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渐行渐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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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旧发腐的厂房,不一会儿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哥错了,别哭了行不行,我不该你。”瘦个子手足无措,蹲在床边,语气轻和地哄着,他哄过无数女人,就是没哄过男的,他刚就一冲动,平时跟哥们你一拳我一拳习惯了。

    哪里知道这是个矜贵的少爷,一就哭,跟阳刚的外表完全违和。

    他越,李卓越羞愤,跟个五岁孩子似的,什么也不顾得哭叫了起来,在床上扭成了个蛆。

    “不如死了算了。”

    “我这辈子没被人过,呜呜啊啊啊,妈妈,我不活了,对不起,孩子不孝,”又扭到床头,用脑袋哐哐撞木板,咚咚作响。

    “不活了!!这世间没什么值得我留恋。”

    揭清洋尴尬得脚指头抓地,侧过身子,挨在贺知修的肩侧,表情如同喝了假酒,上头又辣喉,“太扎眼了。”

    “那不要看。”他轻轻迈了一步,完全隔绝揭清洋的视线。

    一股清香挡在了他面前,鼻子痒痒的,脑子也是,“那还是要看的,”贺知修右边冒出一个脑袋,“虽然糙了点,但演技还是可圈可点的,就是差强人意。”

    “你知道差强人意什么意思,就乱用?”

    揭清洋左右晃动脑袋,“不是差点意思吗?”

    “不是,是大体令人满意,”“哦,那我可圈可点用对了吗?”

    “这个用对了,符合语境。”

    被语文老师称赞后的揭清洋露出一点点惬意的模样。

    “别啊,要不,你我几下。”瘦个子急得冒汗,不知如何是好,活这么大还没人为他要死要活呢,头一遭,完,想给李卓松绑。

    “老马,别,事还没成啊,”另一位同伴友情提醒,他们其实也没把这屁孩放在眼里,不过是钱还没到手而已,不能大意,可谓相当谨慎了。

    老马呵斥,“他只是个高中生,有什么可担心的,还能吃了我们不成?就光掉进钱眼儿里了?”不由分地解开了绳子。

    “弟弟,哥给你道个歉,不该动手你,我弟弟也跟你一样大,看着你哭就想起了他。不好意思啊,”李卓双手重获自由,首先擦掉半真半假的泪水,然后慢悠悠地跳下床,抬脚就给了老马致命的一记,人倒在床边嗷嗷叫。

    视线轻蔑地落他身上,“老子马上要剁你的手!谁他妈是你弟弟,”在一声惨叫中被众人围住。

    李卓现在自由了,也不怕这些人,只要今天不干死他,他迟早会杀回来。

    只是十几人随手抄起了就近的武器,棍子,撬子,椅子,DVD影碟机…

    “大哥,这臭子怎么弄?”

    老马抱着致命部门,还在,“算了,算了,”红毛冷静地判断了一下局面,还算可控,便掏出手机,“转完账,这事就平了,我兄弟我也不计较了。不然,前后账一起算。”

    贺知修点点头,电话滑过五指分明的手,到了掌心,指尖顺势解开了锁,他走过去,“手伸过来点,”红毛听话地将手机递得更近,贺知修抬起手机,镜头对准二维码,瞬息间手机绕过他的肩颈,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运动,准确无误地落在揭清洋的手里。

    二人默契配合,仿佛已经演练无数遍,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滑溜溜的手机被揭清洋紧紧握住,莫名涌上一股崇拜感,自己太厉害了,第一次接得这么快,准,到位。

    贺知修向下扼住对方的手腕,咔嚓一声骨节错位的巨响,红毛立马疼出天际,身体缩成一团,嘴里哆嗦着,“,他,救命啊。”

    揭清洋站在后面,清晰看见贺知修膝盖一曲,狠狠撞击了红毛的腹部,眉头情不自禁地一皱,这这也太疼了,太下去的手了。

    贺知修,牛啊牛啊。

    贺知修望向他这边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竖起大拇指,“贺老师,厉害啊!”

    等那群傻大个反应过来,周信羽带着大批人马也赶到了。

    里三层,外三层,众星捧月一样将李卓围在最中心。

    周信羽带来的少也有二十来号人,这地方装不下,一些人只能站在门口,挤破脑袋往里看,看看李卓是不是真如电话里的快被死了。

    有些则对里面的物件感兴趣地左摸摸右碰碰,一手灰。

    时不时发出一些评价的言论。

    相当热闹。

    “狗子!吴岳……”李卓开心地招招手,直接忽略最前方的周信羽。

    “黑皮你,看起来,很好啊!”

    “本来就没什么事啊,就这几个草包,你看他敢我吗。”

    那几个被叫做草包的人现在的确是不敢了,全识相地将手里的器具扔到一边,认怂。

    “你们又是谁?和他什么关系?”一染着蓝毛的男子忍不住发问,不是已经来了两个人,怎么一下又涌出这么多人。

    房子都快挤爆了。

    周信羽手指指李卓,“父子关系。快放了我儿子,不然我就踏平你们这破厂!”

