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晶道：“正式的退单邮件已经发出去了，不过目前他们还没有回复。我尝试着联系了即此李子才，他都内部已经在走流程了。但是，我觉得，他们只是在找托词，此事在他们内部并没有得到重视。”

    陈亚之道：“你的判断很准确。他们内部现在一定还认为我们必须有求于他们，所谓的退单不过是以退为进的一个策略，他们这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渣男套路。你这次去跟他们谈也别再讲什么策略了，就直接图穷匕见吧。这家供应商，我看以后也别在国内混了吧。”

    李晶晶道：“行，我知道了，陈总。”

    普智恩的亚太区总部也是在魔都的张江地区，他们在国内没有工厂，只有办事处，在这里上班的，算得是正经的白领。

    李晶晶进入园区后，在保安的指引下，到了普智恩的办公大楼下方。不过在入口处，她被拦了下来。理由是，没有登记过。

    李晶晶立即给李子才打电话，对方道：“麻烦稍微等下，我在开一个会，马上下来接你。”

    挂了电话后，李晶晶在旁边的咖啡店坐着等李子才的到来。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李晶晶问道蛋糕的馥郁香气，忍不住买了一个慕斯蛋糕，另外买了一杯美式咖啡。本来心里还慌张，先是把蛋糕吃了，可没想到，蛋糕吃完，咖啡喝了快见底，李子才也没有下来。

    李晶晶沉住气，知道对方这是在拿捏自己。又给李子才打了个电话，这一次接的很快，率先道歉：“不好意思，会议刚刚结束，我马上下来。”

    不到一分钟，李子才走了下来，跟前台登记了一下，才道：“李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李晶晶心道，才怪，知道我要来访，不知道提前登记吗？不过嘴上却是道：“没事儿，我刚才喝了杯咖啡，也不算等得太久。倒是你啊，大忙人，现在项目多得忙疯了吧。”

    李子才听出她话里的讽刺，道：“哪里有啊，产能问题一直没有解决，项目也是不敢多拿。就是贵司去年的订单，我们还在抓紧排进去呢？”

    李晶晶没有戳破他的谎言，芯片的制作周期至少都要两个月，加上封测和运输，最快也要奔着三个月去的。现在距离风火轮的造车还有两个月不到，鬼才信他这个时候才开始努力。

    到了普智恩，李子才将李晶晶带到一个会议室。里面的陈设倒是很彰显财气。红木会议桌，真皮座椅，墙上挂着徐悲鸿的八骏图，右下角却是煞有介事的印了作者的红章，以表明这是个赝品，但却是我的得意之作。

    李子才道：“李总，稍等，我去给您倒杯水。”

    李晶晶也不客气道：“你们总监今天在吗？”

    李子才道：“她正在另一个会议上，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空。”

    李晶晶也不再多，坐着等他过来。

    一分钟后，李子才走了进来，里托着一个纸杯，纸杯内是一个没听过牌子的茶包，上面的文字似乎是德语，也可能是法语。

    李晶晶接过杯子，放到桌上，随后道：“我发的邮件你收到了吗？”

    李子才道：“李总，您的是取消订单的那个邮件吗？我收到了，最近一直在忙着产能的事情，我已经告诉我们秘书了，没能得空跟一下进度。”

    李晶晶道：“你们秘书在吗？叫过来一起过一下，目前还有什么问题，咱们今天解决掉。”

    李子才并没有动身，而是道：“李总，这批订单的产能我已经安排加急了，预计八月份就能到货了，一次性到达你们如意汽车的造车厂。”

    李晶晶道：“太晚了，能不能加急？最迟七月初就得到。”

    李子才道：“这个我们也的确是努力过了，七月确实是没有办法能够送到。”

    李晶晶道：“我们可是去年就把这批订单给到你了，而且是你们莫名其妙推迟了交期，更过分的是，没有给出任何推迟交期的原因。对于你们的合作态度，我们内部其实是有很大意见的。”

    李子才听出她话里意思还是想要提前交货，判断对方是那取消订单，以达到提前到料的目的，道：“李总，我真的很努力再贵司安排产能了，不过，也希望你们理解，他们产线有时候我们国内也控制不了的。”

