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反目
又过了数日有妖来请,当陈墨风步入大殿后发现筵席已摆,上首坐着虎皇,与其并排竟还有一人!
观样貌是生地尖嘴猴腮,面容枯槁,乃一个瘦的老者!只眼窝深凹,露出一股不善。
下首坐有数人,碧焕、毒等魔虎山妖修已然认得,另有数人不识。
当陈墨风出现时众人目光皆齐刷刷尽落其身。
陈墨风如今仪容可怖,身高二丈,背后一对肉翅,长尾晃动,身上突出的骨刺狰狞,通体尽墨,甚为令人胆寒,寻常妖族所见无不心生骇意。
最令人心悸的便是那对眼目,透着无比寒光,尽显冷漠,无情。
连瘦老者亦不由对其多看了数分。
虎皇一见陈墨风遂热情得大声招呼:“墨风兄弟,坐这儿来!”边言边一指身旁下首的那个座位。
也独有此位依然空闲。
陈墨风大步而行,坦然坐下。
虎皇呵呵一笑:“人已到齐,本皇便给众位介绍一番!墨风兄弟,这位乃本皇好友,磐磐道友。当年我二人仍低阶时即一起修炼,一晃多年各有所成。磐道友神通非凡,与本皇同阶,有其相助把握又多了数分。”
陈墨风点头致意,瘦老者开口道:“你便是虎兄提过之人罢,能以王阶之身挡住云铁一刀确为不凡了。听你还杀伤过另一个守关灵皇,可是属真?”
陈墨风见其目中透出精明,一笑道:“挡住云铁那击是凭宝物之能,至于杀伤皇阶当属侥幸。”
“异宝?!”磐目中透出热切。
云铁守卫凌云关这数百年来名声逐渐传遍妖地,对于其实力磐尽晓,自明了那一刀之威自己当抵敌不住。
而虎皇更受伤颇重,可眼前妖修竟凭着宝物无甚大碍,这宝物岂非厉害!
目中贪婪一闪而逝,磐道:“有道友相助便老朽不来虎兄之事亦能解得。”
“磐道友谬赞了。”陈墨风淡淡道,心中戒意更深。
磐目中的贪婪自己怎会没瞧见!
紧接着虎皇与余下之人各各介绍,坐在下首者大多只妖王,墨风心知这些人前来不过陪衬助威,此间最大的战力即是磐。
也不晓其本体为何,想来并非那善物。
未过多时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喝了数巡忽闻磐道:“听虎兄你这次突袭凌云关收获颇丰?”
虎皇笑道:“虽死了不少下却倒让我劫掠甚多,也吃我杀得痛快。特别是擒了甚多人族,其中还有不少细皮嫩肉的女子,更有些婴孩,你这味道,啧啧。”
底下众妖闻言皆口干舌燥,伸舌不时舔舐自己嘴唇,目中透着羡慕。
想来这人肉美味众妖尽知。
磐双目一亮道:“那便是老朽来得巧,有口福了?”
其心中蠢蠢欲动,对于人族的肉躯早年曾经食过,而后多年再未尝得,滋味却已长留脑中,猛一想来是倍加馋涎欲滴。
虎皇豪迈道:“哈哈,经过这些时日将养那些人族的滋味定会更佳,众位来早不如来巧,今日本皇便开这人肉宴!的们!先取二十个人来!”
妖答诺,急步而下。
大王开宴,底下之人都能跟着尝尝鲜了。
陈墨风耳闻虎皇下令心中便是一沉,焦急异常。
未过多时十数个妖押着人族陆续上了堂。
众人间尽为铁链相锁,无法逃脱,墨风一扫发现不仅有年轻女子,白净少年,甚至还有个婴孩正抱在其中一个女子中!
眼看众人神情惊恐异常,战战兢兢望着四周那些恶形恶状的妖物,身躯颤抖不止。
磐见了怪目放光,竟一跃瞬间来到其中一人身前!
那少年瞪大双眼,微微张口,欲行叫喊却再无法出得一声,所流露出的惊骇与绝望已令其无法自制。
磐来回于身嗅个不止,现出陶醉与享受之意。
良久嘎嘎怪笑:“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不!比当年更为美味!”
“只要你喜欢,这人便归你了!”虎皇慷慨道。
磐大喜,连连感谢。
虎皇一笑:“少年郎滋味虽是细嫩,却犹不及人族婴孩,吃那婴孩一口教你三年也不想吃别的。”
“真的?!”磐露出欣喜神色,随后至那抱着婴孩的女子身前,探出毛茸干枯的臂膀便欲去取。
原本呆愣的人族女子似乎回过神来,赶忙将自己怀中婴儿紧紧抱拢,身子边往后躲闪边神色惊恐地喊道:“别碰我孩子!别碰我孩子!”
磐微微皱眉,屈指一弹。
但见女子连呼业未呼一声即抛飞而出,众人顿觉眼前一花,磐中已举一物,正是那婴孩!
