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明莱在剧组的生活差不多就是这样。

    早上的时候跟夏翎去马场或者去健身房, 下午的时候去练武场跟尤黎学招式，晚上的时候就在酒店里面看剧本。

    偶尔出去跑下行程。每周一集的《明星侦探社》也还是要录。

    这样过去了一周，饰演男二萧擎玉的周洲也进组了。

    虽然角色是个有点阴郁的太子, 但周洲本人是个非常开朗的人。

    带着家乡特产笋干进组, 一下跟大家成了一片。

    觉得明莱貌美却不冷傲，觉得夏翎帅气又真诚, 就连导演也乐呵呵的并不给什么强硬的任务。

    周洲觉得剧组氛围实在是不错，不过他仍旧觉得辛苦。

    这辛苦主要是身体上的。

    比起明莱夏翎二人的天赋异禀, 他只能算是一个普通人。

    通常那两个人走完了一套动作，他才将将只学会一半。

    这差距实在是让人有点抑郁……

    而导演他虽然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 从不逼着他们交作业，但明莱跟夏翎两个人学的快还勤奋, 每天一遍一遍的在练武场里练习, 那么他就也不敢松懈，每一天只能是加倍的努力。

    转眼周洲也在剧组待了一周的时间。

    这一天很寻常，跟平常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周洲清早到马场, 跟明莱两个人跑了几圈马。

    明莱昨天去录了综艺到大半夜，一大早的就又回来报道。

    夏翎今天不在, 群聊里是要回学校一趟。

    导演一上午没见。

    他们跑完马去练了一会动作，然后吃饭，午休。

    今天午休明莱没回酒店，坐在墙边上跟尤家班的几个牌。

    她平时学东西快，牌却不大拿手, 才没一会脸上就被贴了好几张纸条。

    尤黎嘻嘻哈哈的在一旁对着他们拍视频。

    明莱倒是玩得起，也不生气。

    周洲看她一脸严肃的摸牌，结果脸上纸条越来越多觉得好笑。

    很想要过去帮一帮她，不过他今天的动作还没练出来, 所以只能一边看着他们玩，一边在边上练习。

    就在这个时候，导演来了。身边还跟着个消瘦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男人周洲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叫做柯宏鸣，是老式香港电影里面很著名的星。虽然配角居多，但可以，他是看着这位的电影长大的。

    “陆导！”周洲于是兴冲冲的上前，想要向这位老前辈个招呼，“柯前辈。”

    走近以后能闻到两个人身上有些酒味。

    “好好。”陆定看上去心情不错，冲着周洲笑道，“大中午的不休息，还在练习啊？”

    周洲摸了摸头：“勤能补拙嘛。”

    柯宏鸣话不太多，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睛就往周洲身上扫了一下，他扬着下巴，就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嗯字当作回应。

    周洲：“……”

    觉得前辈有点傲慢，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陆定接着朝边上看去，看到脸上贴着纸条的明莱，又笑起来，拍着手，不出话来。

    明莱：“……”

    输两把而已，用不着这么幸灾乐祸吧？

    在她身边尤家班的人看到了陆定身边的柯宏鸣，都站起身来。

    武行讲辈分。轮辈分，柯宏鸣还真是大前辈。

    见大家都起来了，明莱也跟着站起身来。

    一来不想独自坐着太扎眼，二来她对武行的人多少都有些钦佩。

    “这是我们尤家班。”陆定向柯宏鸣介绍，“这是内地最好的武行。”

    语气里隐隐有些得意。香港电影没落，现在国内的武行比起从前香港的那些可是不差什么。尤其这个尤家班，身手漂亮又敬业，他们已经是合作过好几回了。

    柯宏鸣却是没怎么把陆定的话放在心上。

    “后辈们我第一次见，你们的师父尤勇，我倒是很熟悉，”他用着刚才面对着周洲的态度和语气，“想当年……”

    明莱觉得无趣，这语气跟开场白一听就是要倚老卖老。

    “……当年你们的师父穷的呀，背着个麻袋就去讨生活，我大哥好心，就收留他，带他跑跑龙套……”

    明莱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今天难得没午休，想跟大家玩一会的……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才会走，这一把她手上的牌有点好，绝对能翻本，摘掉不少纸条的那一种。

    “……本来饭都吃不上，快要饿死的人，托了我大哥的福在这一行才有点名堂，回来自己也收徒，没想到给他弄出了个尤家班……”

