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送走了吴月娘,后院又是李瓶儿独大。
西门庆日日下了衙就直奔后院看视娇妻嫩儿,逗逗儿子,再闹闹李瓶儿,日子过得很美。
玉是个能干的,既不邀功又不抢活儿,带着分给她的两个丫头成日在后院这里帮帮手,那里扫扫尾,整个后院井井有条,一派和谐。
孩子满百日后,在西门庆的强烈要求下,李瓶儿喝了回奶茶。
不是她不想喂养,实在是供应不足。积蓄了半日的奶|水,被孩子两口就吸光,而且还没吃饱,扭头抱着奶娘吃个不停。
看着有奶就是娘的胖儿子,她干脆让绣春出去配了一副回奶茶。
转眼孩子满四个月了,按李瓶儿的想法,是时候添辅食加强营养了。
她重新杀回厨房,指挥厨娘做儿童餐,蛋黄米粥,羊奶炖蛋羹,各种果汁及果泥,吃得两个胖子更是腰圆体壮。
这一日,西门庆下衙回来,刚进后院就大嚷起来:“瓶儿,瓶儿,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老爷回来了。”李瓶儿丢下在炕上玩耍的儿子,像每一个等待男人回家的妇人那样,急切地迎到了门边。
“带什么了?”她看着西门庆,笑吟吟地问。
“香蕉!很少见吧?”西门庆一脸献宝的表情,让出身后的玳安,“这东西清河县少见,这还是本地商户从岭南带回来孝敬给我的。”
李瓶儿这才看见玳安肩膀上扛着一大串带杆的香蕉,以青色居多,还未熟透。
她顿时笑起来,扶着门框笑得不能自已。
晏哥儿从一旁冲出来,听这东西能吃,招手喊玳安把香蕉放下来,干脆利落地啃了一口。
啃了一嘴香蕉皮,脸皱成一团。
西门庆哭笑不得:“傻呀,这东西要剥皮的!”
李瓶儿揉揉笑疼的肚子,走出来哄儿子:“还没熟呢,先放几天,等它变黄就差不多了,到时娘给你炸香蕉吃。”
西门庆惊喜地看着李瓶儿,赞叹道:“瓶儿懂得真多,还知道要发黄才能吃。”
李瓶儿又想笑了。
晏哥儿扯着他娘的衣袖,指着最下面几个已经泛黄的香蕉,奶声奶气地央求:“娘,这几个已经黄了,可以炸了吗?”
李瓶儿走过去捏了捏,果肉软实,的确能吃,立刻满口答应:“先和你爹去洗漱,娘去厨娘安排晚饭,一会儿就能上桌。”
西门庆一把抄起馋嘴儿子,大笑道:“那我们先去洗脸,洗完脸再来吃你娘亲手做的菜!”
“快去吧。”李瓶儿笑看着他俩进了净房,然后领着绣春去厨房安排晚饭。
厨娘虽然是从清河县带来的,但她们学习能力强,刚来不久就学会好些南边的菜式。
晚饭备的有一大只烤鸭,一大只白切鸡,肉菜点心无数,以及两碟新鲜桂圆,两碟鲜菠萝。
李瓶儿点点头,喊绣春把香蕉拿来。
绣春捧着三根香蕉:“六娘,只有这几根是熟的,其他的还青着呢。”
“这些就够了。”李瓶儿一面回答,一面喊厨娘将剩馒头拿出来。
西门庆毕竟是北方人,喜爱面食,厨房里常备着大白馒头。
李瓶儿指挥厨娘将干馒头搓成粉末代替面包糠,再把去皮的香蕉依次裹上面粉、蛋液、馒头粉末,然后进油锅火炸至表面金黄就可以出锅了。
她只炸了两条,炸好后用竹签从中间穿过,省得吃的时候弄脏手。
剩下的那一根则制成香蕉牛奶,将果肉混在羊奶里,碾磨得细细的,再用筛网滤一遍,然后滴入几滴蜂蜜,略加搅拌就是琸哥儿和琛哥儿的份。
炸香蕉一上桌,晏哥儿立刻欢快地跑过来,抓起来就啃,连连点头表示好吃。
西门庆见只剩下一根,问她:“怎么不多做些?”
