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师尊的情事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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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廊下,站着一排穿着喜服的尸体,男女都有,看来这鬼司仪泥巴塑成的脑子果然没有开窍,只要抓着一对拜堂成亲就好,至于是男女相拜,还是男的和男的拜,女的和女的拜,它都无所谓。

    这一侧回廊只站着一列死尸,另外一列是在对面,我看不清楚谢墨云和上官弘出来了没。

    队伍在慢慢地向前挪动,时不时可以听到楼宇中赞礼官唱词的声音,一对又一对的冥婚,正在慢慢完成。

    站在走廊尽头的鬼傧相捧着一只黑红相间的托盘,见谢墨云走过来,嘻嘻一笑,没有五官的脸发出了少女般清脆欲滴的声音:“恭喜新郎和新娘,红颜白首,倾盖如故。”

    我嘴角一抽,谁新娘子呢?但当我抬首朝谢墨云望去时,心跳蓦然加快,只见他早已换下了那身白衣,穿上了男式喜服,鲜艳而华丽的颜色,配上他挺拔的身姿,细腰长腿,还有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真正是个世上罕有的俊逸无比的新郎官!

    我正看得入神,冷不防眼前的视线被遮挡,一款红纱盖头从头罩了下来,眼前只能看见一片红彤彤的颜色,连搀扶着我走路的鬼傧相的脸也映上一团红。身后还有代表着金童玉女的童子在唱着歌,我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也不听他们唱的是什么,只想马上解开红盖头,看看眼前的谢墨云。

    好歹,我们走的路不长,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喜堂之上,透过红纱,我模模糊糊地看见台前还有一对纸糊的男女,虽然没有脸,但衣着富贵华丽,略显宽松臃肿,应该是代指人已至中年的高堂。

    鬼傧相递给了谢墨云一把折扇,这里“扇”与“善”同音,指的这桩婚事乃是善缘。

    “请新郎掀盖头。”耳边传来鬼傧相的声音,顷刻,谢墨云握着扇柄将我眼前的轻纱撩开,他的面孔分明不显,但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心情极好,我甚至能看见嘴唇翕动,对我吐出个唇语:“很美。”

    我的耳尖一下子红透了,原先那莫名的烦躁心绪荡然无存。

    “新郎新娘,行沃盥之礼。”赞礼官提示道。

    所谓沃盥,就是指新婚夫妇之间要自己除尘洁净之后,再互相擦拭涤手。

    鬼傧相端来装满清水的瓷壶,提起壶来请两人洗手,洗下的水由底下的一只面盘接着。

    我们默默地洗完手,又开始给对方洗手。我的心跳越发快,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着给谢墨云洗手,那种体验还十分特别的,细细地看对方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那水珠还在殿上的烛火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衬得他的手格外的好看,莹润。

    殊不知,我自己的手也在对方的欣赏的目光之下,对方眼里还透着露骨的心思,末了,他竟然悄悄地捏了捏我的掌心,似乎颇为留恋为我洗手的感觉。

    这下,我几乎整张脸都红了,在洁净的,烛光映照之下的窗户上倒映出了我的脸,玉兰色般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睫毛忽闪忽闪,有种惊心的美,动人的艳。

    “沃盥礼成。”

    鬼傧相陡然一声长唱,把我即将飞走的神智拉回。

    鬼傧相缓声唱道:“夫妇共饮一杯酒,从此天涯永不离。”

    交杯合卺,而后共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谢墨云轻轻地拉住了我的手,目光在喜堂大殿上逡巡,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显然,我们是在找那个鬼司仪,他并没有露面,在大殿之上仅仅只有一尊泥塑的司仪雕像。身边,除了那些纸糊的宾客,纸糊的童子,纸糊的赞礼官,好像就是这些目光呆滞,行动僵硬的尸体了。当然,上官弘和那对宫姓双胞胎也在,神智却全失,麻木地跟着赞礼官行着拜天地的仪式,而且,还有那个穷书生也在,他这回没有抱着狐狸,那变成狐狸的瑞兰姐由一个纸糊的童子抱着,与那书生一起行跪拜天地高堂之礼。

    “夫妻对拜……”鬼傧相仍高声唱着。

    我垂着眼帘,手指却在谢墨云掌心里写字:“鬼司仪不在。”

    “这么重要的时刻却不在,有点不对劲儿。”我又写道,“他不是要吸收功德么?”