    明莱侧过头，看到尤家班的众人因为柯宏鸣的这一番话，面色都有些僵硬难看。

    口袋里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夏翎发来的消息。

    夏翎：在牌？今天这么开心。

    有内奸。他收到了明莱脸上贴满纸条的照片，笑了好一阵子才给她发微信。

    明莱靠在墙上，懒洋洋给他回消息：没了现在。

    夏翎觉得奇怪，刚还玩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不了。

    夏翎：那你在干嘛？

    明莱：听人吹牛批。

    也不知道陆定是从哪抓来的蛤蟆，口气这么大。

    此刻柯宏鸣仍在夸夸其谈。

    “……尤勇那花拳绣腿，差的可远呢，当初还是我大哥手把手的教，带他入行，现在你们管尤勇叫师父，那我大哥岂不是你们的祖师爷？”

    他这句话的尤为得意，肩膀往后一仰，差点就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一下。

    陆定赶紧伸手扶住他：“你看看你，我就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吧？”

    一边着一边跟尤家班的诸位眼色。

    意思是今天真抱歉了，让大家不要跟个喝醉了酒的人计较，不要在意他的醉话。

    本意是想要跟柯宏鸣炫耀一下自己的班子，谁知道这家伙喝了点酒就这么管不住自己嘴，弄的这么尴尬。

    陆定他心里是很在乎武行的，想着待会把这家伙送走，回来好好的给大家赔个不是。

    尤家班几个的都快要忍不住了，但被大师兄尤江的一个动作给制住。

    但明莱看尤江也并不是很有城府——他手里的纸牌都快要被他给捏弯了。

    “……尤勇饭都吃不上，多亏我大哥给他一口饭，你们这些子，真该去拜拜祖师爷。现在条件好了，也不能忘本不是？”

    尤江忍不住了。

    师父早两年就去世了，实在容不得有人翻来覆去的造谣诋毁。

    “前辈。”他一抱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师父当年南下确实受了柯前辈的照拂，但他老人家是因为自己有本事才被柯前辈看中，他那是靠着自己本事，一拳一脚的站稳了脚跟。”

    他师父一没跟人要饭，二没跟人学艺。

    “你是哪个？”柯宏鸣拿眼斜他。

    “在下不才，是尤勇的大徒弟，尤江！”

    “好子。”柯宏鸣被顶撞，心情十分不爽，当即冷哼了一声，“你师父当年都不敢跟这么跟我话的。你们这一代，可真是翅膀硬了。”

    他目光从尤家班众人身上缓慢扫过去，又笑起来。

    “没有我柯家班，哪来的你们尤家班。到底没有吃过苦，站在前辈的肩膀上起来的，一点礼数不懂。尽是些忘恩负义之徒！”

    这指控就严重了。尤家班众人又是一阵气恼。

    明莱最近跟尤黎走的近，闲暇时其实听过尤黎跟她讲过一些尤家班的故事。

    在这里的诸位，其实都是苦孩子。都是身体有点缺陷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被家里遗弃的孤儿。

    尤勇退休之后巧合收养了几个，从一开始教他们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慢慢的发展成了现在的尤家班。

    可以跟当年他们的师父一样，尤家班能有现在口碑与名声，那也都是他们自己一拳一脚的下来的。

    当年柯老大带尤勇入行的确有恩，这一点尤家班众人也分外感念，但这个柯宏鸣算是个什么，就在这里颠倒黑白，大放厥词？

    “啰嗦什么！”尤黎忍不住了，嘟囔一句就想上前。

    大家都是学武的，能动手的时候逼/逼什么？

    就他这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她一只手都能给他撂了！

    就是个耍花腔的家伙！

    “别。”在她身边尤天赶紧叫住她，“传出去，不好听的。”

    在这前辈，赢了输了传出去都不好听，尤其是柯宏鸣这么个指鹿为马的家伙。

    今天敢动他，明天传出去就是尤家班欺师灭祖，狼心狗肺。

    他们这一行，某些方面还守旧……本就是，前辈就得听，前辈骂，也得乖乖认，就算是前辈动手，那也得乖乖的挨。

    讲义气，要口碑的。

    尤黎哪会不知道。

    她皱起眉：“那怎么办？像这样连自己爸妈都不要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咱们！？”

    尤天默默握紧了拳头。

    他哪知道怎么办，连大师兄都不知道怎么办……

    柯宏鸣一见没人搭腔，顿时就更得意了：“内地的最好的武行，还不是靠着我们起来的，给你们吃穿，教你们武艺。要靠你们自己，有什么呢？早饿死啦！你们现在玩的那一套，是我们早就玩剩下的……”

    “请问……”明莱开口了，“你是来踢馆的吗？”

