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调查
江汀兰见到章池,完全忘了什么是矜持,也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惊喜,几步走上前去,先开了口,“先生,你不是读书去了吗?
上次见面时候,章池对江汀兰的印象不错,淡淡笑着施了一礼,“姐可能误会了,去读书的是我们老板,我不过是个伙计。”
“你只是个伙计?这么,你不是顾家二少爷?”
江汀兰有些失望,却又不相信,这个人通身的气派,怎么可能只是个伙计呢?
章池点头,“对,我不是老板。姐是要走了吗?那我不耽误你了。”
完,章池就往柜台走了。
他刚刚送顾喜和回来,心情实在是不太美妙,因此没有心情跟她寒暄。
不是老板?翠儿也听到了章池的话,这人居然不是老板?她的想法跟江汀兰一样,即便不是老板,也一定不是个普通的伙计。
江汀兰的目光一直落在章池身上,见他头也不回的走到柜台,跟柜台后面的两个人了句什么,然后笑起来。那笑容不是对着自己时客套疏离的笑容,而是真实的,温柔的,似乎还带着点儿宠溺的笑容。
他为什么这么笑?难道那两个人里有他喜欢的人?江汀兰果断摇头,一个老头子,一个丑八怪,他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人?
翠儿跟在江汀兰的身后问道:“姐,您要回去吗?”
既然起了身,江汀兰自然要走。
出了门,江汀兰才问道:“翠儿,回去之后你让人查查,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次一见,江汀兰更觉得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她迫切的想知道他的一切。
翠儿故意道:“姐,你的那个人,是哪个人呀?”
江汀兰脸上一红,白了翠儿一眼,“蹄子,是不是真的被我惯坏了?居然敢趣我?我看你是一天天大了,胆子也野了,还是趁早放出府去才是!”
翠儿一听姐要她出府,连忙讨饶,“姐,我错了!奴婢错了,给您道歉还不成吗?您可千万别让我走。回去之后我就让王叔去查。”
翠儿不敢乱话,回头看了眼茶馆,却见到了不远处的孙征。“姐,那个丑八怪又跟在咱们后面呢!”
江汀兰低头一想就猜到了原因,“他应该是来送咱们的。”
“一定是那位先生让他来送的。姐,您他是不是对您也有几分…”
江汀兰红了脸,迟疑道:“你也看到了,他刚才对我很冷淡。”
翠儿却不以为意,“姐,人家一看就是正人君子,在外面当然要对姐以礼相待。但是,他记得姐您,跟您话很温柔,还让伙计来送您…”
听翠儿这么,江汀兰的心里甜甜的,又有了几分信心。
章池送了顾喜和回来,只觉得心里空空的,要不是还有安需要照顾,他真想在山上陪着顾喜和。
“弟夫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喜和的。”
想起陆子修欠扁的嘴脸,他就更不想回来了。
陆子修算个老几?我家喜和才不用你照顾呢!
章池把顾喜和拉到一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嘱咐了好多遍。最后吞吞吐吐的:“喜和,你要每天都想我。要是有人跟你什么,你都不要理会,你要记住你是我的相公,我跟安都在家里等你。”
顾喜和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冷静理智的章池居然变得如此黏煳和幼稚。但是听章池这些话,他又十分喜欢,这让他知道,章池是真的喜欢他,在意他。
“池哥,你要相信我,好好等我回去。”
“嗯。”
章池恋恋不舍的看着顾喜和,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深吻,直到把他吻的气喘吁吁,双唇艳红水润,这才罢休。
顾喜和红了脸,但这次没有推开他。实话,他也不舍得离开章池,因此纵容了他的这次亲近。
只是回头对上陆子修深沉的目光时,脸上蓦然一红,摸了摸鼻子,“呃,子修,我们回去吧!”
