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纳西瑟斯二十四
我来到了史提夫&;杨的办公室,前台姐告诉我,杨教授刚从米国回来,我递上了名片,要求见杨教授。前台姐问我是否有预约,我摇了摇头,前台姐遗憾地,杨教授很累,正在休息,最好不要扰他。
我想了一会儿,表示她我定要见到扬教授,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杨教授。
前台姐还是坚持摇头,她显然不想为了我得罪杨教授。就在这样僵持的气氛中,杨教授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揉着鼻梁,问前台姐:“凯瑟琳,什么事?”
我立刻上前,握住了杨教授的手,:“你好,我是《C城时报》的记者,我叫沈子昀,我想对杨教授做个访问。”
史提夫&;杨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犹豫,前台姐赶紧推脱责任似的:“这位沈先生非要见你,我实在拦不住他-------”
史提夫摆了摆手,然后,他对我:“我知道你是谁。那么,你跟我来吧。”
接着,我跟着他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那间办公室挺大的,里面摆设倒是很朴素,也很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房间里除了一张办公桌,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还在窗台上摆了一盆多肉植物和一盆观赏竹,办公桌上又有一台老式的唱机,一首《蓝色的爱》的钢琴曲随着转动的唱片轻轻地流泻而出,那优美的曲调萦绕在办公室里,很有种午后悠闲地喝茶聊天的舒适感觉。
“你想要问些什么?”他开门见山的地。
既然他这么单刀直入,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便问:“我想问的是,那位荣耀集团的太子爷岑隋之是你的病患吗?他是什么时候拜访你的?”
史提夫&;杨淡淡地:“他是我的病患。但你想要做的访问与他有关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史提夫&;杨不愧为心理医生,他太敏锐了,似乎能精准地猜到我真正的意图。“是,与他有关,毕竟他是有名的公众人物。”
史提夫&;杨冷淡地:“但我们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我不能泄露病人的隐私。”
我叹了口气,:“相信我,杨教授,我不会侵犯到岑先生的隐私的。我只是希望听岑先生是你的病患,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治愈过,是真的吗?”
史提夫&;杨脸色总算有所缓和,道:“是的。他的确在去年五到八月份病情好转过。他还向我道谢,并送了锦旗给我,还为我介绍了他的一些朋友。”
我立刻问道:“哪些朋友?”
史提夫&;杨:“都是他那个圈子的朋友,都有些焦虑症,不过,不严重。”
我:“也就是,岑先生的病情比他们严重很多?是什么病症?”
史提夫&;杨立刻摆出一副拒绝聊这个话题的态度:“无可奉告。”
真是只老狐狸!我暗想。
“那他为何会病情加重呢?”我问。
史提夫&;杨:“原因有很多,环境因素啊,人为因素啊……”
正话间,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就对我了声抱歉,便走出办公室去接电话了,显然他那通电话很重要,他还不愿意让我知道是谁来的。
我看他走出去后,就无所事事地在他的办公室扫视一通,很快,我走到了他办公桌旁边的一个书架前顿住了脚步,那书架共有三层,摆放的都是些关于心理咨询类的书籍和杂志,我随手取下了一份米国心理评估专家的分析报告,翻了翻,在这份报告的末尾,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式子:“8=PCL-R”
“这是什么式子?”我脑海里的1314好奇地问。
我摇了摇头,悄悄地撕下了那页纸,揣进了口袋里。刚好,史提夫&;杨走了回来,我便向他告辞了。
外面的空气又热又闷,看来又会有一场大雨了。
我向路边的一个卖伞的摊贩买了把雨伞,又看到卖伞的旁边还有个报摊,他的生意很差,毕竟现在是网络时代,像报纸这类的便除了那些怀旧的老人,基本没有人会去光顾了。
我只瞥了一眼,立刻就被上面的一则新闻吸引住了目光,新闻头版上是则醒目的标题------十一年前的杀人魔成衍舟于五日前越狱。
我呆了一呆,他竟然真的越狱了!