    赞礼官又唱:“礼成,良辰已至,送入洞房。”

    我瞬间僵住,什么鬼?真的要入洞房?

    金童玉女立刻簇拥着我们,把我们往后厅里推,那里停着一口硕大的棺材,涂着鲜艳的红漆,是寻常棺材的两倍,我略一沉吟,明白过来了,死人当然是不能洞房的,所谓的洞房花烛,应该就是指被封到同一具棺椁里,抬下去合葬,完成所谓的“死而同穴”。

    这时候,金童玉女也脆生生地证实了我们的想法:“先请娘子入洞房。”

    我嘴唇一抿,跨入棺材躺了进去。

    “再请郎君入洞房。”

    接着,谢墨云默不作声地进来,躺在我的身侧,这棺材虽然宽敞,但是两个大男人躺在里面,还是挤了些,谢墨云目光沉了沉,忽然半侧过身,伸手将我的腰肢搂抱住,由于两人挨得极近,咫尺之间,呼吸可闻,气息彼此纠缠,我嗅到谢墨云身上散发而出的那种淡淡龙涎香,脑袋都是眩晕的,只觉得那味道格外的好闻,忍不住地又猛嗅了几口。

    棺材外,那一对金童玉女绕着棺材又唱开了,还是之前的阴森恐怖,却又缠绵悱恻的冥歌:“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棺中合,同穴卧;身前意,死后知。

    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两个童子边唱便一左一右把棺材板慢慢往上推,轰隆一声闷响,周围瞬间漆黑一片。

    我和谢墨云便被封在了合葬棺中。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我们不过是目不视物罢了,但仍可用神识探查四周,却不知怎么的,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道透过了馆材缝隙透了进来,原来这棺材盖并未封严实,那种檀香不同于我们之前嗅到的单纯为掩盖血腥味的香气,而是有着某种催情作用的檀香。

    我渐渐地感觉浑身燥热,呼吸不顺畅,身子忍不住在身边人胸膛上蹭了蹭,这不蹭还好,这么一蹭,就感觉要蹭出火花一般,身边人的呼吸也格外的沉重,他似乎也在极力地克制着,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并用手试图将我推开。

    然而,他的手一接触到我的身体,就像一下子爆开的火星,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极力地渴望着与他亲近,抓住了他的手,垂头,伸出舌尖轻轻地舔着他修长的手指,还把身子挤了过去,靠在他的身边,用极尽诱惑的邪魅声音在他的耳边低吟:“师尊,我好热,不信,你摸一摸……”

    我这酥酥软软的声音让谢墨云的心弦仿佛一下子就断了,他猛然一翻身,压在了我的身上,一把就把我的衣衫给撕扯开,手覆盖在我的胸膛上,握住了我的两粒粉红,他的气息喘得极重,垂下头,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脖颈上,把我不安分的手抓住,举到了头顶,嘴唇移到了我的唇瓣上,狠狠地咬着,用舌尖撬开了我的唇,探入里面,与我唇舌纠缠……

    随着那股奇异的香气,我和他的理智快要沦陷了,不知不觉,我和他的衣衫尽褪,心头的燥热攀升到了顶点,只差一分便崩溃了。

    “师尊,等等……”我费了极大的劲儿才控制了自己心底的欲望,拉住了谢墨云的衣襟,让他动作停顿了下来,“你听外面……”

    因为棺材盖并未盖严实的缘故,我们一面放开自己的神识探测外面的情况,一面倾听着外面的声音,感觉有种窸窸窣窣的,像是什么东西推动棺材的声音,接着,我发现那不是我的错觉,的确有人在推我们的棺材,棺材慢慢地向前滑动着,渐渐地,由慢变快,速度惊人,像是朝着某个斜下方滚动而去。

    我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猝不及防的晃动,加上棺内光滑,无处可抓,我一个不稳,重重地撞在了他的怀中,还好被他及时搂住,却也把鼻子撞得生疼,不由呻吟了一声:“唔……好疼!”

