。
大清早的来一发畅快一下,如同每日起的刷牙一样,能让人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西门庆一点也不介意这种吃不到正餐只能咂点汁水的做法,在他看来,这比自己吭哧吭哧地奋斗舒服多了。
人嘛,要知足。
有进步就好,别管进步有多大或多!
他喘着粗气,带动着六娘的手努力地动着,时不时把鼻子凑到李瓶儿脸上猛嗅,再亲亲她如玉般的脸蛋。
这样大的动静,李瓶儿如果还不醒,那只能是又昏迷了。
李瓶儿渐渐清醒,神智慢慢回笼,神思恍惚间感觉到自己的手竟然在动。她下意识地捏了捏手里的东西,非常硬挺,但不硌手。柱身粗壮,她的手只能握到一半。
她睁开眼低头瞧了瞧,眼珠顿时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根东西。
这是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为什么会被她握在手里?
难道这是春梦?
她顺着那根难看又恶心的东西一路往上看,看到了更恶心的东西——西门庆淫|荡的脸。
“哎呀,你可算醒了,熬死我了!”西门庆笑得眉眼弯弯,不顾她的怔愣,猛得把她往怀里一带,低头寻到她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
李瓶儿开始挣扎,为什么老爷会在我的床上?绣春呢?
她还没有洗脸刷牙,现在就接吻多不讲卫生啊!
对了,她为什么要跟他接吻?
西门庆强势又霸道,用自己的上半身死死压着她,狠狠吻了许久才松开。
他舔舔嘴唇,嘻皮笑脸道:“瓶儿的味道还是那么好。”
李瓶儿心里作呕,一脸怒色看着他。
西门庆停下手里的动作,板着脸指责道:“啧啧,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救了你的命,你难道不该以身相许?”
李瓶儿被问住了。
想当初,她差点要被武松给活剖了的时候,她的确在心里想过,如果西门庆肯来救她,别银托子,就算是石托子她也肯的。
可是,女人的话千万不能当真。
险境一过,她已经忘记了当初立下的誓言了。
她又不曾立志要做大丈夫,别驷马了,就算是乌龟也能追上,一口把她过的话吃掉。
快感被断,西门庆很不高兴。他一边带动着李瓶儿的手继续动作,心里爽翻了天,一边嘴硬道:“你是我府里的女人,服侍我是你应做的。阴阳交合,天地之道,你别扭什么?我都不嫌弃你了。”
他压着李瓶儿的脑袋,强迫她和他一起看向他的宝贝,赞叹道:“你瞧,我的宝贝多棒!世间能找得出几个?这么好的宝贝以后只有你能独享,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很满足?”
李瓶儿呕得要死,她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满足!
她使劲往外挣自己的手,西门庆吸着凉气,嘶嘶声道:“瓶儿真热情,再来几下,我快要到了!”
西门庆低下头,隔着肚兜在李瓶儿胸口使劲吸了一下,然后猛得松开嘴,伸手取过榻上李瓶儿睡觉脱下的中衣,往自己腰上一遮,发泄出来了……
“真痛快!”西门庆一脸舒坦,松开李瓶儿,捞起中衣干净的部份慢慢擦拭自己的宝贝,一面对李瓶儿,“你这件中衣是细棉布的?下回用素色绸缎做几件,我的宝贝怎么能马虎对待?棉布会擦伤的。”
李瓶儿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似的难受,胸前很疼,他刚才那一下很大力。
她还没谈过恋爱,最多只跟西门庆应付似的拉过手,今天早上真是破了大戒了。
她感觉自己纯洁的眼睛和心灵受到了毒害,自己再也不纯洁了。
李瓶儿趁着他正在细细擦拭他的宝贝,平举着那只被弄脏的手,仅着肚兜和里裤下了床,去一旁的盆里洗了洗手,这才回到床边算穿衣服。
西门庆已经擦好了他的宝贝,把脏掉的中衣扔到地上,见瓶儿正背着对他穿衣,他嘴角含笑,凑到她背后,一手揽住她的胸口,一边揉一边赞道:“瓶儿的这对宝贝也很不错。”
李瓶儿全身一僵,怒从心头起,使劲拍他作恶的手,西门庆死不松手,在她耳边表功似地:“武松多厉害的人啊,连老虎都能死。可我为了瓶儿,不怕丢命,还是去救你了。”
李瓶儿的手停下来,这的确是救命之恩。
西门庆心里大喜,继续揉着:“这世间,能让我如此奋不顾身的人,大约也只有瓶儿和官哥儿了。我这般对你,你还不知足?和我闹什么呢?”
李瓶儿一脸别扭,救命之恩只能以身相报吗?