“其他的还没熟,这根老爷先吃着吧。”
“不了。”西门庆摇头,怜爱地看着晏哥儿,“留给他吃。”
李瓶儿拿起来递到他嘴边:“毕竟是油炸的,孩子吃太多也不好,你吃。”
西门庆也不接,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喜得眉开眼笑:“往常都是生吃的,这种吃法倒是头一次。上面这一层是什么?脆脆的,很有口感。”
“剩馒头,搓成粉裹了再炸的。”李瓶儿动了动手,示意他接到手里。又不是孩子,还要她喂不成?
“瓶儿你也吃。”西门庆反手送到她嘴边。
“我不要。”李瓶儿不好意思起来,满屋的丫头,还有儿子也在呢,这样喂来喂去的多羞人。
“你亲手做的,怎能不尝尝?”西门庆固执得可怕,非逼着她也吃了一口。
晏哥儿是个好孩子,看到爹娘在相互喂食,忙举着自己那根被他啃得乱七八糟还沾了无数口水的炸香蕉去喂他娘。
虽然这是自己的亲儿子,可李瓶儿还是嫌弃他啃相难看,不肯吃,推已经饱了。
晏哥儿也不逼她,扭头去喂他爹。
西门庆毫不在意,啊呜一口咬下去,顿时将晏哥儿的炸香蕉啃得只剩下指节那么大的一截。
晏哥儿看着手上所剩不多的炸香蕉,哭了。
他啃了那么久,还不及他爹一嘴啃得多!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呢?孩子好心喂你,略尝一尝就是了。你可真狠心,一嘴下去差点把他的吃光。”李瓶儿指责完西门庆,赶紧哄儿子,“不哭哦,还剩了好多呢,等熟透了娘再给你炸,下回不给你爹吃了,他坏。”
“坏蛋!坏蛋!”晏哥儿偎在他娘怀里,含着两泡眼泪,气鼓鼓地看着西门庆。
西门庆笑得双肩耸动,良久才停下来,乐不可支道:“别生气,我这根赔给你。你看你多幸福,家里好吃的全让你占了。”
晏哥儿一把接过来,一手一根,这边啃啃,那边舔舔,忙得不亦乐乎,一面还抽空瞅着在一旁由奶娘喂着喝牛奶香蕉的两个弟弟,皱起眉头,不满道:“谁的,他们有喝的,我就没有!”
李瓶儿正要哄他,西门庆点着晏哥儿的额头责怪道:“你呀,连弟弟的东西也要争!哥哥不是这样当的,等下吃完饭跟我去练拳,你看你肥的。明天让刘秀才好好教你什么叫姜肱被。”
晏哥儿一岁前体弱多病,瘦得像只鹌鹑,被瓶儿接手后,越发胖得像牛犊似的。
虽然他心里欣慰儿子体壮,但这么胖下去也不行啊,顿时在心里制定出一套完整的训儿方案。
白切鸡皮嫩味鲜,沾上酱料后更显风味,晏哥儿啃完香蕉和他爹一起将一盘白切鸡吃得干干净净,厨娘用鸡汤煮了面来,每人又吃了一大碗。
李瓶儿只用了半碗饭,然后拈着桂圆慢慢吃着。
在清河县时,她吃到的都是桂圆干,总不及新鲜的爽口。
她看着还在啃点心的晏哥儿,扭头问西门庆:“老爷,我是不是做错了?你看他,多能吃!”
每回和这父子俩同桌吃饭,她看都能看饱。
老话常和胃口好的人一起吃饭,能让自己的胃口变得更好。可你若是和大胃王一般的食量的人一起吃,那真是……能看到你吐。
李瓶儿的食量和这父子俩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老爷倒罢了,毕竟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吃得多也能理解,可是晏哥儿还,胃却像个无底洞,这令她很忧愁,生怕儿子会被自己养坏。
“他有没有闹肚子疼?有没有拉肚子?既然他好好的,明他就需要这些,你莫操心了。”西门庆没放在心上,“他既然能吃就让他吃,我的儿子难道还要饿肚子?”