    李晶晶道：“我知道，博世才是你们的重要客户嘛，风火轮根本不算啥。”

    李子才道：“李总，这个的确是我们总监表达有点问题。其实我们对贵司的重视程度跟博世是一样的。贵司未来的前景我们也是相当看好的，所以不存在不重视你们这一。”解释完，在心里骂了赛宝珠一句傻逼。

    李晶晶道：“既然如此，那就拿出你们重视的证据来，将我们要的货解决掉，能不能提前？”

    李子才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道：“李总，你逼我也没有用，唉，我也就是一个兵，对产线压根没有什么话语权。”

    李晶晶听他卖惨，知道这都是销售的套路。理由不够，卖惨来凑。

    李晶晶不准备接招，直接道：“你要是搞不定，叫你领导来吧。你这边能够百分之百确认，七月初没法交付是吗？”

    李子才听出对方，这是下了最后通牒了。不过，他并不担心，他依旧判断这个是李晶晶的以退为进，道：“李总，我可以百分之百确认，我们没有办法在七月初满足贵司的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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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晶晶道l：“行，那我们也不必再了，现在就帮我把订单退了吧。现在，我就在这里等着，我们的财务的合同已经带过来，你还需要什么文件，现在就提出来。”着话，李晶晶从公文包里拿出财务的文件，上面已经盖了风火轮的财务章。

    理论上，这个应该是由财务邮寄给普智恩。但是，为了增加谈判力量，李晶晶直接将文件带过来了。

    李子才也是毫不含糊道：“李总，你稍微等一下，我去看一下，我们领导开会开好了没有？”

    李晶晶道：“行，你去吧，我等着。”

    赛宝珠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看一份报告，听到有人敲门，道：“进来。”

    李子才走了进来，道：“l，风火轮的采购总监带了财务的文件，要求今天就完成退单操作。”

    赛宝珠面无表情，紫色的眼影使她显得有点像是站街的姐，她嗲声嗲气道：“你没跟她，我们流程需要慢慢走吗？他们不准备要这批货了？”

    李子才道：“看样子，她是动真格的，不是拿这个要挟我们。她是真的想要退单。”

    赛宝珠道：“现在外面的现货商已经收到消息了吧，风火轮的渠道报价统一到了六十倍到一百倍了。如果他们真的愿意接受这个价格，那就是上亿的成本了，他造的车子卖不卖的出去还难，就算卖出去，零件成本都快赶上整车成本了吧。”

    李子才道：“我担心，他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拿到现货，也就是通过其他供应商购买。”

    赛宝珠道：“目前市面上需要这批现货的也不多，大部分都是官府企业。型企业，咱们稍稍一查就知道了。风火轮一个纯私人的公司，应该不会有官府来背书，搞不定这批现货的。”

    李子才对于赛宝珠的自信存疑，不过他不打算态忤逆了这个刚愎自用的女领导，所以没再话，只是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接受她的退单请求？”

    赛宝珠道：“你去试探下，问问是否愿意接受加急费，如果她愿意，那就证明，她只是在欲擒故纵。如果不愿意，那咱们再想办法稳住她。”

    李子才心道，试探个蛋，你还有个鸡毛办法，嘴里却是答应道：“行，我去问问。”

    李子才回到会议室，道：“不好意思，我们领导还在开会，产线那边的人比较难搞，又是德语交流，所以有点麻烦。”

    李晶晶道：“你领导不是在外面留学吗？德语不是她的强项嘛。”

    李子才呵呵一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道：“李总，我们也充分了解到贵司的难处了，你看看那，愿不愿意接受加急费呢？”

    李晶晶也不管他是真是假，干脆配合着他们演戏，道：“行啊，加急费是多少？”

    李子才道：“这个我得去申请下。麻烦您再等一下，我再去问问。”临出去时，问道：“要不要给您添杯水？”

    李晶晶笑道：“有没有依云的矿泉水，我想尝尝。”

    李子才呵呵一笑道：“李总，你就别为难我了。”着话，推门出去，直奔赛宝珠的办公室，道：“l，她问加急费是多少钱？”

    赛宝珠轻蔑一笑：“这个时候还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呢？走吧，我去报价。”起身时，嘟囔道：“吓死她。”