陆子修却抬手整了整他的衣领,手指若有似无的在颈边蹭了一下,随即又收了手,顾喜和完全没有感受到。
对上顾喜和干净信任的目光,陆子修叹了口气,是不是自己不,他永远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自己要不要呢?
“姐,我都查到了。”
江汀兰把手里的花儿放下,眉头皱起,“翠儿,怎么还是这么咋咋唿唿的?走,咱们进屋里。”
“哦。”
翠儿吐了吐舌头,跟着江汀兰进了房间。
江汀兰洗了手,正儿八经的坐下,这才问道:“你都查到了什么?”
翠儿迫不及待的起来,“姐,那位先生叫章池,是顾家二少爷娶的双儿,顾家二少爷是老板没错,而他是老板娘。”
“老板娘,已经成了亲的双儿?”江汀兰的神情迅速起落了下去。
“是,姐。他们已经成亲三年了。听前两年两个人的关系很不好,顾家少爷一度想要休妻,不知为什么没休成。而最近一年,两个人的关系又好了起来,开始经营起茶馆来。”
江汀兰似乎没听到翠儿的话,只是轻声道:“原来他已经成亲了呀!”
翠儿也有些惋惜,“对啊!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双儿。看起来不像呢!居然嫁给一个男人,真是可惜了。”
江汀兰低垂着眼,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有什么可惜的?”
“我就是觉得,双儿明明可以娶妻的,为什么要嫁人?还有,那个章池,哪里像双儿了?明明是个英俊不凡的男人嘛!要是他不嫁人,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姐愿意嫁给他呢!”
江汀兰眼睛一亮,“翠儿,双儿也是可以娶妻的,对不对?”
“对呀!我叔叔家哥哥就是双儿,去年娶了媳妇儿,今年就有了孩子。现在要不是家里日子不好过,谁会让双儿嫁人呢?”
“你,那个章池明明可以娶妻,却嫁了人,他会甘心吗?”
翠儿眼睛眨了眨,“怎么会甘心呢?章公子那种男人,任谁见了,也不会把他当成双儿的。而且,听他相公对他并不好,不然怎么会闹着休妻呢?”
江汀兰沉下去的心似乎慢慢浮了上来,眼睛也有了光,“你,要是、要是有姑娘喜欢他,他愿不愿意呢?”
“这个…”翠儿故意顿了顿,“如果是姐的话,他怎么能不愿意呢?姐可是咱们谷城县有名的大美人。而且父亲还是县太爷,傻子才不肯呢!”
江汀兰立时红了脸,歇着瞥了翠儿一眼,“丫头别胡!”
眼睛流转间,却是添了几分妩媚。
章池最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他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下巴搁在手背上。
崔景顺摸着胡子,笑道:“章池,我看老板走了,你也跟丢了魂儿似的。老板这才走了三天,还有七天才能回来呢!”
章池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日子这么难熬呀!”
崔景顺笑着摇摇头,“章池,你不是跟老板学了新的泡茶法儿吗?不如现在泡一个给我们看看?”
章池动都没动,“老板不在家,我没有兴致。”
好吧,这算是理由。
崔景顺知道他心里难受,想着过些日子,适应了就好了,不再刺激他,开始算起账来。
一时间,这一的角落里只有清脆的算盘声。
章池见崔景顺开始干活了,他这个老板娘怎么能偷懒呢?慢悠悠的坐正了身子,跟崔景顺一起对帐。
只是,虽然对着帐,可他的心还在顾喜和身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天下了雨,今天冷了很多。云山书院在山上,该比这里还冷吧?”
章池担心,顾喜和身子单薄羸弱,不知道有没有多穿衣服。
崔景顺知道他的心思,劝慰道:“你给老板带了那么多衣服,老板不会冷的。章池,你放宽心,老板他在云山书院待了十年了,不会有事儿的。”
道理章池都懂,但没法儿不去想。想那个人是不是吃得饱,睡得好,穿得暖,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
顾喜和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并不觉得对他有多深的感情,以为只是一种习惯和陪伴,等他不在身边了,才发现原来不只是习惯,自己的心早就在他身上了。
孙征收了帐回到柜台,搓了搓手,“这天真是冷的快,昨天还可以穿单衣,今儿就要穿上棉的了。今天来茶馆的人明显少了好多,应该是天冷不愿意出来了吧?”