    棺材还在往下掉,似乎掉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里面……

    咚!

    棺材总算落了地,而我和谢墨云也感觉身子像是腾空而起,又从云端落下一般,不过,我倒没觉得有多疼,大抵是谢墨云抱着我,成了我的垫背的缘故。听到他一声闷哼,我的心一阵紧缩,心疼得不行,忙用自己的“爪子”摸了摸他俊美的脸颊,:“疼不疼?”

    谢墨云哼了一声,目光又闪了闪,:“你呢?要不,你补偿我?”

    我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却被他死死地搂住,道:“不够,我还要利息。”

    我无奈地笑:“师尊,你不是很高冷的么?你不是挺正人君子的么?”

    谢墨云嗤嗤一笑,在我的耳垂上咬了一下,:“你忘了我的本体是什么了么?”

    我咋舌,还真差点忘了,它是妖蟒,是白蛇,蛇性本淫。

    就算没有那种催情檀香的影响,估计他也能正大光明地把我吃得干干净净吧?

    我急忙讨饶:“师尊,饶了我吧,现在不是时候。”

    谢墨云冷哼了声,目光依旧阴沉,但好歹放过了我,指尖燃起了一丛淡金色的火光,往棺材壁上一划,划出一道细狭的口子,刚好够我们两个人从口子看出去。

    这里显然是地底深处,早已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合葬棺椁,空气中浓郁的古怪檀香味道比之前更加浓重,透过孔隙飘进了棺材里面,但我和谢墨云在棺材落地之时已经迅速吞下了我特制的辟毒的丹药,这时候檀香对我们已经不太能起作用了。

    “师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不定就是邪天黑焰阵的阵心。”我看着那些棺椁摆放的位置俨然便是一个阵型,依次呈圆心状环绕着最中间的一口大型的黄金棺椁,棺椁之上放着一个玉碗,碗中盛着猩红色的液体,滴答滴答,还有着液体自洞顶落下,这里是一个大型的山洞模样,洞顶很高,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繁星漫天的夜空,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山峰,有一轮圆月缓缓自山峰中升起,那月华的光芒便投射入这个阵型里。

    这次这个邪天黑焰阵又与之前在九尾妖狐的洞穴里不同,这个阵型显然更加繁复,且不容易破坏,单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棺椁四壁那复杂的阵纹就可知道。

    这时,周围的棺材里传出了异样的声音,那种声音让人耳根子发红,可想而知,那意味着什么。

    我脑门立刻起了阵阵黑线。

    这鬼司仪还真是个有本事的,居然能用这种奇异的檀香让那些死人进行那种不可言的事情。

    “司仪娘娘下凡,指点我等野鬼孤魂永脱苦难,得遇良人,同棺而卧,黄泉作伴……”守在每个合葬棺旁的童男童女纷纷下跪,在一片唱诵声中,那尊大殿里的鬼司仪塑像仿佛活了一般,缓缓地自穹顶落下,浑身发出金色的光芒,连她的眼睛都是金色的,倒真有一派仙人风范。

    她的动作也相当飘逸,仪态万般优雅,可惜身子是泥做的,姑娘家家的,砰地一声,硬生生地在地上砸了个大坑。

    我险些笑出声来。

    谢墨云的嘴角也绷不住露出了点笑模样。

    鬼司仪似乎也对自己的脚跟不稳颇为不满,她盯着地上的大坑看了一会儿,才从坑里款步走出,整理一下衣冠,我瞧她的样子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披红戴绿,颇为喜气,黑夜中,她转了转脖子,来到邪天黑焰阵前,夜风中充斥着尸群的腐臭味,她不以为意,反而心情极好,缓缓地张开双臂,“咯咯”地笑了两声,“尔等信奉于我,便能得遇良缘,完成生前未了的终身大事-------”她喃喃地念叨着。

    但她的话音未落,突然,砰地一声,一具棺椁盖子被人一掌掀飞,却是上官弘跳了出来,怒气勃然地拿剑指着那鬼司仪,喝道:“妖孽,吃我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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