    不一会儿，进了会议室，赛宝珠皮笑肉不笑道：“李总，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刚刚开完会。我跟德国那边的产线也取得了一个初步的协议，如果贵司愿意接受加急费，我们可以在七月底到货。”

    李晶晶道：“给加急费还要等到七月底？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六月底到货，现在放宽到了七月初，你们还要往后押？”

    赛宝珠看向李子才，漫不经心的问道：“是吗？”

    李子才也被问得一懵，道：“是啊？啊？是啊。”

    赛宝珠道：“原来是这样。”

    李晶晶则是一脸无语，什么是这样。

    赛宝珠道：“七月初的这个到货时间，我们可以继续推进，不过加急费的话，可能会比较贵。你也知道的，德国那边每天都是按照固定时间上班的，有时候就算给加班费，他们也不见得愿意加班干活。”

    李晶晶对此自然了解，那边的人的确是按部就班的工作。有的人甚至一周只工作四天，觉得赚那么多钱没什么用，还不如享受生活。所以，想通过加班费来让他们做额外工作，近乎不可能。

    李晶晶问道：“加急费是多少？”

    赛宝珠道：“初步预估下来，估计是现有价格的六十倍左右。所以我其实不大建议贵司接受加急费的。”

    李晶晶笑道：“不接受这个加急费，你们还有什么解决方法不？”

    赛宝珠没有作声，她认为对方已经服软了。

    没想到李晶晶接下来的话，让她差点没坐稳。

    李晶晶道：“lne，不拖了，咱们走退单流程吧，现在就就开始操作财务流程，还差什么文件，现在就提出来，我现在当场就给你补。来之前，我跟们财务部已经打好招呼了，发票啊什么的，都已经退给你们，相关的邮件也已经发送了两个礼拜，十个工作日，这都是在你们的流程之内的时间。”

    李子才看了一眼赛宝珠，心里有点幸灾乐祸，沙雕，还装逼不。面子上却还是要替领导挡着，道：“李总，如果这一次发生退单的话，后面我司跟贵司的合作想要再建立，也会有较大的困难的。风火轮现在刚刚崛起，如果这个时候跟我司有不愉快的合作，我担心，对贵司的发展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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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晶晶直截了当道：“不用再多了，你们也压根没拿出什么诚意来合作。六十倍的加急费，业内我还是头一次听。你们产线被门夹了，我风火轮也不是什么冤大头。四个项目而已，推迟造车就推迟造车，不过也不是随意好拿捏的。至于你的什么后续合作，我看也免了，这次回去，我们会发布声明的。”

    赛宝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她要终止今后的合作，才开始有点慌乱。她是怎么也没明白，风火轮有什么资格这个时候来终止跟普智恩的所有合作。

    和ln的确还有其他家在做，但是到市场占有率和质量还是首推普智恩。至于其他的b电源芯片，采样芯片，主芯片等等普智恩虽然不算做的特别强，却也是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赛宝珠想要继续稳住李晶晶，嘴里的话却是相当强硬：“李总，你没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吗？这会导致你们今后的控制器都找不到合适的和ln，而且，你们此次的造车计划也是完全泡汤了，这个时候再使用新的和ln，肯定是来不及了的。”

    李晶晶道：“我们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一品两点的，这个不劳你们费心了。行了，lne，咱们尽快吧。现在都快四点了，你们马上也要下班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今天务必完成退单流转。”

    李子才道：“李总，我们会加急，不过我们也是有流程的，这个恐怕得要一个月，而且涉及的金额较大，所以，需要两个月也不定。”

    李晶晶倒道：“我得意思是，流程发起来，我在这里等着，看看差什么文件。至于退款，你们的退款工作日是四个礼拜，这个在商务条款里写过的。”

    李子才没有招了，作为一个销售他该做的该的，都已经做了，他看着赛宝珠，等着她发号施令。

    赛宝珠此刻脑子其实有点宕，她这一次算是玩脱了。因为普智恩给她的明确的要求是，跟风火轮的合作策略是，有限合作，但不能谈崩。

    现在风火轮主动提出了彻底终止合作的要求，而且马上发表声明，那么这件事情，对她的前途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李晶晶对李子才道：“lne，别傻站着了，快去跑流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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