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新尖叫一声， 再也顾不上其他，抄起一旁的椅子就冲着鹤雪识砸了过去。

    结果显而易见， 那椅子直接从鹤雪识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李成新眼眶睁大，眼白愈发凸出，衬得瞳仁更，眉毛隆起，握着椅子的手青筋暴起，毫无章法地在半空中乱挥着， 整个人如同一只愤怒到极致的野兽。

    而看在警察眼里，此时的李成新看着就有些精神失常。

    警察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点头示意后，开始缓慢接近李成新。

    鹤雪识见警察过来， 也不准备再继续下去， 抬手把脑袋安了回去，只是安的时候，他故意对不准， 还左右扭了扭，最后吓了吓李成新后，便离开了。

    却不想， 李成新大概是被吓得狠了，在鹤雪识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 手里的椅子腿儿高高举起，猛得砸了下去。

    不幸的是， 李成新那一棍子下去，没砸到鹤雪识， 倒是砸到了扑过来准备控制住他的一名警察身上。

    李成新那棍子没留力气， 砸在那名警察的胳膊上， 霎时间，一股剧痛传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嘶——”

    “干什么！”

    见自己的同事被袭击，其余几个警察也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将李成新控制住，缴了他手里的椅子腿儿，又给他上了手铐，免得他再做出什么袭警的事情来。

    李成新被按住后，还不停地吼着，“有鬼！真的有鬼！你们相信我！我刚才的是鬼啊！”

    挨了李成新的那名警察简直要被气笑了，“怎么着，这脑子是真的出了点儿毛病？”

    “八成是真的，不然的话，给他几个胆子估计也不敢袭警。”

    几名警察将李成新带回警局，直接刑事拘留了十天。

    被拘留的时候，李成新还是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样，甚至还伤了和他同一个牢房的人，一直不停地念叨着鬼，有鬼。

    经过医生鉴定，李成新确实有精神失常的征兆，建议送去精神病医院，及时治疗。

    杂货铺

    因为每天水果都很早就会卖完，所以大部分时间，杂货铺里都比较清净，偶尔会有几个对装修感兴趣的客人进来坐一坐，与机器人会儿话。

    机器人也一直按照自家主人的叮嘱，多和人类接触，多搜集人与人之间关系、性格、处事原则的数据，慢慢分析，徐徐成长。

    三楼不对外开放，如非有事，鹤雪识一般不会下楼。

    龙玄知也不怎么下楼，但却喜欢化成一条黑龙，缠在梁柱间，看着机器人与那些顾客们交谈，偶尔也会听一耳朵同行顾客之间的交谈。

    他们的很多话龙玄知都不太明白，这个世界与他传承记忆里的人间有极大的不同。

    龙玄知默默观察了很久，还是觉得，若是离开了鹤雪识，自己大概要闹出来不少笑话。

    不过今天不同，龙玄知安静地坐在室内，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正躺在摇椅上的鹤雪识。

    三楼的装修完全是按照鹤雪识的心意来的，家具是专门请了老木匠的，用的木料也是鹤雪识自己提供的。

    但要论家具中鹤雪识最喜欢的，还是之前他用了很久的那一把摇椅。

    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只是脚微微用力，摇椅便开始前后摇晃了起来，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着那慢悠悠的频率，总是会让人想起来幼时，还在摇篮里的时光。

    鹤雪识离开的时候，并未和龙玄知明自己的去处，只是去解决点儿事情。

    他原本是想将龙玄知赶出门去的，但最后还是拗不过龙玄知，便让他留在了房间里。

    摇椅上，鹤雪识正安静地躺着，双眸紧闭，黑发覆在额上，衬得他的脸更了一些。

    若是有外人在此处，大概会被此时的鹤雪识吓到，因为他的胸口处没有丝毫起伏。

    龙玄知右手撑在桌子上，眼睛许久才眨一次。

    他难得能这样仔细地观察鹤雪识，以往他看的久了，总是会惊动鹤雪识，继而被断。

    但今天么，在鹤雪识回来之前，他可以尽情地观察。

    看了一会儿后，龙玄知忍不住伸出手，在鹤雪识的脸上比划了一下，片刻后点了点头，“确实很。”

    龙玄知身高近两米，身体各处自然要比普通人大不少。

    就比如手，他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最先被人注意到的，必然是他的手指，颀长均匀，骨节分明，若是发到网上，足以让无数手控党疯狂。

    比量完鹤雪识的脸，龙玄知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手上。

    与龙玄知比起来，鹤雪识的手要了一圈儿，指甲圆润饱满，手指细长白皙，如同雕琢细致的上好白玉。

    龙玄知轻轻地将鹤雪识的手托了起来，“手也很。”

    忽然，一道疑惑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什么很？”

    鹤雪识刚回来，就听见龙玄知，便睁开眼睛，疑惑问道。

    听到鹤雪识的声音后，龙玄知微微一顿。

    “玄知？”

    龙玄知抬起头，视线却不肯落到鹤雪识的脸上，“你很。”