孙征的话倒是提醒了章池,“崔叔,我们冬天用什么取暖呀?”
章池感觉这里的季节跟他前一世待的世界不太一样,当时他所在的城市是四季分明的,阴历十月之后天气才会冷,而这里,才九月就冷的要穿棉袄了。
“取暖?烧火盆。”
章池从电视上见到过火盆,就是在盆里烧木炭。
“这么大的厅,要用几个火盆?”
“以往就我跟王江两个人,几乎没有客人。平时我们就烧一个火盆,我跟王江取暖就够了。要是有客人来,再给客人放在身边一个。现在的话,每天都有客人,怎么也要四个火盆吧?”
“咱们出去买木炭吗?”
“对。”
“这一冬天得用多少木炭?木炭贵吗?”
“不便宜。”崔景顺皱起眉头,“先不价钱,咱们要是买太多木炭的话,没有地方放。”
对呀!章池怎么把这茬忘了呢?这里的空间都被他利用起来了。
章池放下账本,沉思起来。木炭取暖,应该是比较暖和的,但是不安全。万一烧到了客人,可不是事儿。
“崔叔,还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据我所知品茗斋是用火盆,松轩阁楼下大堂里埋的火龙,而二楼包厢也用的火盆。”
“地下火龙?”章池摸摸下巴,就跟现代的地暖差不多,应该很暖和。地暖、暖气、锅炉、炉子…章池看着茶馆大堂,四十几个平米,屋顶又高,起码要搁五六个火盆才行,还不一定暖和。要是地龙的话,要把地面刨开,太麻烦了。要不按个土暖气?这个倒是简单,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会做。
“崔叔,您在家里是怎么取暖的?”
崔景顺呵呵一笑,“我家里是睡炕,晚上做了饭,炕上很热,屋子里不热也没关系,上了炕就暖和了。”
“不知道这镇上有没有家里装暖气的。”
“暖气,是什么东西?”
章池听崔景顺这么,心里就凉了一半,崔叔连听都没有听过,这镇上一定没有。
但是章池不死心,“崔叔,孙征,咱们镇上有没有铁匠?”
“铁匠?有。镇上有好几个呢!你找铁匠做什么?”
章池听这镇上有铁匠,顿时又有了希望。他们家里有火炉,但是不适合放在茶馆里用,有了铁匠,他可以重新设计了让他做。如果能在大厅里放两个火炉,差不多就可以解决取暖的问题了。
火炉是烧煤的,煤可以装在袋子里,占用的地方少一些。
“崔叔,你明天带我去找个铁匠,我想做两个火炉。”
崔景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火炉的话,也可以取暖。但是烧煤会有烟,屋子里会有味道。恐怕会影响客人吧?”
“不会的。我会重新设计火炉,重新设计的火炉只烧煤块,温度高,还不会有太多烟,屋里也更暖和。”
孙征瞪大了眼睛,章池居然还会设计火炉?
崔景顺已经习惯了章池的无所不能,十分淡定,“好,明天我带你去孙铁匠那儿。他手艺很巧的,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火炉,他都能做出来。”
“谢谢崔叔了。”
章池突然想起安的房间里没有炉子取暖,屋子里会冷,但又怕生了炉子,他年纪一个人睡不安全。这几天顾喜和不在家,他总是缠着自己跟自己睡,要是喜和回来了呢?这子不就变成大灯泡了?得想个办法才行。也不急,顾喜和还有七天才能回来。对了,他回来的时候,自己要去接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
“哟,这位就是章池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呢!”
一个尖细的女声把章池的思绪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