婴儿只二三岁的幼年纪,此刻受得惊吓哇哇大哭。
磐观了半晌面上露出阴阴笑意:“这娃儿不如炖汤罢,大家都吃上些。”
众妖哈哈大笑,一时怪声响彻殿中。
虎皇道:“正合我意!来人呐,拿下炖汤。”
被击飞的女子面上尽带鲜血,跌在地上不得动弹,闻听众妖欲将自己孩子炖汤分食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挣扎着爬起欲扑向磐!
磐斜眼见了冷冷道:“本欲留着你后吃,既然这般急着投胎,便先吃你罢!”着提婴儿目露凶光即要下!
四周众妖俱嘻嘻怪笑,幸灾乐祸地望着场中,如看一场好戏。
只要磐将女子杀死自会有人上前将其大卸八块。
同来的人族看见这一幕皆是惊愣,各各抖如筛糠,呆瞧女子发疯般往前冲去。
正此时忽闻一声大喝:“住!”
磐顿觉身旁风流涌动,一道黑影掠过刹那挡在女子身前!
所有人俱是大惊,连那女子亦止了脚步,呆呆看着身前硕大的黑色身躯,目露讶愕之色。
整个大殿顷刻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目中俱露吃惊,目光落在伫立磐身前的陈墨风。
磐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来不善道:“你这是何意?”目中透出冰寒,言语中尽显森冷。
对于陈墨风的阻挠其心中极为不悦,甚是恼怒。
若非瞧在虎皇面上怕要当场出将此人格杀。
虽从虎皇口中闻得墨风能伤灵皇,不过心中仍隐隐有些不信。
虎皇也是一惊,赶忙立起急道:“墨风你这是为何?!还不速速退下!”
言辞中似有呵斥之意,对陈墨风这等出乎意料的举动自己并无料到。
只见陈墨风并未退却,双目迎向磐冷冷道:“将那孩子给我。”
“你什么?!”磐怒气上涌,从未有低阶敢与自己这般言语!
这份态度,这份神情令其怒气勃发!
虎皇亦于旁大声喝道:“你这是疯了不成!赶紧退下与磐兄赔礼,本皇便当何事都未发生过!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就将在下灭杀,可对?”哪晓陈墨风陡然打断,语势中竟颇有讥讽之意。
“你!本皇好生待你,你是这么回报的么!”虎皇怒不可遏,其脾性本是暴躁,如今再忍耐不得。
陈墨风不看虎皇低头俯视磐:“速速将婴儿交出,放他们离去。”
事态已然至此,陈墨风明白乃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体内灵气急速流淌。
其虽为妖身,但心中对于人族依有止不住的矛盾情感。
玉皇顶上多少人族对自己毫不留情地痛下杀,誓要将赶尽杀绝方肯罢休,人人眼中皆透着疯狂,令墨风心生无比失望,恨意无以复加!可今日一旦见着人族要被分而食之,虽不欲管身躯却不由自主。倘欲冷眼旁观自问绝无法做到!
磐见陈墨风这般情形遂恶狠狠道:“你要这婴孩,好!自行来取罢!”
但见其面目猛一狰狞,墨风心中骤然一沉,眼看磐中便欲使力!
为其如此一捏婴孩焉有命在!
磐本是黑毛猿精所化,性情残忍无比,着恼下立时欲将婴孩捏死。
谁知还未发力陡觉腕上一紧,纵有再大的怪力竟无法使得!
“你!你竟然”磐心中惊骇,未见陈墨风身动黑色的爪已瞬间擎上自己腕处!
不及呼喊,墨风另一只强有力的臂膊直往自己击来,尖锐的指爪近在眼前!
磐到底是皇阶,翻下一条黑色铁棍猝现掌中,疾向陈墨风挡去!而被抓住腕处的左瞬将婴孩抛出!
陈墨风利爪击在铁棍上发出“当”一声响,目视婴孩被抛飞随之大惊,再不与其纠缠骤化为黑影扑向半空!
当指爪触着婴儿时心中放下大半,可身旁突兀袭来无比强烈的劲风!
陈墨风一下将婴儿抄入中,另一厢横掌还击,所对正是铁棍!
掌棍相触爆起强烈的罡风与气浪,将四周桌椅掀翻,混乱骤起!
众妖一时间奔乱四散,嚎叫不止。
陈墨风将那些袭向人族的罡风驱散,这些人修不过是炼气士,如何能抵得住大能交激起的余锋!只要被这些翻腾的气浪卷入眨眼便会化为齑粉,尸骨无存!
陈墨风将婴孩塞入正呆立的女子中对着众人喝道:“速速寻地躲藏!能否活下看你等运气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钻入桌下。
这些石桌虽在大能的余威下有如豆腐般,但众人仿佛寻到了一个依靠般心中登时有了慰藉。
而女子眼中带着惊骇,带着感激,又带着疑惑,深深瞧了墨风一眼后亦寻那能躲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