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承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甚至还笑了笑。

    他越是这样，叶时声就越是放心不下他：“你就这样和他掰了？阿承……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不知道，或许吧。”江临承垂眼盯着地毯上的花纹。

    他这副模样恰恰明了叶时声的猜测是对的，“阿承，我觉得吧。事情还有很多没弄明白的地方，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和程聿年好好聊聊看看？就比如那天他发的那个微博，我觉得是想和你公开也不准。”

    江临承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道：“我只是分不清，他对我的那些体贴，究竟是因为我是莫北言，还是因为我就是我？”完他自己也笑了，“得好像绕口令一样了。”

    “那就别想了，在我这里好好歇几天。”叶时声知道江临承性子执拗，认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住他，于是不再多，转而把话题引到其他地方去，两人聊了一下午的天，江临承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对了，我和程聿年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和我哥讲。”江临承突然开口提醒道。

    “我和你哥什么呀，你自己不愿意，我以什么身份和你哥多啊。”

    提到莫南宇，叶时声就有些不自然起来。昨天自己联系不到江临承，情急之下才找上了莫南宇，阿承肯定是知道了。

    想到自己和莫南宇掰扯不清的那点儿事，叶时声眸底黯了黯。

    程聿年当晚回到家后就发现家中江临承的东西全部被拿走了，也发现了放在桌上显眼处的离婚协议书。

    不知心中恼怒焦急，百味陈杂的程聿年是如何度过那一晚的，江临承却是罕见地睡了一个好觉。

    至于第二日一早就在叶时声家门外见到站在那儿的程聿年时，心中还是不免惊讶。

    虽然知道对方一定能查出来自己去了哪里，但他还是没想到程聿年会这么快就追上来。

    两人站在门口对望，谁也没话，半晌，江临承侧了侧身让他进门。

    程聿年看起来很憔悴，像是一夜未睡，眼底青黑一片，细看眸中似乎隐隐还有几根血丝。

    江临承心中没来由地难受起来：“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完便转身带他去自己住的客房。

    程聿年没话，只跟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一进房间，江临承回身刚想话：“你……唔！”程聿年撞上门，捏紧他的手腕将他抵在门后，这样近的距离，便连他眼中的血丝江临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留的那个……协议书，是什么意思？”

    程聿年显然气急，几乎是从喉中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手上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江临承的手腕。

    江临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神飘忽地落在程聿年前胸处衣服的纹路上，“是什么意思，我表达地还不够明显么？”

    他抬起头，看向程聿年的眼中，开口一字一句道：“那我再一遍，我们——离唔！”江临承还没话，话就被程聿年的唇舌堵在了口中。

    对方的动作中带了几分撕咬，没多久血腥味就充斥着两人的口腔，一吻毕，江临承已经没了话的力气，背倚在门后粗重地喘息着。

    程聿年的眸色更暗，捏住他手腕的手松开，往下搂紧他的腰，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同、意。”

    “给我一个理由。”程聿年紧紧盯着他。

    江临承突然没勇气对上他的视线，微微偏头躲开，“你先放开我，我背疼。”

    刚才撞上门后的那一下程聿年一点没留下力，此时他的背部还有隐隐作痛。

    听见他这么，程聿年立马松开了双手。离开禁锢的江临承在床边坐下，抬头示意程聿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我们好好谈谈吧，程聿年。”

    “叶时声我和你之间缺乏沟通，我想了一下觉得没错。你的事情我向来很少过问，我的事情也大多没和你。我们与其是伴侣，不如更像是睡在一张床上的陌生人。”

    见程聿年张口似乎想什么，江临承断他：“你先别话，先听我好么？”

    “其实我有件事情骗了你，我根本没想起来任何事情。”江临承顿了顿，继续道：“我发烧的那天晚上，并不是全无意识，想去楼下倒水喝的时候，路过你的书房听到了你电话。”

    程聿年惊讶地抬眼望向他：“北北……”

    “我本就不知道程氏有那么些股份在我手上，也不在意。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

    我只是……虽然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纯粹的，但事实摊开在眼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接受不了这段婚姻里掺杂太多的利益。”

    “所以，我们不要继续了。好聚好散，挺好的。”

    “什么好聚好散？！什么挺好的？！你就这么给我宣判死刑？你要沟通，好，我听你。但你也得给我的机会吧？”

    程聿年猛地站起身，“那日我和别人的通话估计你也只是听了三言两语！”

    程聿年快速地将最近公司发生的不顺利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之前的那通电话前因后果讲述清楚。

    “我当日「交易也该结束了」，就是想和你清楚，不希望这个交易一直梗在我们之间。”

    “我是喜欢你的，北北，相信我。”程聿年抱住他，声音如叹息般从他头顶传来。

    听完之后江临承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误会了程聿年，但两人之间还是存在诸多问题，比如彼此的不信任。

    就像此时，江临承被程聿年环抱在怀中，还是有些许不真实的感觉。

    可能是潜意识里并没有将自己完全融入进「莫北言」这个角色中，当程聿年满怀情意地唤他「北北」的时候，他反而会有一种抽离感，仿佛该得到这一切的，根本不是自己。

    “我……”江临承无法欺骗程聿年自己相信他，因为他还有更大的秘密没有也不敢告诉程聿年，他害怕程聿年喜欢的是莫北言，不是莫北言身体里属于江临承的灵魂。

    “如果我还有事情瞒着你呢？”江临承幽幽地叹了口气。

    程聿年没想到他会突然反问，微微愣了一下，见怀中人神色哀戚，心中一痛：“你若不想告诉我，那就不。等你哪一天想了，我再做你的倾听者。”

    江临承仰头看他，见他神色认真没有半分作伪，心下突然柔软起来。

    他伸手摸上程聿年的脸颊，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但千万句话最后辗转了一番，只留了一句：“程聿年，我有没有和你过，我喜欢你。”

    程聿年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得怔愣了十几秒。江临承见他不话，又问道：“你呢？”

    回答他的是程聿年攻城略地极具侵略性的吻。

    ——江临城瞪了他一眼——

    不仅没起到灭火的效果，程聿年觉得自己心里的那把火反而烧得更凶了。

    罢了，先饶了这个混蛋，以后日子还长。程聿年深呼一口气，从江临承身上翻身下来。

    “你之前发的那条微博，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解释清楚了之后，江临承才想起来问一下程聿年发那条微博时候的真正想法。

    “什么微博？”程聿年正整理刚才抱着江临承翻滚时弄皱的衣服，听到他发问，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就之前你发的已结婚的那一条啊，不过算了，现在看来不用问你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蠢呼呼的。”

    那条微博绝对不是要撇清关系的意思，江临承想到这一点，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

    “谁蠢呢？嗯？”程聿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快起来，我带你出去吃早饭。”

    “当然是你蠢啊……”江临承拍开他的手，“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要和我公开也不知道多两个字！现在网友都以为你的已婚是要和绯闻撇干净关系。一群人骂我是三呢。”到这里江临承就有些生气。

    “什么？我……”

    “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弄不明白娱乐圈那些弯弯道道。我和你，你得越少网友们脑补的就越多。对付这种，就应该明明白白一字一句地掰开了揉碎了，他们才能消化得了。”江临承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程聿年揽过他，在他发顶亲了亲：“回去直接晒结婚证明。”

    “好啊。”江临承笑了笑，反手抱住程聿年的腰，埋进他的怀里。

    可怜叶时声这个单身狗吃了一早的狗粮，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叶时声嘀咕了一句：今天我可真是个狗粮养的。顺带义愤填膺地让江临承再也别tm来做客了，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