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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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乌山临海,面海的一侧风很大。腥咸的海风吹得枝叶沙沙, 摇晃的枝干和树叶, 犹如群鬼挣扎着爬出地狱,向天伸出扭曲的双手。

    平稳的山道上, 一辆黑色SUV疾驶在夜风中。它并没开往山下,反而驶入一处分叉口,进入隧道, 出现在山的另一侧,往北麓一处别墅群开去。

    白虎蜷缩在后车座上,昏暗的车厢里,只有山道的路灯时不时浮光掠影般投入车内,照亮付明格尖利而冷硬的下颌。

    他稍微恢复了些力气, 心里猜测付明格没有对他注入太多蛇毒,毒性可能也不强,只是暂时使人无法反抗。

    白虎握了握稍稍可以聚集力气的十指,故意用原先那种虚弱的声音问道:“你……你咬……咬了我, 我……我会死吗?”

    陆彦从驾驶镜里睨了眼白虎苍白的嘴唇:“不会,顶多让你失去行动能力。”

    “可是……可是我……觉得……好……好难受……我……我有点……呼吸……不过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演戏,白虎紧张得手心冒汗, 声音里不由带起一丝颤音。

    陆彦轻轻蹙眉,白虎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和不稳的喘气,仿佛正在承受难以忍耐的痛苦。

    他对毒.素的剂量把握得很精准, 按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产生过敏反应。陆彦并不想真的伤到白虎, 他把车停到路边凸出的临时停车位,解开安全带车座后移,转身抓过白虎的手腕。

    “你……你干什么……”白虎紧张的心脏都要飞出胸腔。他本来是想骗陆彦送他去医院,到了人多的地方,他才好呼救。陆彦现在这个动作,倒好像会检查出他的异样,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在演戏,白虎不敢细想后果。

    陆彦两指搭在白虎的脉搏上,跳动的速度的确过快,不会真的过敏吧?陆彦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开车里的灯,下车钻入后车座。

    白虎咽了口口水,怕得眼睛都不敢眨了,恨不得整个人缩进沙发的缝隙里。

    单薄的少年穿着米白的针织毛线,半张脸埋进姜黄色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乌黑的瞳仁里尽是惊恐,眼睫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两滴水珠,显得睫毛愈发的浓密深重。

    像是吓破了胆的兔子……

    陆彦在心里叹了口气,声音不自觉地软和了下来:“别怕,我没想把你怎么样,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对我的毒素的过敏。”

    “你……你别过来……”白虎软绵绵颤巍巍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已经有了可怜兮兮的哭腔,“送……送我去医院……好……好不好,嗝!”

    兔子了声轻轻的嗝。

    陆彦喉咙一哽,但也就挣扎了半秒,上前捉住白虎无力蹬踢的脚踝,欺身俯在白虎身上,双腿压住他下半身没什么力道的挣扎,腾出两只手,抓住他挥舞的手臂扭到腰后单手箍住,然后另一手扯开白虎的围巾。

    白虎一口咬在陆彦的手背上,他虽然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是对于陆彦来,不过一只刚长出门牙的奶兔子啃了他一口。

    是啃,更像是舔。

    湿润温热的唇瓣贴在他手背的皮肤上,柔软的触感让陆彦微微一顿。片刻的失神后,他面色沉下,漆黑的竖瞳冷凝地盯着白虎。

    这双眼瞳太过冰冷,白虎一下子就后悔了,怂哒哒地松开了嘴。

    陆彦抿着唇,皱眉盯着手背上的口水印子,就在白虎以为他要暴起咬人的时候,陆彦只是一言不发地继续扯开他的围巾。

    一大片锁骨暴.露在空气里,白皙的肌肤看起来很薄,可以看到一些青色的血管,并没有什么红点子或是疹子。

    陆彦狐疑地看向白虎,白虎心虚地移开眼睛。

    陆彦:“……”

    一声冷冷的气音都鼻腔里发出,陆彦冰冷的手指贴住白虎脖颈处的脉搏:“心跳这么快,原来是演戏给演的。”

    白虎缩起脖子,紧贴脖颈肌肤上的手指冷得像一块冰,那一丝凉气顺着神经仿佛要浸入白虎的骨髓,他的牙齿都忍不住发起颤来。

    陆彦的手指被白虎的脖子和肩窝夹住,恒温动物体内的温暖源源不断地通过手指传过来。陆彦的两道竖瞳几乎眯成一道细缝,青金色的眼眸微微变深。

    “你老老实实的,要不然我就……”陆彦吐出鲜红的蛇信子,在白虎惊恐的眼神下,慢慢地出剩下几个字,“再咬你一口。”

    白虎含着两汪要掉不掉被吓出的眼泪,抿着嘴巴乖乖点头。

    陆彦满意地轻哼一声,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伸手就要去拂白虎眼睫上两滴坠坠欲落的泪珠。白虎赶紧闭起眼睛,一副等待宰割的害怕模样,陆彦忽然就觉得没意思,收回手指离开后车座。

    车子15分钟后开入一处院子极大的山间别庄,白虎惶惶不安地被陆彦抱到一间客房的床上。

    白虎慌张地看着房间四周的情况,耳边忽然传来“咔擦”一声,手腕一沉,白虎转头,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左腕上的手铐,他竟然被拷在床柱上。

    “你这是犯.法的!”

