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迷途知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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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好长的梦,他梦见自己没有重生,回到了过去。

    他看见严佳佳在家里摆弄了花瓶,可上面没有花。

    但不一会儿,家门口来了个身材高挑但年纪稍长的男人,手捧着粉色玫瑰花,按了三下门铃。

    他想努力看清是谁,拼命睁开眼,但面前就好像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的。

    严佳佳欢喜雀跃地跑去开门,投进男人宽厚的拥抱,温存许久都舍不得离开,男人亲了亲严佳佳,随她一起进了屋。

    空瓶子插上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花,散发着摄人的魅力。

    而后两人当家是约会的地方,一会儿去超清投影房间相拥着观看电影,举止暧昧放荡,仿佛能听见唇舌相搅的声音,一会儿又去厨房共进浪漫晚餐,然后吃饱喝足躺在宽敞的沙发里惬意聊天。

    “给他吃了吗?”

    严佳佳抱住男人的头,亲亲他的胡须,“恩恩,你上次给的药太少了,才半个月就给揭清洋吃完了。”

    男人一下就那个啥了严佳佳,嘴上还着,“傻丫头,真傻,会被查出来的,你这样。”

    “谁让他脑子太好使,吃一个月还没反应,所以我加大了剂量,嗯……”

    男人始终侧着脸,“我嘱咐过你,那玩意儿比盐酸/氯丙嗪和甲痒丁嗪还厉害,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你们不止一日。你就这么讨厌他?”

    “我不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为什么?”

    严佳佳咬着男人的耳朵:“没你厉害。”

    “我只喜欢你,只爱你一个人。”

    “带我走,给我快乐。就现在。”

    男人听完,眉开眼笑,搂着怀中人侧躺下。

    满满当当的征服感,欢愉极了。

    这样一来,就使揭清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四目惊悚相对。

    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孔——胡非为。

    “啊——”他一下就被吓得惊醒在午夜。

    汗水浸湿他的床单,大口大口地呼吸,脑子半天转不过来,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可眼睛湿湿的。

    过了好长时间,他手伸到床头,去摸手机,突然摸到一滑嫩嫩的,有温度的人脸,美好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停留了一会儿。

    手反被捉住,放进被子里,“睡觉安分点!”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逮住了。

    “贺知修,麻烦你,拿下我手机。”揭清洋发出的声音很,连他自己都没听见。

    “你醒了。”贺知修开床头微弱的灯,“感觉好点了吗?”他伸手就去碰揭清洋的额头。

    两人再次相见,却恍若隔世,揭清洋眼睛惶恐中带点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

    又被贺知修捕捉到,很久没见过了。

    他急着找自己的手机,“我手机呢?”

    “在充电,我给你妈妈过电话了。”

    揭清洋摇摇头,颤抖着念出:“你知道**丙嗪和甲痒丁嗪吗?”

    “听过,是精神病药物。”贺知修也没多想,拔掉充电插头,将他手机拿了过来,“给你妈妈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那正常人要是不心吃了呢?”

    贺知修拍拍他的脸,“正常人吃那种东西干什么,不心吃点没事。”

    “那要是长期呢。”

    贺知修见他无比执拗认真,便依了他,拿出手机查了,“变痴呆,记忆力明显会下降,精神恍惚。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摸你一把冷汗。”他放下手机,又仔细端详病床上的揭清洋,“这种药也不好买的。”

    揭清洋记不清了严佳佳给他吃了没,或许只是一个梦,极其荒唐,那个男人竟然是胡非为。

    荒唐得还信以为真了。

    “是做了噩梦,我梦见我老婆跟别人跑了,”揭清洋傻傻地笑了,“拦都拦不住。”

    寂静的夜晚听见贺知修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离你老婆远点。”

    “不是……”揭清洋想不是你。

    “只要你好好学习,考大学,”贺知修坐在床边,平视他,虽然觉得很无厘头,自始至终自己都没对严佳佳有好感过,稀里糊涂被当成假想情敌,还纠缠不放,做出那么多有违常理的事。

    起这个,他就气啊,“我也想学的,学不进去,不会,我努力过了,没用,就那么点分,唉,”“我帮你。”

    揭清洋眼睛一亮,“真的吗?”