    听此,李卓龇嘴,“你大爷,周信羽,给我滚!!谁他妈让你来的,滚!”

    周信羽对前面扬扬手,不好意思地笑笑,“孩子没教好,实属家门不幸,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马上带他走。”

    蓝毛不信地上下量,怀疑人生:“真你儿子?”这么年轻?!

    “如假包换!”周信羽扯扯嘴,这句话时,内心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爽点,表面还是正经的。

    李卓对蓝毛厉声道:“你眼睛是瞎掉了吗,就他这逼样给我提鞋,我都嫌弃,”又对前边:“周信羽,敢占老子便宜。你他妈死期到了。”

    他是实干派,迅速冲出人群,怒气冲冲地到周信羽旁边,揪住他的衣服,将他按倒在地捶,周信羽这次也不让着他,顿时两人扭成一团。

    场面搞得一团混乱。

    双方到倒没有起来,反而内部纷争,周信羽和李卓毫不手软地将对方往死里,稍有不慎,对方会骑着脖子扇耳光,两个人得难分伯仲,总的来看,李卓稍占优势。

    其他人也不好劝,习惯了。

    修车厂的人惊呆了,他们平时顶多就吓唬吓唬学生,乖一点的都会给钱,他们也是看人来的,穷的不碰,富裕的也就几百,今天这个来赎的人扮看着非富即贵,而且特别温柔好欺负。

    但被敲诈的本人却异常暴躁。

    甩耳光都是啪啪作响,心狠手辣。

    “谁是儿子?”李卓骑在他身上,质问。

    周信羽嘴角流出一丝丝血,“你是。傻儿子。”

    啪——周信羽趁隙扬腿从后方踢中李卓的后脑勺,迅速一个翻身获得支配权。

    这边贺知修松开了手,教育了两句,“架都不会,就不要学电视里敲诈钱财。学生不是你敛财的工具,及时收手,也是及时止损。”

    红毛流出三十年来浑浊的泪水,实在是太疼,肚子,手腕,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天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可以了,我们走吧。”揭清洋跑过来,将手机还给贺知修,“嗯。”贺知修走人群旁边,顺手开手机摄像头,皱着眉,“你们的行为我已经拍下了,还想继续读书,就停下。”

    李卓,周信羽双双僵住。

    李卓:忘了,贺老师还在。

    周信羽瞳孔震惊:怎么有老师搅和进来!!!

    李卓趁机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笑呵呵,“贺老师,我刚和周信羽闹着玩儿的,我们怎么会架,你是不是,周老弟,”完,还好心拉起地上的周信羽,替他拍灰,手法依然强势有力,拍一下,周信羽就一个激灵。

    周信羽边用手擦掉嘴和鼻孔里的血迹边强颜欢笑,“对啊,贺老师,我们经常这样着玩,其他兄弟都知道的,我们关系挺好的。”后侧着脸,“你他妈别拍老子了,人都快被你拍没了。”

    李卓一脸得逞地开心样,丝毫不在意自己脸上也挂了彩,便收了手,够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愕:居然有老师!!难怪感觉这人气质不对劲,词穷又不来哪里不对劲。

    贺知修关掉手机,不苟言笑:“没事了,大家散了,早点回去。”

    两拨人渐渐分明泾渭,周信羽那档子人,不乏有社会上的,算是有素质那一批,不会跟老师斗,哄闹中退出主战场。但不过瘾,好来看李卓被珍贵场面,结果还是周信羽和李卓两人对的老掉牙场景。

    厂里人只有老马和红毛负了伤,不过算轻微的,也没啥好的,都挺后悔的。

    “黑皮,去医院弄一下,你妈看见了不好。”揭清洋从书包里翻来覆去想找出一点纸,给他擦擦脸,但他好像没有纸,只有本子,他撕下一张作文本纸。

    一旁贺知修嘴角微微抽搐,从口袋拿出纸给了李卓。

    “谢谢贺老师,谢谢您今天帮我,您真是个老师。”李卓礼貌地接过,仿佛刚刚架的人不是他,另有其人。

    又转过身对揭清洋,“没事,我爸妈一般不在家的。”他算和那帮兄弟一起去游戏,便草草交代全过程,“我是看见严佳佳往这个方向来了,跟一个男的,但是那时我渴了,买完水回来,就只看见这一堆男的,我以为是,跟来了,结果这样了。”

    揭清洋想陈君赫的事,李卓已经跟那群朋友搭上了。

    好吧,已经占用对方太多时间了。“贺,”他嘴一溜,“知羞,我们,各回各家?”

    见对方沉默,又,“还是看电影去吧。”

    贺知修清冷的脸上这才露出缓和的表情来,“嗯。”

    就想骗我钱,揭清洋叫苦不迭,不知道他很穷吗,全校的人都知道啊,干嘛一直惦记着自己请他看电影这事,送花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