用钱行不行?她有钱,有许多钱,可以全都给他。
西门庆:“我现在有大把的钱,又做着官,只差一个真心待我的人。瓶儿,往后好好和我过日子,一起带大官哥儿,也不枉来这世间一遭。”
李瓶儿:“……”钱是收买不了老爷的了。
西门庆:“瓶儿,再给我生几个儿子。官哥儿虽好,却孤单了些。老爷我大把的钱,只要你生下来,不愁养不活。”
李瓶儿感觉他畅想得越来越远,若再不阻止,没准他兽性上来,现在就要和她生孩子。
她推推西门庆:“老爷,起身了吧?我饿了。官哥儿呢?”
西门庆仔细看着她的脸色,笑道:“官哥儿早醒了,被丫头抱出去玩了。也行,我们也起吧。”
李瓶儿得了他的允许,手脚飞快地穿上衣服,一面扬声喊丫头们进来。
绣夏在侧间备好了水,西门庆随着她过去洗漱,绣春则伺候李瓶儿。
绣春捡起地上的中衣,看着中间糊着一团团白腻的东西,奇怪道:“六娘,这是什么?”
前身李瓶儿每次欢好过后都是由迎春伺候的,绣春还没见过这种东西,一时好奇,便问了。
李瓶儿羞红了脸,声道:“别问了。你把它卷成一团,静悄悄拿到厨房,塞进灶火里烧了。”
绣春虽然没见过,但往常也听迎春过,立马反应过来,红着脸低着头,卷起中衣去了厨房。
西门庆洗漱好,走来看李瓶儿,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绣秋帮着梳头。
西门庆走到跟前,翻了翻她的首饰盒,从中挑了一件顶端镶嵌着珍珠的金簪,替她插在头上,左右看了看,夸道:“这样好看。”
绣秋抿着嘴笑了。
李瓶儿浑身不自在,西门庆拉着她的手,看着铜镜里的李瓶儿道:“倚翠呢?”
这几天,他的事情也多,把倚翠给忘记了。
这个话题令李瓶儿很放松,回答道:“前几天,倚翠她家人来找她了,想赎她出去。我看她往常也尽心尽力地伺候了老爷一回,便没要她的赎身银子,还送了20两给她,把她放出去了。”
西门庆点头:“你做得很好。回头我让玳安把银子给你送来,怎好花你的钱?”
李瓶儿木着脸:“多谢老爷。”
惠庆牵着官哥儿进来,官哥儿一见他娘便扑到李瓶儿怀里求抱抱,李瓶儿赶紧抱住他,轻声问他去哪玩了,肚子饿不饿之类的话。
惠庆请示西门庆:“老爷,早饭好了,可要现在摆饭?”
西门庆想了想,道:“派人去上房通知一声,叫上三娘,等下都去上房用早饭。”
惠庆应下,转身去了。
西门庆把官哥儿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对她:“走吧,我们去上房用早饭,正好有点事要交待月娘。”
李瓶儿理理被儿子揉皱的衣裙,起身跟着他走。
上房里,吴月娘一脸笑意,对玉道:“虽老爷昨晚没去三娘房里,但听他在六娘屋里歇了一夜?”
玉点头。
月娘:“这下可好了,老爷身子好着呢!往后也不用我再瞎操心了。”顿了顿,她看着自己的腹,暗想,自己已是不中用了,老爷对她也颇多怨言,只不过碍着她娘家的面子才没有轻易休妻罢了。
她现在指望着不管哪个妾,只要能多生几个孩子,这样她就能接一个过来养在自己身边。
老爷不喜欢她不要紧,她有正妻的位置,后院的开支从她手里过,再养一个孩儿,好好教导,大了也能孝顺她。况且,老爷还是肯给她一点面子的,这不,老爷不是主动提出要来上房吃饭了吗?
吴月娘这么想着,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的,心境也开朗起来。
一妻二妾齐聚上房,欢乐融融。
吴月娘和西门庆争着逗弄官哥儿,抢着给他喂饭,李瓶儿这个做亲娘的反倒插不进手。
等用完饭,众人喝茶漱口,西门庆对月娘道:“现在府里清静,鬼魅魍魉都发走了。你好好管着后院,遇事多想想自己的身份,你是正妻,要大度要和睦,妻妾间乱成一团像什么样子?不仅住得不舒坦,还惹别人耻笑!”
吴月娘正色应下。
西门庆心里满意,又道:“前些天我受伤,很多府上都派人来慰问。现在我好了,也该回请他们。我算明日在府里摆酒,前后院都摆,你领着三娘和六娘照顾好女客。”
月娘问:“老爷,要请哪些女客?”她神情黯淡了一下,闷声道,“先前我还怀着孩子时,和云离守娘子本已好将来等孩子生下后做亲家的……”
西门庆冷冷道:“云离守那人,若我上回一病死了,他第一个就想图谋我们府里的钱财。这次就不要请他家娘子。”
月娘惊讶地看着他,不敢辩驳。
西门庆:“好了,等我写了请贴就送一份过来,你看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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