    “只要你听话。”

    “我超听话,”“那你亲我一下。”贺知修挑眉,笑望着。

    揭清洋顿时口干舌燥,觉得这不真实,还是在梦里吧,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贺知修考验他听不听话也不用出这种问题啊。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凝望那片薄薄的唇,黑衣笼罩下,催促下,他鬼使神差地微微倾身,眯着眼寻找对方泛着欲/望漩涡浅色的唇,贺知修却躲开了。

    他就知道会这样。但还是羞涩无比,没脸见人,气得他盖上被子,将脑袋一起闷着。

    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信不知羞了。

    不一会儿,被子被拿开。

    他不要见到光明,仿佛又在嘲弄刚刚自己被耍的场面。

    “明天,我们回学校。”

    一句话荡平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内心涌出杂七杂八的幸福感,被紧紧地包围了。

    “可我没赚够1000,我妈会让我回去吗,她会不会还在生气,我不想让她对我失望。”揭清洋做不回以前那个自己,那个让他妈满意的儿子。

    但他可以尽力去做,去挽回。

    “你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不过,答应要好好学习就一定要做到。”

    “可你要走了啊,怎么帮我,你刚刚,”他的脸随着话开始飞红,“是不是骗我的,”贺知修居高临下,俯视他整张脸,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又柔和的语调,“不会骗你,我不走。”

    揭清洋一下就蹦起来了,抱住贺知修,“真的?你可不能再骗我了,那你会继续带我们班吗,你不是要考研吗,你还没毕业,毕业论文写了吗?”

    “真的,不会继续带你们,要考研,毕业论文马上动笔写。”

    揭清洋又恹了,背靠床头,“那你不在学校了?”

    “你妈妈给了我一笔巨资,让我辅导你学习到高考。”

    “你是为了钱才答应帮我的,不是,”他妈给了巨资?揭清洋不信,“我妈给了你多少钱?我们家很穷的,你不要狮子大开口。”

    贺知修凑近,得意地:“也不多,就是你这么多天跑单赚的钱统统是我的。”

    “……”揭清洋目光流动,注视着贺知修久久。

    贺知修站起身,像寻常那样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天天电动车都蹬冒火了,会给我挣个千儿八万的,啧啧,结果就几百块,”揭清洋:“我妈肯定不会这样的,他是不是给你承诺其他什么了?”

    比如事成之后,赏他个一百万。

    知母莫若子,周傲清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的确开了高考后给贺知修两百万,但被贺知修婉拒了,一百万就行,两百万太多了。

    贺知修也成为唯一一个知道他家家境的人。

    “回学校后,从宿舍搬出来,”贺知修拎过热水瓶,倒了一杯水,吹了吹,在揭清洋渴望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他咽咽喉,“搬到那里去?。”

    贺知修偏头看他,又倒了杯水给,“办了走读,住外面。”

    “咱俩住?”揭清洋憋不住了,没听见他回答就跑去厕所撒尿,回来就看见贺知修将他刚刚喝过的水杯递到他面前。

    离得近,揭清洋看见贺知修脖颈出有一处牙齿印,还很深,鲜红鲜红的,肯定是最近才有的,难道是他女朋友咬的?

    “你女朋友不生气吗?”

    “?”贺知修头疼,“我没有女朋友。”

    揭清洋指指他脖子间,“这草莓印哪里来的?还没有。”

    这反倒搞得贺知修一愣,摸摸还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眉目明朗了,“狗咬的。”

    “狗跳起来咬的?”那也不太可能啊,贺知修这么高。

    “狗不听话咬的。”

    “你哪里来的狗?”揭清洋喝完水,缩进被子里,露出脑袋,逮着这个非得破砂锅问到底。

    “我养的。”贺知修关掉灯,自己依然坐在原位置,准备等揭清洋睡了,再睡。

    “什么时候?”

    “上个月。”

    “养在哪里的?”

    “学校。”

    “我怎么没见过啊,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后来狗不听话,撵出校门,自力更生了,”“你舍得吗?”