    本来嘛，这是武行之间的事情，她是不想要多管闲事的。

    但是这个柯宏鸣未免是有些讨厌了，出的来的话，让她不知不觉就不耐烦起来。

    柯宏鸣好似还活在那香港电影最辉煌的时代，他的确是丝毫也没有把尤家班，把内地的武行甚至内地影视剧放在眼里。

    正是陶醉，突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声音是够动听，的话他却不爱听。

    目光朝声音的来源瞥过去，看到个瘦高的女子靠墙站立。穿着很随意，脸上贴着大半张脸的纸条，手里攥着牌。

    柯宏鸣只当她是尤家班里的一个。

    “你又是谁？”他问道。

    语气很随意，显见是没太将明莱当回事。

    明莱保持刚才姿势没动，仍旧是那懒洋洋靠墙的模样。

    “我啊……”她声音听着也有些散漫，“这几天才来这里，跟着尤家班学武的，还不算是尤家班的人吧。”

    要开始了……陆定心里想着。

    丫头其实有点脾气，这点当时在健身房里他就看出来了，虽然后来见面，她一直都是很好话很合群的，就好像现在这样，那满脸的纸条都还没摘呢。

    可这脾气……该来的时候还是会来的。

    陆定这么想着，并没有制止。

    杠呗，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有蒋家在她背后罩她。

    刚才柯宏鸣有那么几句话，他也不爱听的……

    尤黎闻言也朝明莱看去。觉得她这番话的委实是艺术。

    什么才刚来，跟着学武的。什么还不算是尤家班的关系。一边拉低了自己，一边跟尤家班撇清了关系。

    可见是刚才听到了她跟尤天的对话，也了解到了他们的顾虑。

    她心中有几分感激，又有点忧心。思绪纷乱着又觉得手心发热。

    低头一看，原来刚才在拍视频，一直忘了关……

    “既然才刚来，不是武行的人。”柯宏鸣冷哼一声，“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明莱扯了扯嘴角：“你就有了？”

    “你什么？”

    “尤家班的路数跟你们柯家班的路数根本都不一样，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的出来，你是怎么能在这大放厥词人家的师父是跟你们学的艺啊？”

    “你……”柯宏鸣瞪圆了眼。

    他心里其实清楚的很。尤勇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当年在自己的心里就很忌惮他。

    但时间这么久过去了，他料想这在这些辈面前吹吹牛，没人敢来驳他，哪知会跳出来这么个愣头青。

    “你！”他你了半天，不知从何反驳，只好去看陆定，“这就是你的剧组！什么规矩！”

    陆定：“我……”

    “我也想问问你是什么规矩。”明莱没让导演搭话，仍旧盯着柯宏鸣看，“你们柯家班最早是由武生起的家。武生知道是什么么？就是你口中的内地传承下来的老玩意。学着内地的活计，赶上了好机遇。现在掉过头来高高在上句这是你们玩剩下的？都是中/国/人，你今天的这番话怕是有些忘本了吧？”

    的好！

    尤家班一众人听的差点就鼓起掌来。刚才心中的郁结因为明莱的这番话而稍微驱散了些。

    就是要这样反驳他才对嘛！

    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国的老传统，怎么柯宏鸣还分出了等级，品出了优越感呢？

    “兔崽子！”柯宏鸣被训面红耳赤，撸着袖子就朝明莱走去，“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教训你！”

    明莱可一点也不见害怕的。

    她微微瞪圆眼，好笑道：“不过了就要动手啊？我前辈你这看着有点气急败坏，可一点也没有大师风范哦。”

    “老柯。”陆定也伸手去拦，“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呢。”

    “孩子？”明莱讥诮道，“倒也不必拿孩子来事，毕竟有些人年纪上去了，却还没个孩子懂事呢。”

    陆定：“……”

    这孩子也真是个不怕事大的。

    柯宏鸣一听更是来气。

    “你别管。”他推了陆定一把，“这是我们武行之间的事。”

    尤江上前一步，护在了明莱的面前。

    “由我来向前辈讨教几招吧。”他道。

    既然是武行的事，那没有他不出面的道理。

    他没有明莱的伶牙俐齿，直接动手还更合心意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直接被明莱上升了高度，他们出手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大师兄！”他的那几个师弟们听他开了口，也纷纷的站出来，“让我来！”

    大家都很想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老头。

    明莱就闭上嘴没有再话了。

    今天给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就是个嘴炮王者。武行这么多高手在这，动手是万万也轮不到自己的。

