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比斗之前
时间流逝,一转眼已春暖大地,御剑门选拔终拉开帷幕。
陈墨风自去报了名,不过令其颇为惊异的是报名之地竟在千梵阁内!于路而行但见男女弟子三三两两尽往千梵阁行去。思至当初参与双剑门比斗时亦这般情形,不过今日人数却是更甚,毕竟双剑门不过门派,门内弟子数百人众,哪及得上御剑门这等大派。
陈墨风这两年一直随着广元子修炼,并不与众弟子住在集舍,故而对门内弟子大多不识,这一路所见皆为陌生。不过其独来独往惯了,外人又与自己何干。
行不多久突瞧见数张相熟面孔,竟是元蟾五人,正往千梵阁。
陈墨风暗道晦气,怎又遇见这些人,恰此时五人同时望见墨风。
元蟾面上露出恨色,紧接着做出一个挑衅的势,随之五人大声哄笑,甚是嚣张。
墨风并不理睬,径顾而行只做不知。
如今心境已不比当初,倘是往常定要上前出言讥讽,可今日这些人再不入自己眼中。
人流涌动下径观之不见,至千梵阁前已是人山人海,墨风暗恼自己为何不晚些来,思了片刻遂寻一安静之地盘膝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突兀传来怯生生一声相唤:“墨风师叔。”
陈墨风睁开双目一看,是那个清秀羞怯的明月!
自己下山采药便时常遇见,再加上明煜,门内相熟只是二人。
至于明桓,墨风从其眼中所见俱觉虚伪,故而并不待见。
墨风笑着拍了拍身旁道:“明月师侄,坐会吧。”
明月行了一礼道:“不了,过会我还要去守山呢。”
“你也来参加?”墨风奇道,明月“嗯”了一声,轻声道:“修炼甚久,我是来试验一番自己实力。”
二人闲聊数句,明月遂告辞涌入人群中。
陈墨风心中感慨,各人道路尽皆不同,人人心中俱有自己所追求之事,只上苍为何却要择重而加于自己身上?
良久,及近晚霞落时见人群渐渐稀少,陈墨风便立起身来往千梵阁而去。
两年未来不知玉砚师兄如何了?边思边跨入阁中。
但见那布置已与往日不同,竟多出十数张桌椅,身着道袍的弟子坐在桌后。
报名已至尾声,只寥寥数人。
墨风一眼发现老道于众人身后正翘着脚睡眼惺忪。
墨风暗笑一声,上前唤道:“玉砚师兄。”
老道先眯缝着眼,旋即猛地一愣从椅上一下蹦起:“陈墨风?!”
墨风躬身施礼:“数年不见,师兄风采不见当年。”
玉砚笑道:“什么狗屁风采,你子两年不见倒油嘴滑舌起来。对了,当初那字广元师叔所觉如何?”
墨风笑道:“师兄的字师尊赞不绝口,自述不及。”
的确当初陈墨风将令牌取出后连广元子业是点头称赞不已。
玉砚似乎极为高兴,大笑道:“广元师叔在门内号称七绝,如今我却有一样相超,往后要改成六绝了,哈哈哈”
“七绝?是哪七绝?”墨风奇道。
“你为其弟子竟连此也不晓?”玉砚讶道。
“不晓。”墨风坦然相承,自己平日独知修炼,而师尊自不会起。
“听好了,广元师叔是琴、棋、书、画、医、卜、剑这七绝!”
墨风早年听闻玉矶子提及师尊所擅极广,不过今日由老道口中相述仍震得一震。
旁人将心力独于修行却不得其法,可师尊一力化七仍有极大建树,看来师尊不愧为天才之资,往日相言修行领悟不及自己,如今看来若其只专剑道怕天下无人能出左右!
正思量间玉砚问道:“你是来报名的罢?”
陈墨风点了点头,玉砚遂对着身旁一个弟子道:“一切从简。”
那弟子见与执事相熟,又以师兄弟相唤心知非同寻常,故而满面堆笑:“师叔请将令牌与我。”
陈墨风微微稽首将名牌递上。
弟子接过瞧后径是愣上一愣,旋即将令牌贴在一块玉简上。
但见令牌发出蒙蒙乌青之光,玉简散出莹白。
片刻后道:“好了,三日后对阵图于广场上相布,师叔切莫忘了。”
陈墨风道了声谢,方欲与老道告别却见老道向自己招了招:“你随我进来。”
墨风一望,老道所指处正是往日内屋。
“这”
墨风迟疑道,而那弟子亦道:“师叔,如此不妥罢?这怎能”
哪晓老道眼一瞪:“有何不可?!我可以便可以,休得多言!”
