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饮
老妪方欲喝骂墨风,突闻韩大师哈哈大笑:“好!好!这般一来倒是老朽钻了牛角尖了,唉老朽虚活了二百余年还不如你这年轻人看得透彻!来!老朽敬你一杯!”言毕不顾墨风推辞亲为其满斟,瞧得老妪是目瞪口呆。
二人遂又畅饮了一番,这一老一连声赞道好酒。
“你这子颇对老朽脾胃,今日老朽与你不醉不归!”
陈墨风一听忙道:“呃韩老恕罪,晚辈夜间已与他人有约,不如明日陪前辈痛饮如何?”
韩大师想了想道:“那好,你明日拍卖会毕后寻我即是,此物你接着。”
边边抛与陈墨风一物,墨风慌抬相接,是枚令牌,呈圆型,观之甚是华贵,其上雕有明星数颗,底下写着篆书“天星”二字。
一旁老妪见了惊道:“韩大师!这!不可”
还未语罢韩大师却冷然道:“此事我自有主张。”
老妪至口边的言语只得吞回,其心尽晓面前这个韩大师脾性古怪,发起怒来是怎生模样。
韩大师转头向陈墨风和悦道:“你拿着这枚令牌只需与守门之人见我韩黎,到时自会放得你入。唉,于此连个喝酒之人皆所遇不见,那些人连与我话都畏首畏尾,哪似友你直言。”
紧接着谓老妪道:“此牙品质颇高,便在第五日拍卖罢。”
“是,韩大师。”
随后老者又忽问陈墨风道:“友是否等着灵晶急用?”
墨风苦笑道:“晚辈原欲待明日得些灵晶好拍些宝物防身”
韩大师微微点了点头,思量片刻道:“友殊不知愈往后拍卖代表着品质愈高,愈能卖出好价钱,即是如此么”
立时对老妪吩咐道:“英,先从账上支二十万中品灵晶与友,待拍卖毕后多的补给友罢。”
“大师!”
“韩老!”
老妪与陈墨风一同出声道。
“韩大师,此举是否不妥!望韩大师三思而行,如若拍不了”
怎料韩大师又一瞪眼:“有何不妥!若拍不出从我中扣去便是!”
老妪见其如此发话遂只得点了点头,对着陈墨风道:“那请道友将子玉与我。”
墨风犹豫了片刻递与老妪子玉,老妪遂恭敬转身离去。
墨风有些歉然道:“韩老,这样是否妥当晚辈”
还未毕韩大师面容一板:“你怎么也这般啰啰嗦嗦,嘿!当真以为我傻了啊,据我所知有好几个老怪物正等着金属性的高阶材料炼制宝物呢!这锯齿烈虎牙齿价值只高不低,老朽敢打包票,不过顺行个方便罢了。”
二人又叙话半晌,待老妪归来,提着一袋灵晶与墨风。陈墨风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向韩大师告辞离去。
韩大师颇有些不舍,一再叮嘱墨风守明日之约。
待出了门老妪边走边对陈墨风道:“道友拍卖之物我等已记录在子玉之中,万一未能拍出,那”
墨风正色道:“倘未能拍出在下自会将这二十万中品灵晶一枚不少奉还!”
老妪点了点头:“老身信得过道友,唉韩大师为人虽好但秉性倒耿直了些。”
墨风回道:“如此也显出了大师的真性情,总比那些人好上极多。”
老妪点头同意,因韩大师的缘故老妪对陈墨风态度自和善不少。
辞别老妪出了天星宫,陈墨风心情是一片舒畅,二十万中品灵晶相当二百万的下品灵晶,未料到锯齿烈虎竟将步入化形期,看来自己运道确是不错,不知蓝心儿他们明白此物之价么,万不会随意即卖了去罢。
陈墨风在路边酒肆中买了些天星城特产以及美酒,遂依约寻至凝香居地字一号客房,方欲叩门只见那门兀自“吱呀”一声开了,一张充满正气的面容现于门后,正是龙渊。
一见是陈墨风龙渊顿时笑容满面:“陈兄你终于来了,让贫道一阵好等,先前闻得脚步声我便猜至是你,来,快请进来。”
陈墨风也是客气了一番,二人进屋分宾主落座,开怀畅饮。
墨风奇道:“龙兄乃出家人,怎不禁酒肉?”