    她这么想着，还是高估了柯宏鸣的底线。

    老家伙今天还非要挑个软柿子来捏。

    事实上有那么十几年都没有动武了，柯宏鸣对自己的实力也算有些认知。

    那些个年轻力壮的伙子他肯定是不过。而面前这个脸上贴满了纸条的臭丫头，自己了才来武行几天，看那细胳膊细腿的也是不中用。

    今天把她给服了也算是出了这一口气！

    他踉跄两步上前，走过周洲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木剑，然后抬起剑，指向明莱。

    “丫头，既然你来学武，那你也是武行人，你认不认？”

    明莱目光从他的脸移到到他手中的那把剑，到对准了自己的剑尖，然后重新移回到那张人得志的面容上。

    感觉到自己额头青筋跳了一跳。

    嗯，缺点是脾气不大好。不过像这样被人用剑指着，那还真是第一次。

    着实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前辈，”尤江反对，“明莱不是武行人，你未免胜之不武！”

    柯宏鸣呵呵一笑：“我在问她，哪由得你来插嘴。”

    这么完又朝明莱看去：“丫头刚才嚣张的很，现在怎么不话了？尤家班难道就只教了你一些嘴上功夫，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你就怂了？哼，也不用那么怕嘛，不如改投我柯家班名下，让我来教你点真功夫。”

    尤家班众人又是一阵怒——老东西这时候还没忘了要拉踩！

    尤江想要回话，不过明莱快了一步。

    “不用了。”她微微站直了身子，“我在尤家班学的挺好的。既然今天你非要显摆，那就让我来会会你吧。”

    柯宏鸣一面是想要挑个软柿子，一面也真是被明莱讲话气个半死很想要教训她。

    “会会我？”柯宏鸣咬牙切齿，“姑娘口气真大，就不怕伤了自己吗？”

    明莱扯扯嘴角，不再答话，径自去墙边上捡了一把木剑。

    “明莱！”尤黎跟尤天两个上前，担忧的想要阻止。

    “没事。”明莱起身，朝他们看去，“不还有你们呢么，出不了什么事。”

    直接把两人劝阻的话给堵了回去。

    的确就像是尤江的那样，柯宏鸣赢她，那叫胜之不武。出去吹也只会让人笑话他赢了个刚学武的人。

    所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就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去迎战就完事了。

    周围这么多尤家班的兄弟在，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看到不对他们肯定是会出手的。

    柯宏鸣点着名挑衅她，要她缩在后面当没听见，这不是她的风格。

    “唉，明莱……”陆定叹着气。

    两人转眼走到了场中央。

    柯宏鸣摆了个架势，就超明莱杀了过去。

    人过来，带着浓重的酒味。

    明莱抬手举剑，挡下这一击。

    两把木剑撞击到一起，发出顿顿的声响。

    明莱注意力高度集中，接下了这一剑，心里倒是放松了些。

    因为柯宏鸣这一剑的力道，远远不及第一次跟夏翎切磋时，夏翎带给她的压迫感。

    那天后尤黎果真教了她一套克制夏翎力道的招式，只是在那之后，夏翎就没再接受她的切磋请求。

    实在被她缠的没办法跟她走过一次招，不过也很明显的没有尽全力，一副输给她也没有关系的模样。

    所以今天，刚好拿柯宏鸣来试试招。

    她这么想着，丝毫也没有松懈。

    心里压力了些，脑子也愈发了灵活了。

    这柯宏鸣虽没有夏翎给她的压力那么大，但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也还是有。尤其他喝了酒，还带了些蛮力。

    有了点蛮力，少了不少的灵活。

    明莱不再跟他正面对抗。身体向前一滑，瞬间移到了柯宏鸣的身后，剑斜斜的刺出。

    柯宏鸣又是一个踉跄，这才第二招，就险险的差点没有接住。

    “明莱好厉害啊。”后边尤黎举着手机，喃喃道。

    “这才刚开始。”尤天紧张盯着二人，“你怎么就看出厉害了？”

    “我教她的啊。”尤黎道，“她都学下来了。”

    这一套来克制今天的柯宏鸣也是很合适的。就是个游击，用灵巧的身法来找机会击破。

    明莱显然掌握了精髓。

    柯宏鸣原本就头重脚轻，被明莱绕了几圈，脑袋发晕，站都快要站不稳。

    他身手大不如从前，脑子也不像平时那样快，但即便这样，也不至于看不出来明莱耍的花样。

    “臭丫头！跟我玩心机！”他啐了一口，干脆扔掉了手里的剑，直接朝明莱挥拳过去。

    “老头。”明莱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