弟子遂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还愣着作甚!”玉砚对着陈墨风喝道。
墨风从桌椅后绕去,随老道入了内屋,见时仍吃了一惊。那屋甚大,其内满满当当堆了极多,杂乱不堪。
似瞧出陈墨风心中所想,玉砚笑道:“别看此处名唤千梵阁,就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一切御剑门的杂事尽归老道所管,谁叫老道我天赋太差了呢。”
墨风翻了翻白眼,能修得灵王之阶天赋还算差,那旁人岂非不活了。
老道领着墨风至一处,那是一排贴墙的台阁,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一物,是一本书册。
陈墨风不解其意,面露疑惑。
“你看看罢。”
玉砚将书册递入陈墨风中,墨风翻开扫了数页后便是大惊!
“师叔,这这”
老道诡异一笑:“这些即是老道管理千梵阁后所有弟子的名册,出自何人门下实力如何俱有记载,你拿去瞧罢,过会还我便是。”
陈墨风愕然道:“如此如此不太好罢?”
“有何不可,你为广元师叔之徒,这些事不过举之劳。”老道并不以为意。
“多谢师兄。”陈墨风心下感激,业不推辞遂开始翻阅而起。
虽广元子大略与自己过要注意之人,却哪有这等书册详细,墨风自如获至宝。
约莫半个时辰后将书册还与玉砚。
“记下了?”
“记下了。”陈墨风笑道。
“记下就好,师兄看你这次一鸣惊人。”
“借师兄吉言。”
夜半。
静室内,一个长眉长须,面容刚正的老道正盘膝打坐,赫然是戒律长老无尘!
门外陡然响起数声轻叩。
无尘长老道:“是玉砚么?进来罢。”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竟是日间的千梵阁执事玉砚!
玉砚扣好了门来至无尘长老身前跪倒在地:“弟子给师尊请安,师尊交代之事弟子已完成。”
无尘长老仍闭着眼:“好,你下去罢。”
“是,师尊。”玉砚返身退离。
静室一如往常,仿佛何事皆未发生过,自始至终无尘长老双目未睁。
一座精致的楼阁内。
云逸长老正皱眉紧思,随后狐疑道:“你玉砚将那人引入内室去了?”
底下跪着个年轻弟子,正是日间为陈墨风报名的道士。
只见其恭敬道:“回禀师叔祖,玉砚师叔将陈墨风领至内室后弟子便不知如何了。”
云逸长老双指轻叩桌面,“嗒、嗒”的声响在屋内显得极为沉闷,一下下敲入道士心间。
道士身上不禁泛出了冷汗。
云逸长老自言自语道:“无尘,你也来趟这浑水么”
紧接着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淡淡道:“你下去罢。”
道士战战兢兢,赶忙躬身急退。
三日过后,陈墨风依言至广场上,遍见身着道袍的弟子,人山人海俱待着对战图发布。
墨风并不急切,自寻一地先闭目养神。
广场上熙熙攘攘,可陈墨风似恍然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陡然安静而下,墨风遂睁开双眼。
只见一群人从远处步来,众弟子自行分开一道,神情甚为谦恭。
为首者是个身材瘦的中年道人,面色蜡黄,两撇鼠须横于唇上,身后随着数名弟子,神情皆是倨傲。
那瘦的中年道人来至纯阳祖师像前,先与弟子躬身行礼,旋即反身开口道:“对战榜出,所有弟子前来此处。”
并未见用了大力,嗓音却袅袅荡荡传遍整个广场。
灵王!墨风心念一动,立起身来。
广场上原先三三两两的人群片刻后汇聚一处,尽皆望向瘦道人。
陈墨风闻得身旁弟子声道:“是玉音师叔。”
原来这瘦中年道人是玉音,也不知哪位长老门下。墨风猜测,倘要坐到执事之位看来必先修炼至王阶。
玉音神情郑重地从衣袖中取出一物,是一个卷轴,恭敬地捧在上,道了声:“起!”
一抛下卷轴登时泛着莹莹光华径往半空飞去!
底下弟子俱各瞧得呆了,眼见卷轴浮在空中并未落下,似有一张无形的大凌空虚捏般。
眨眼间功夫卷轴陡然迎风涨大,一抖竟展现众人面前!
陈墨风心晓这卷轴亦乃宝物。
可所观竟呈一张白纸,并无任何字迹!
底下弟子有的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相互间窃窃私语,而有些却气定神闲,静静相观。
玉音口中念念有词,点指而去!
也古怪,片刻后白卷上竟浮现出金色字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