    “舍不得,但不听话就得惩罚。”

    “能把它接回来吗,在外漂泊那么久应该也听话了。”

    “嗯,明天就把他接回来,”贺知修忍不住轻轻笑了。

    ————揭清洋消失半个多月又重返校园,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时感慨颇多。

    李卓跑来问他干什么去了,严佳佳早就回学校了,怎么他现在才回来,还瘦了一圈。

    严佳佳也不顾及,下课问他怎么了,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揭清洋看见严佳佳就后背发凉,抑制不住地手抖,不敢正眼去看她。

    李卓就让严佳佳滚,看见她就烦,换做以前,揭清洋出言制止了但今天,李卓吼了就吼了,他没任何。

    严佳佳尴尬又难受地离开了。

    “这女的太恶心了,你对她那么好,还替她顶罪。结果她念检讨书的时候,全赖你头上了,是你非追她,和她谈恋爱,还威胁!我听了都想甩她几耳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恩将仇报,自私自利的人,幸亏你迷途知返啊,不喜欢了,她以后啊,我估计,谁娶谁倒霉,倒大霉。还敢跑来找你话,人前白莲花,人后黑心莲。”

    李卓的一番话让他思绪更乱,脑子里好像一群音乐家在演奏。

    “揭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病了。”

    揭清洋笑笑不语,问他,“各科的课上到哪儿了。”他可能是真的有病。

    李卓竟然能一一回答,准确无误,这倒令他刮目相看啊。

    “我这星期的数学周测卷,得了35分哦,赵大炮还夸我终于不是垫底的了。可惜你不在,我那天请大家吃鸡腿了。”

    “……”揭清洋的座位被调到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桌,同桌依然是陈君赫,前边儿坐着李卓,反正是倒数三人组。

    “要是及格了,不得大摆宴席?”

    “那肯定妥妥的,请全班吃。”李卓兴高采烈地拍拍胸脯。

    陈君赫布置完作业,回到座位,看见空缺已久的同桌,不禁皱眉,“好拥挤。”

    揭清洋哈哈大笑地看着两大金矿,心中涌出一个计划,“你们俩帮我个忙行不?”

    “什么,揭哥,你。”

    陈君赫也侧着耳朵听。

    “我们一起资助个学生上学,我这次在外面遇见一个男孩子……”

    两个人听完,连连叹气,怎么会有那么惨的人,父亲去世,母亲跑了,留下兄妹相依为命,哥哥为了妹妹放弃学习。

    “怎么帮,揭哥。”李卓直接问。

    揭清洋食指和拇指做了一个钞票的动作,“money。”

    “要多少啊。”

    揭清洋郑重其事,“这钱算我借你们的,等我大学工作了一定还你们。”

    李卓觉得这话似曾相似,格外耳熟啊,“不用还的,就是我们资助兄妹俩上到大学就行了啊。”

    “还有大学学费,生活费什么的就算了,让他自己勤工俭学。”

    “得,没问题。”不就是钱吗,意思,李卓完看向陈君赫,期待自己竹马的发言。

    陈君赫撑着下巴,“我们得有个理由,还得有身份,不然他不会信我们的。”

    揭清洋大喜,特别赞赏陈君赫的这个问题,“得好,这个我早有所料,我找了个非常靠谱的人。”

    “谁?”两人异口同声。

    “贺知修啊。”揭清洋又道:“我今晚就找他这个事。”

    从今天开始他就搬出去了,不知道他妈怎么通赵德友的,全班就连李卓这么有身份的都得住校,而他竟然可以走读。

    羡慕死了一大票人。

    搬寝大事是周傲清和揭清儒亲自来学校,在揭清洋上课的时候,一车就把他所有东西拉出去了。

    这样一来,揭清洋就期待着放学。

    晚一的时候,赵德友宣布这个月的月底不进行月考,而是准备下个月期中考试了。

    然后又故技重施,进行大肆渲染此次考试的重要性,这次更为可怕,创新班进行重组,考不好就淘汰进入下一层次的班,也就是只有全年级全45的人能进入九班继续学习。

    他上次全年级排名132名,这开火箭也冲不了前四十五啊。

    赵德友根本不留他活口,就想着让他滚。

    大家听完一下就进入备考的紧张气氛中,这对于安于现状的九班太过残酷了,而对于下面班级,听到这一制度,干劲十足,巴不得快点考试,一雪前耻,挤入创新班。

    坐在后排,再也不用吃粉笔灰,不用承受老赵的窜天炮了,就是纪律稍微差了点,毕竟后面卧龙藏虎,不是不学,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有时候陈君赫瞪一眼,会安静一会儿,管不了多久。但只要李卓一句话,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样看来李卓非常适合当纪律委员,可惜老赵太看重学习了,不能物尽其用。

    不管走到哪,李卓永相随,而李卓身边始终有个学霸。

    揭清洋也就不怕被贬到平行班了。

    晚自习是地理课,他跟不上进度,贺知修让他背地图,先学区域地理,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慢慢记,他牢记师命,绝不含糊。