完看看自己的体型,再看看儿子,最后看了看瓶儿,顿感在他俩的衬托下瓶儿像颗豆芽似的:“倒是你,吃得也太少了些。快吃快吃!”一面在李瓶儿的碗里倒了半碟的烤鸭。
李瓶儿抿嘴看着满泛油光的烤鸭,哪里吃得下。
眼珠一转,将自己碗里的烤鸭全拔到西门庆的碗里,讨好地:“老爷嘴大,都给你。”
西门庆气得斜睨着她:“我只有嘴才大?”
“什么呢!”李瓶儿被他带歪,俏脸微红,顺势起身离桌,生怕他再逼自己吃东西,“你俩慢慢吃,我去泡消食茶。”
西门庆笑着摇头,不再多。
瓶儿虽然瘦,吃得也不多,但身体还是好的,起码比月娘强多了,而且在床上能耐得住他的折腾。
用完饭,西门庆将晏哥儿拎到前院,亲自教他什么叫姜肱被。
晏哥儿听懂了,又羞又愧地低着头,轻声表示以后他会好好疼爱弟弟的。
西门庆把他搂进怀里,摩挲着他的头顶,温声道:“你爹的家产多着呢,别两个弟弟,就算有十个也够你们兄弟分的,走出去不比街上那些人强得多?等爹娘不在了,还得你们兄弟间相互扶持着。”
晏哥儿听不懂家产这些话,但他能感受到爹娘对自己的爱意,心里既高兴又满足,顺势提出要求:“爹,晚上我能跟娘一起睡吗?”
“不许!”西门庆虎了脸,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多大的孩子了,还要跟娘睡?你看看弟弟们,他们都不缠你娘,自己躺摇篮呢!”
“我知道了!”晏哥儿羞得把头埋进他怀里。
“走走,别撒娇,跟我去练拳。”
李瓶儿先看了看两个的,陪着他们玩了好一阵,等他们吃饱喝足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睡着后,然后才是她自己的时间。
绣春扶着她在院子里走动消食,前院西门庆和晏哥儿练拳的呼喝声隐隐传来。
听着这声音,李瓶儿笑了,感叹道:“虽然孩子多了带得很累,但看着他们慢慢长大,也挺幸福的。只要他们健健康康的,我就知足了。”
绣春抿嘴笑:“可不是,谁不想要孩子?公子们命好,托生在西门府,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瓶儿笑笑,没有接这话,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你成亲也有大半年了,肚子可有动静?”
其实绣春已经怀上了,只不过未满三个月还没出来而已。既是六娘问,她自然不会瞒着。
微微羞涩地回答:“刚查出来,一个多月了。”
“哎呀!”李瓶儿欣喜不已,也不要她扶了,自己走回侧间的榻上坐着,“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若是有就去请街上的老太医,诊金我出。想吃什么就叫厨房给你做,不要不好意思。我看不如这样,你回去歇着,等生了之后再。”
“六娘……”绣春大惊,以为六娘不要她了。
“你别慌,我是怕你累着了,有了身子要好好养着,月钱我照给。琸哥儿和琛哥儿用过的衣服,我捡那干净整齐的全留给你。”李瓶儿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坐下来。
“六娘,”绣春红了眼眶,“就算您让我歇着,可我哪里歇得住?天天窝在家里还不无聊死了,还是让我继续伺候您吧。我哪有那么娇贵,再太医也过,要多走动才好呢!”