我买下了那份报纸,边走边看,在过红绿灯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被人窥视并跟踪了。
“1314,是谁在跟踪我?”我问。
1314:“宿主大大,不知道,那个人很善于伪装,我看不到他的样子。”
我一惊,连1314都无法看清真面目的这个家伙恐怕来头不简单,难道会是掠夺者?
我心中一阵不安。
曾经,在很久以前,久到我几乎已经忘记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我已经成为了一名鼎鼎大名的模特儿,同时,我还接拍过多部电视剧,虽然都是担当男配或者龙套的角色,但我的演技逐日提高,我获得了一大批的粉丝,当然,这其中也有着一些比较疯狂的粉丝,他们做出的行为也让我产生了危机感。
我记得那一连半个多月,我持续收到了粉丝的礼物,但不是普通的爱心礼物,那是示爱,来自一个名叫“你是我最爱的风景”的粉丝的礼物。而当我拆开礼物盒子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因为,那里面装的是一件不知道是谁的内衣,还是沾满了血迹的内衣。只不过,那些血迹不是人血,而是动物的血,但也足够吓死人。而且,那个疯狂的粉丝还在礼物盒子里留下了一封求爱信,他要我接受他的礼物,那些血迹就是他对我的爱。
我不得不聘请保镖二十四时跟着我,因为,我感觉那个跟踪者非常的难缠。就算我有自保的能力,但也很难摆脱他。卢卡斯为此也是伤透了脑筋,多次设法变更我的行程,但那个疯狂的粉丝却总有办法追踪到我,那些礼物越来越惊悚,有时是只死猫,有时是一些剪掉了花苞的玫瑰……
我烦不胜烦,也从未如此的惊惧。
我彻底地失眠了。
直到有天,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短信,不知道是谁发来的短信:“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放心。”而且,如短信所,那个人被警方逮到了,警方还发现那个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却不知揍人的到底是谁。
我起初还以为是卢卡斯帮我解决了那个家伙。
可当我询问卢卡斯的时候,他表示自己毫不知情,也纳闷是哪个天使拯救了我这可怜的家伙。
自那以后,我终于能够获得了能够安安稳稳地睡觉的时间了。
再然后,我发现了另一个追求者,他很理智,很冷静,总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默默地看我回家。
起初,我被跟踪的阴影仍在,我甚至几次掉头想要捉住那个家伙,甚至还报警。但他又发来一个短信,他:“我是逍。”
这个短信彻底消了我的疑虑,同时,我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是的,那是一种让人安全安心的感觉。虽然他一直隐藏在暗处,悄悄地保护我,但我心里莫名的地平静下来了。
我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联系我。
我曾经一度放弃过我心中的绮念。
我暗暗欢喜,原来逍是在意我的,他知道我在关注他,他知道我在默默地守护着他。
我想见他,我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要见他!
于是,我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我想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在这个城市最高的楼顶等你,直到你来为止。”
我这条短信发过去后我就怂了,我很想撤回它,但我最终还是抱着万分期待的心情,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的最高的大楼的楼顶,那是明珠天文台的顶楼,从这里俯瞰下去,人群宛若蝼蚁。
我一直在那里等待着,看着三三两两的情侣来了又走,我的心情又期待又恐惧。
我希望他在下一刻就推门而入,和我一起观看那有史以来的那一场无比壮观的流星雨,我又害怕,他根本不会推开那扇门。
我站在天文台最显眼的那架天文望远镜前,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的心在一点一点地下沉。
我忽然在怀疑自己在做梦,我收到的短信只是我的幻觉,根本就没有逍这个人的存在,或者,逍根本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交集的。
“先生,我们将要关门了。”天文台的服务生提醒我。
望着那天边绚烂的流星雨,我的心里阵阵的抽痛:原来到底是我的一场梦啊!