    一个晚上他终于弄清了秦岭淮河的重要性以及中国南北地区差异。还跟李卓嘚瑟,不过很快就被陈君赫泼了一盆冷水。

    “这是入门级的,是个人就知道的。”

    李卓:我不知道,我不是人。

    “黑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俩带。”

    下课铃一,前排的人全冲热水去了,后排的人还在慢慢悠悠的,也包括倒数三人组,磨磨蹭蹭的。

    “哇,揭哥,你可真好,那我放假给你转账。这次我手机真上交了。”

    “我知道,没事,”李卓:“我想吃热干面加一屉笼包。”

    揭清洋:“学霸呢?”

    “他跟我一样。一碗热干面。”李卓帮陈君赫拿起政史地册子就一起出教室了。

    揭清洋来的时候他妈带他看过自己的新家了,到学校六分钟的距离,一室一书房带独立卫生间,卧室只能容纳一张床,而且是一米八的,加上一个大衣柜,再也容纳不了别的。

    还有一个的客厅。

    好像就是量身为他俩准备好的,一切都刚刚好。

    最后周傲清还不忘演戏,是倾家荡产给自己租了房子,让他一定好好读书,听贺老师的话,不然就对不起她。

    这次他回答得晚上要睡两个人啊,这是他第一次和异性睡,一路上处于扭捏又亢奋的状态。

    贺知修会裸/睡吗,那自己到时是不是应该离远点。

    可以好好欣赏传的腹肌了,得拍几张照片纪念,卖给班上那群花痴那不得狠狠赚一笔啊。

    回到家中,他探头去看贺知修在哪里。

    “贺老师,我回来了。”

    “贺老师。”

    迎接他的是一条狗,博美,处于尴尬期,毛炸得厉害,对他嗷嗷叫,疯狂摇尾巴。

    贺知修真接回来了,没骗他。

    很好。

    “乖乖,叫什么名字啊?”他将课本放一边,蹲下逗狗玩儿,这只博美脸像狐狸,眼珠子滚圆的,颜值好高啊。真会挑。

    “你妈妈一定是个大美人。”

    浴室门开了,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出来了,贺知修穿了件浴袍,腰间系了根带子,正在擦头发。

    两只手像玉石一般的滢润,白皙,一上一下地擦着。

    “你是先洗澡,还是先学习?”

    揭清洋看看他,又继续逗狗,声:“我先洗澡。”

    “那在书房等你。”完贺知修就进书房了。

    揭清洋拍拍狗头,“你拥有两个帅爆了的主人,有没有感到很幸运。”

    博美热情地**他的手指,然后在不大的房间窜来窜去。

    揭清洋去卧室拿自己的衣服,大衣柜一半是自己的衣服,他妈已经整理好了近期要穿的,按次序排列好了。

    他忍不了好奇心,去开贺知修那半的衣柜,清一色同款,乍看上去是有些老气的,就好像三四十岁才会买的,平时穿在贺知修身上,没察觉到,因为就他那身材,扯块布围着都让人觉着好看。

    怎么有男人品味是这样的单调呢。

    他想不明白,就去洗澡了。

    博美非要进去,他也毫不客气了,淋了它一狗头的水,博美就在里面叫,一人一狗在浴室玩得不亦乐乎。

    等他出去,贺知修立在书房门口,俊美又优雅的模样直直冲进他的眼眸之中。

    穿着同款单调的浴袍,像个禁/欲系且高高在上的老干部。

    “以后洗澡不许带狗进去!”老干部发话了。

    揭清洋点点头,“好。”

    贺知修倒惊讶于他如此之快的臣服,也不再多什么,推开门,“走,进去吧,今晚教你数学。”

    揭清洋跑到门口拿起课本跟着进去了。

    “把狗关在门外。”

    于是他又将博美赶出去了,“东西,等我学完再来宠幸你。”

    “贺老师,那只博美叫什么名字啊。”他站在旁边,老师没发话,他就不坐。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贺知修在翻看自己一下午为揭清洋做的数学笔记,难易点,易错点,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掰碎了给他讲。

    “那不就是没有名字,怎么没有名字呢,”不是养了一个月吗。

    贺知修敲敲桌子,提醒:“坐过来!别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哦,”揭清洋坐在他旁边,胳膊碰着胳膊,头也快挨着头。

    咚咚——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