    陆彦似乎很满意眼前的一幕,抛了抛手里的钥匙,随手扔到客房的沙发上:“你可以报.警啊。”

    他完似乎觉得好笑,唇角微微勾起,拿出白虎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表情很到位。”陆彦端着手机欣赏。

    白虎:“反正我也没有力气,你干嘛要锁着我?”

    陆彦点开程天舟的微信,把照片发给对方,非常恶劣地回答白虎:“因为好玩啊。”

    白虎这一刻的愤怒多于害怕,他瞪着陆彦漫不经心却又泛着冷芒的蛇瞳怒道:“不过天舟,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就是个胆鬼,有种堂堂正正地单挑!”

    陆彦冰冷的眼眸燃起两点似乎受到侮辱的怒火,他冷笑着:“没错,我就要他恨得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向我下跪求我放了你。你给我好好待着!”

    着就摔门离开,白虎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轻轻地着嗝,心里满是对程天舟的担忧和对自己的痛恨。

    早知道就不来参加宴会了。

    未知的时间似乎分外的漫长,白虎慢慢地停止了嗝。他侧躺在床上,膝盖缩到胸口。他穿的是船袜,露出一截脚踝,忽然裸.露在空气里的脚踝上传来滑腻冰凉的触感,白虎惊得半撑起身,回头就见一条两指粗的银蛇爬上了他的腿。

    “啊啊啊啊!蛇!”

    白虎剧烈地抖动腿,蛇一时不查,被甩到一边的床单上。白虎想要跑开,手却被拷在床柱上,只能缩在床头角上,嘴里带着哭腔驱赶蛇:“去去!”

    蛇浑身银白,头顶透着淡淡的粉色,仿佛盖了一顶粉红色的帽子。他歪了歪头,口吐人言:“你素谁啊?为什摩在葛葛家里?”

    软萌萌的奶音,像是刚学会话,还有些漏风,好像缺了一颗门牙。

    这样软萌的男孩声音让白虎没那么害怕了,他心地问:“你是陆彦的弟弟吗?”

    粉帽银蛇的身体慢慢地盘起来,黑豆似的眼珠子好奇地瞅着白虎:“素的呀,弯弯素葛葛的滴滴。”

    白虎舔了下嘴唇:“我是你哥哥的同学,我们刚才在玩游戏,他把我忘在这里了,你能不能电话叫一下爸爸妈妈呀?”

    粉帽却忽然紧张地道:“不行,我素偷偷跑来找葛葛的,不能让粑粑麻麻zi道。我帮你把葛葛叫过来吧。”

    “等等,”白虎赶紧阻止他,他眼睛四处看了看,突然发现沙发上的钥匙,,“我……我刚才了,我和你哥哥在做游戏,你要是让他知道了,就不好玩了哦。这样吧,你能把钥匙拿过来给我吗?我们一起给哥哥一个惊喜怎么样?”

    粉帽对白虎的提议很惊奇,在白虎还没反应过来时,倏地变成一个胖乎乎的三岁大男孩,光溜溜的爬下床,哒哒哒跑过去拿起钥匙,又颠颠地跑到白虎身边,双眼亮晶晶的将钥匙递给白虎。

    “哥哥,给你。”

    孩虽然变成了人类,但是眼睛依旧的蛇类的竖瞳,似乎还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形态。

    白虎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接过孩手里的钥匙,终于开了手铐。

    “哥哥,我们去找葛葛吧。”男孩向白虎伸出白馒头似的肉手。

    白虎的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双腿还有些绵软。他下了床蹲在男孩面前,想到男孩刚才自称弯弯,于是:“弯弯,你先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弯弯撅起粉嘟嘟的嘴巴:“为什摩呀?不素要给葛葛惊喜吗?”

    白虎怕程天舟已经过来了,时间不等人,他咬咬牙,:“哥哥还有急事,必须先走了,以后如果再见到你,一定向你道歉赔罪。”

    白虎起身就要离开,手腕忽然被一只软绵绵却又凉丝丝的胖手拽住。他低头,男孩的眼睛发出幽幽的青芒。

    “哥哥,骗人是坏孩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