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冰川消融1

A+A-

    “她真的爱你?”揭清洋耸拉着脑袋,傻乎乎地问。

    胡非为:“我发现你啊,其他事挺精明的,脑子也灵活,怎么一遇见感情问题,变了个人一样,我这么多你理解不了吗?”

    “我,我,能理解啊。”揭清洋硬着头皮瞎话。

    “那你还问我这个问题。”

    “不能问吗?”

    胡非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果然屁孩!

    两人相顾无言间,又有人进来买花了。

    胡非为对花研究得极其透彻,花期,花的习性,了如指掌,对花就像呵护孩子一样心翼翼,珍视程度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重。有几次揭清洋用的力稍微大了点,被狠狠批评了。

    在他眼里,每一朵花都是有生命的,它们将自己最美的时刻无私地展现给世人,应被善待。

    自此,揭清洋看花的心理变了,总觉得是一群不会话的漂亮孩子,它们娇贵,美丽,给人视觉上的享受,心理上的愉悦。

    也悉心照料。

    两个男人忙前忙后,将花店点得有模有样,店中央的粉红玫瑰最为养眼,吸引了不少顾客推门而入。

    听完花店老板故事后,揭清洋又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情节,将自己代入进去,蓦然有点不是滋味。

    胡老板的初恋并不是不爱他,而是因为他没能力,果然只有校园的爱情单纯。

    那么前世严佳佳是真的爱他吗?

    他并不纠结这一世,因为很明显严佳佳如今根本对他不感冒,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动于衷,那么前世是如何做到一眼就喜欢他了。

    婚后极尽所有去宠她,给她任何想要的,自己有钱有实力,经济条件优渥,为什么要去出轨。

    到底严佳佳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他,只是爱他的钱???

    不然为什么会出轨?!

    得出这个结论后,揭清洋情绪陡然低落,做事心不在焉,他苦心经营的婚姻就是一场闹剧,而且他突然发现在婚变那段时间,自己公司频繁出现问题,被家庭事业折磨得焦头烂额,初出茅庐的他难独当一面,而且那时他一心只想追回严佳佳,公司的事没怎么管。

    他从来没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他无条件信任严佳佳,认为她出轨全是贺知修的错,是他故意勾引,现在来看,可能根本不是。

    他呆呆站在花架面前,又重新回想,推理了一番,发觉贺知修从头到尾就没有露面过,只是严佳佳单方面提过这名字。

    “哎呦,”手一不心被玫瑰花花茎上的刺伤了一个口,鲜浓的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滴在娇嫩欲滴的花瓣上,平添几分妖艳。

    他想一抹了事,顶多用嘴吸两口。

    “贴上。”胡非为递了个创可贴过来,“我以前经常这样,被刺多了,就学乖了,哪怕不心被伤了,”他摇摇手里的创可贴,“也备好了后路。”

    揭清洋撕开创可贴,粘在伤口处。

    “老话不假,漂亮的事物都是带刺的,不是那么好征服的,总得付出代价。”

    是吧,漂亮的女人也一样的,谁都喜欢,谁都想征服,但谁又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呢?

    他按紧了伤口,疼痛浑然不知。

    “胡哥,你初恋一定长得很漂亮。”

    胡非为这次喜笑颜开,“那是,在我眼里,她最好看。”

    “那,如果她来找你,还喜欢你,你会怎么办?”他目光灼灼,紧盯着对方微微急促的嘴。

    胡非为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将他难住了。

    揭清洋从他脸上得出了答案,“会在一起,对吧,你苦苦在这里等她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个,即使你没想过,但你是这么做的。”

    被一眼看穿心思的胡非为,面露苦涩,他有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少年,话语简直一针见血,直戳他心窝子处。

    揭清洋笑了一声:“所以最可怜的应该是和她结婚的男人,娶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这个女人当初因为前程和未来抛弃爱情,如今又因为名利金钱再次抛弃爱情。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吧,她爱你,却又不得不选择跟别人结婚。”

    胡非为表情异常难看,隐隐憋不住要发火了。揭清洋在这之前,提前离开了。

    顿时觉得这个地方恶心极了。

    粉饰泡沫爱情的肮脏之地。

    初恋什么的,去他妈的!

    念念不忘,必定有鬼。

    什么狗屁痴情人设,就是一舔狗,一条可怜可悲妇的狗。

    他自己本身也一样,还蠢透了。

    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周傲清没在家,揭清洋将自己闷在被子里,脑海里不断回放以前不在意的点点滴滴,如同沉入大海,渐渐无法呼吸,看不见光,达到不了岸了。

    严佳佳从来就不喜欢粉色玫瑰花,不喜欢自己送的任何东西,连对自己那点浅薄的感情,统统都是装的。

    自己酒品不是不好,是对方手段高明,坐等他这条傻鱼上钩,这条傻鱼不仅主动上钩,还咬钩咬得贼死,别人想卸都卸不掉。

    连同想要救他一把的双亲都被他拖上岸了。

    蠢到极致。

    不合时宜的,手机响了,心情糟糕透顶的他没有心思去接,无奈铃声一直在不大的房间飘荡,更让人烦闷。

    他闭着眼睛去摸,也没看就接听了。

    “喂?是谁?”

    “……心情不好吗,”是贺知修,贺知修给他电话干什么。

    揭清洋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没有,刚憋气呢,有事吗?”

    “你大白天憋什么气,想不开吗?”贺知修对揭清洋这个行为相当费解,但这个人做什么事,什么话常常不按一般人思维来。

    揭清洋安安静静,一改往常的咋咋呼呼,“就是,想不开,想不开,贺老师,你帮帮我,你看我还有救吗?”

    “你怎么了?”

    揭清洋吸吸鼻子,“我被人骗钱骗感情。骗得很惨!”

    “……”

    贺知修微微扯动嘴角,尽量不发出笑声,保持一位聆听者的专业,“具体。”

    揭清洋哀恸一声,“我不知道怎么啊,贺老师,你有没有初恋,你有没有很喜欢一个人啊,你被女人骗过吗,你爱过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吗,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都是骗人的,真心根本换不了真心。”

    “我从不给女人骗我的机会。”

    这么牛逼的,揭清洋赞叹道:“你怎么做到的?”

    “你是不是看多了,青少年还是少看点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贺知修耐心劝导,“那些都是骗孩子的,你也老大不了,还是男孩子,怎么还相信那个呢,”揭清洋没办法解释,自己才十六岁,他怏怏地回道:“我知道了。”

    “如果真心换不了真心,那就换人。”贺知修那边传来明亮又低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