“我为道门俗家自无这等限制,况且偶尔饮之当是无妨。”
“原来如此。”二人谈天地好不痛快。
酒至酣处龙渊问道:“不知陈兄往后欲待若何?”
墨风道:“行走山林,游历大陆,苦修成仙,不知龙兄你怎样?”
龙渊显然不善饮酒,有些微醉:“哈哈,自爹娘便不甚管教,于是我四方游荡,幸好遇见师尊。因我灵根清奇遂被收入门下,得授法术。宗门中时常告诫我等修道之人定要恪守准则,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掌门曾言人与妖势不两立,遇见了即不死不休,而我亦这般所行,一路上倒也斩杀了不少妖类。那些妖类残害生灵,作祟人间,人人除之而后快。不过妖类固然要杀,可令我困惑得是”
龙渊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我等人族所行所为却并不比妖类好上多少!习得法术后未用于锄强扶弱,反倒自相残杀,为了一件宝物兄弟反目,师徒相残,甚至恩将仇报之事尽比比有之,为何会是这样?当真令我困惑!”
陈墨风呷了口酒道:“世事极难预料,龙兄,恕我有些不便相告,我之所历令我已看透这世道。修真之界强者为尊,故而一直以来我所作所行皆为了增强实力,天道我等虽不能颠覆,不过只要实力强大即能将自己命运适时掌握在。金钱、权术、道侣,人人都有自己相护之物,拥有强大的实力旁人便夺也不敢夺了去!而龙兄,只要有强大实力你就能主宰自己的正义,锄强扶弱,铲除世间所有不平!”
龙渊点了点头:“陈兄所言确有一番道理。我自幼至今一路而来也算颇为顺畅,家族中锦衣玉食,自入北斗剑派后亦算内门弟子佼佼,其他弟子见我俱是极为尊敬,当入世历练后方发现人心险恶。我观陈兄虽年轻不过行事极为老练,举止稳妥,必是经历过生死之险方成此般。陈兄见多识广,不知陈兄对人妖纷争如何相看?”
陈墨风稍思量了片刻,缓缓道:“依我所见与龙兄师门大相径庭。人族中分好坏,却不知妖中亦有善恶。试问龙兄,人族中这些邪修若你遇见杀是不杀?”
龙渊毫不犹豫答道:“定杀不饶。”
“好,如你涉险,而一个妖族却相救于你,那你杀还是不杀?”墨风反问道。
“这”龙渊一时语塞,陷入沉思。
陈墨风又继续道:“趟你经过一地遇见一妖,可那妖自行修炼从不残害民众,试问龙兄你杀是不杀?”
“这”龙渊面上露出极为困惑之情。
“龙兄不必此刻立即回应,相信龙兄往后定有答案在胸。来,还是先喝酒,今日不醉不归。”墨风举杯道。
龙渊举杯相碰:“陈兄所言不差,现今我虽观之不透但往后必有所悟,龙渊得遇陈兄当算缘,往后还有甚多要请教陈兄。”
“哪里哪里,山野散修非比得上龙兄名门大派。”陈墨风谦逊道。
“唉,名门大派,师弟师妹见了无不怕我,师兄与我也不过学习切磋,至于师父师叔掌门更是见面即行训诫,从未似今日般毫无拘束得促膝长谈。”
二人愈喝愈发畅快,龙渊兴致所至不由卷起道袍衣袖举筷击杯作歌唱将起来,陈墨风亦于旁和道,二人谈天地饮至二更,宾主尽欢。
龙渊不胜酒力伏在桌上自顾自睡了,墨风摇了摇见醉意甚浓,遂将其扶至榻上安顿完毕,带上房门回了自己的别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