我苦涩地一笑,走下了天文台,
只是,依稀间,我仿佛听见了有人的呼唤我的声音:“陈璟……”
我蓦然回首,身后还是一片虚无,还有那些璀璨的星光和闪烁的霓虹灯光。
唉,果然是我的错觉……
我加快了脚步,在红绿灯变换之时,我迅速地冲向了马路对面,却险些被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给撞倒,好在对方及时踩了刹车,“你赶着投胎吗?”对方冲我大骂。
我从地上爬起来,视线投向了原先站里的地方,果然,我在那一排等候的人群中,我看到了有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人,他对我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让我觉得他似曾相识,但就在我极力回忆那人的面孔时,他却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你没事吧?”车里另外一人走了出来,关切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在看清那人相貌时,我愣了一下,这不就是声称已经去了米国养病的岑隋之吗?
岑隋之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他认出了我,叫道:“你是沈记者?”
他把我拉了起来,我才发现他的身材比我要高一些,可能跟徐炽差不多。他的样子也挺英俊的,穿着一套深黑色西服,即使大热天,他也是一丝不苟的形象,不过,似乎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心理隐疾的样子。
“你是岑先生?”我问。
岑隋之:“是我。听你找过我?”
我点头:“对。我只是想跟你做个访问,不过,你家人你去了米国。”
出乎我的意料,岑隋之否认了:“没有,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只是去了国内的一个海岛散心。”接着,他上下量了一下我,转移了话题,“你受伤没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若是伤到骨头什么的可不是事情。放心,我会承担费用的。”
我看了下自己手臂上的擦伤,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蹭破了点皮。”
岑隋之似乎也没勉强,又看我的确没事的样子,便重新上了车,但还是给我留了个电话,嘱咐我如果觉得那点不舒服,就及时去医院并给他电话。
我目送着他走远后,陷入了沉思。
“宿主大大,你在想什么?”1314好奇地问。
我淡淡地:“……总觉得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1314问:“宿主大大是怀疑跟踪你的人是他?”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C城,陈设优雅的丽景酒店,住客登记台边站着成衍舟医生。他头戴一顶渔夫帽,身穿一件黑色雨衣,雨衣扣子一直扣到脖子处,一条洁净的外科手术使用的绷带遮住了他的鼻子和双颊。
他在登记薄上签上“威廉&;汤”的名字,这一个签字他早已练得很熟稔了,还是用的左手。
“您以什么方式付款,汤先生?”服务员问。
“这个信用卡。”他将威廉&;汤的信用卡递给了服务员。
休息厅里传来了柔和的钢琴音乐,在酒吧,成衍舟看到有两个人的鼻子上贴着绷带,一对中年夫妇穿过休息厅走向电梯,那女的眼睛上贴着一块纱布。
服务员将信用卡在POS机上的卡槽上刷了一下,双手递还给他,笑着:“先生,你一定知道吧,你有资格享用医用车库。”
“知道,谢谢。”成衍舟优雅地笑了笑,。他已经将威廉&;汤的车在车库里放好了,威廉&;汤就在车子里的后备厢里。
成衍舟点了一杯鸡尾酒和三明治,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让自己松弛下来。
在被囚禁了很长时间后,这个套间在他看来是显得很宽敞了。他开心地在这套房里走来走去,走前走后。
从窗户外望去,他能看见街对面的C城市立医院,世界上颅面手术最好的中心之一就在那里面。
成衍舟医生的面容已经太为人们所熟知了,他无法利用这条件在这儿做整形手术,可这是世界上一处他可以脸上缠着绑带到处走动却不会激起人好奇的地方。
成衍舟医生想,警察会不会认为他很蠢,会从机场坐飞机离去。
但他并不会离开。
他的玫瑰在这里,他会去见他。
如果可能,他会带他离开,或者跟他高高兴兴地滚床单。
还有,他还需要一些东西,染发剂、假发、或者是其他一些瞬间改变容貌的东西。等到方便之时再行动。反正,他是不会操之过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