李瓶儿想了想,这才点头:“那就依你。只是要记着,如果累了就回去歇着,不要硬撑,我跟前的丫头多呢。等你生完回来了,大丫头还是你的。”
然后她叫了绣夏和绣秋来,嘱咐了一番,让她们平时多让着绣春,莫要累着了她。
绣夏和绣秋应了,齐齐恭喜绣春。
西门庆和儿子练完拳,不忍心回后院麻烦李瓶儿,便领着儿子在前院洗过澡,这才回了后院。
先将晏哥儿安顿好,两人才躺在床上歇下。
西门庆心痒手痒,窸窸窣窣地薄被里摸李瓶儿,慢慢道:“你嫌我嘴大?嘴大不好么?吃四方啊!”然后翻身而起,用自己的大嘴包住李瓶儿的嘴,又吸又啜,允咂不已。
李瓶儿呜呜两声,总算挣开了,抹抹嘴嫌弃道:“嘴大是用在这地方的吗?”
他的口水糊了她满嘴,滑腻腻的。
西门庆神色一冷,眸光暗沉,半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她:“我不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一面按住她的头,硬是渡了口水送到她嘴里,逼着她咽下这才满意地笑了。
李瓶儿被他的口水呛住,难受得咳起来。
西门庆不理会这个娇情的女人,在她身上径自往下滑,滑到胸前一口含住吸了几口:“我只恨自己的嘴不够大呢,能一口包完才叫美!”
李瓶儿又羞又气,在他身上狠捶了好几下。
她捶得不痛不痒的,西门庆不言不语,像泥鳅似的一路滑下去,口舌乱动一番后才抬起头来,喘着粗气道:“还嫌不嫌我嘴大了?”
李瓶儿哆嗦得不行,娇躯微颤,断断续续道:“不、不嫌了……”
西门庆重新爬上来,捧住她的头,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满是爱意,然后慢慢低下了头……
李瓶儿缓过这一波震撼,眼见西门庆的嘴就要亲到她嘴上了,赶紧挡住:“老、老爷,我渴……”
西门庆一身正在汹涌前进的激流被硬生生止住,真想骂一句女人真会折腾,到底还是硬挺着下了床,取来一大盏茶,送到她嘴边:“快喝,多喝些,省得一会儿做着做着你又瞎叫唤。”
李瓶儿只喝了两口,把茶盏推到西门庆嘴边:“老爷,你也喝。”
快漱漱口吧,不然真不敢和你亲嘴。
西门庆眯眼一笑:“瓶儿也知道关心我。”然后把茶水一饮而尽,也不耐烦再走过去放茶盏,随手放在榻上,朝她扑过去……
李瓶儿跪在床上,一手撑床一手紧握着床栏低处的金铃,这东西响起来就没完没了,羞人得很。
她感觉自己真是辛苦,劳心又劳力,受虐过程还超级漫长。
西门庆吭哧大动:“啊,瓶儿真是身娇体软……”一面扳开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下按揉,故意加重力度专门听那金铃的响动,“你听,它在给我呐喊助威呢!”
李瓶儿呜咽难言,细腰被西门庆紧紧掐着,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爬过去握住金铃了……
次日,来宝特意昂首挺胸地从玳安身前慢慢经过。
玳安量着他的背影,同一旁的春鸿嘀咕道:“这子……捡了钱?”
春鸿点头:“有可能吧?”
来宝见他俩竟然不出声问自己,在肚子里暗骂两声傻蛋,又掉头回来再走一次。
玳安受不了他这副作派,干脆问道:“来宝,你捡了钱?还是老爷又赏你了?你不在铺子里好好守着,跑我们跟前晃什么呢?”
来宝畅快地大笑三声:“哈哈哈!绣春有了!这几天我就琢磨着她也该有了,果然被我猜中了!对了,玉呢?我和你可是同一天成亲的呀。”
玳安立刻黑了脸,嫌弃地挥手赶他:“有了就有了,六娘一胎生两个儿子也没你这么得意的,神气什么!”转身进了书房。
没有吩咐,来宝不能轻易进书房,他在门外又笑了三声,这才回去铺子干活。
玳安气得咬牙切齿,当晚回去狠狠折腾了玉一通。
也许是他的悲愤感动了上天,一个月后,玉也诊出有了身孕。
李瓶儿听后,赏了玉两匹好布,又吩咐厨房的人,每日做给绣春的营养餐加多一份给玉。
玉和玳安感动极了,专门来给她磕头谢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