    鹤雪识：……

    他心情复杂地看了龙玄知一眼，“你很大吗？”

    龙玄知点头，托起了对方的手，看向对方的眸子澄澈无比，“很可爱。”

    又一次被龙玄知评价为可爱，鹤雪识起了促狭的念头，他唇角微微翘起，轻声问道，“真的吗？”

    “真的。”

    不等龙玄知点头，鹤雪识笑吟吟的脑袋就从他的脖子上掉了下来。

    惊吓效果拉满。

    哪知道，见到这样可怖的场景后，龙玄知眉毛都没动一下，手一翻，接住了鹤雪识的脑袋后，又帮他仔细地安了回去。

    鹤雪识：……

    “好了。”龙玄知体贴地道。

    见龙玄知仍旧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鹤雪识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

    “什么？”

    鹤雪识眉眼弯起，双唇微张，了几个字。

    龙玄知有些茫然，他没听到，便又凑近了一些，“你什么？”

    对方骤然间靠近，鹤雪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可他背后就是摇椅，因为用力，摇椅轻轻摇晃起来，晃到高处的时候，因为龙玄知离得太近，鹤雪识的唇擦过了龙玄知的耳尖。

    一瞬间的事情，但对于鹤雪识与龙玄知而言，再细微的接触也能感受地清清楚楚。

    龙玄知耳朵动了动，金色的竖瞳转动了一下，牢牢地盯在了鹤雪识的身上。

    鹤雪识脚尖着地，将正在前后摇晃的摇椅控制住后，垂下了眸子。

    只是，他仍旧能够感受到龙玄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疑惑，还有跃跃欲试。

    “咳咳。”鹤雪识咳嗽了一声，从摇椅上起身，“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龙玄知没有回答，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鹤雪识。

    鹤雪识有些无奈，正想解释，却听龙玄知道，“今天的你，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

    “哦？”鹤雪识端起茶抿了一口，“哪里不一样？”

    “如果又要评价我可爱，那大可不必。”

    “不是。”龙玄知摇头。

    鹤雪识顿时来了兴趣，“那是什么？”

    龙玄知起身，走到了鹤雪识身边，抬起了自己的手。

    他五指张开，虚虚地覆在了鹤雪识的脸上，紧接着，龙玄知做了一个摘下面具的动作。

    “你好像褪去了一层面具。”

    鹤雪识眸子转动，轻轻呷了一口茶后，缓缓道，“玄知。”

    “嗯？”

    “有的时候，太诚实，并不是好事。”完，鹤雪识抬眸，瞳孔漆黑，“有些话，放在心里，比出来更合适。”

    “可是，”龙玄知按住了鹤雪识的肩膀，拦住了对方，“坦诚不好吗？”

    对上龙玄知看过来的目光，鹤雪识避了开去，“若是坦诚错了人，不定会招致灭顶之灾。”

    龙玄知却问道，“那你会吗？”

    鹤雪识转着手中茶杯，片刻后，他抬起头，对着龙玄知灿然一笑，“你猜？”

    龙玄知抿着唇，开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鹤雪识似乎是又将那层面具给戴了回去。

    “我不猜。”龙玄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鹤雪识竟然在龙玄知刚才话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委屈的味道。

    他抿了抿唇，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你是好奇我去做什么了吗？”

    龙玄知思索了一会儿，“你去吓唬人了？”

    鹤雪识眼睛一弯，“答对了。”

    “前段时间我们杂货铺被一个人疯狂举报，不过，今天过后，他就不敢再这么做了。”

    鹤雪识离开的时候，那李成新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八成会留下比较大的心理阴影。

    也因为出了李成新这档子事儿，鹤雪识又注意了一下另外的几个房主，确定那几人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后，这才放心。

    不过，李成新这事儿也给鹤雪识提了醒。

    鹤雪识本以为银货两讫后，再不会与对方有什么交集，哪里想到……

    有的时候，别人的恶意就是这样无缘无故，或许只是眼红，便起了心思，用一些看似光明正大的手段故意恶心你。

    甚至，还催生出了借此谋生的行业。

    此事解决过后，鹤雪识便开始忙碌起了杂货铺的第二种商品。

    九转百心花的经营许可一直在那儿卡着，这事儿也不是鹤雪识着急就能快的，只能暂时放弃。

    筛选出几个合适的茶叶供应商之后，鹤雪识掐指一算，选择了那位金老板。

    在选择金老板合作之前，机器人已经把能查到的和对方有关的资料都发给了鹤雪识。

    若是看家庭背景的话，这位金老板堪称书香世家，他的祖母是芭蕾舞演员，祖父是知名作曲家，父亲是素有冰上芭蕾之称的花滑运动员，母亲是古典舞舞者。

    按理，这样的家庭教导出来的孩子应该文艺气息十足，但金老板却偏偏对做生意感兴趣。

    不过，若是追根溯源的话，金老板的外祖父倒确实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极大，如此看来，也算是家族渊源。

    金老板自然听了万界杂货铺的事情，也吃过里面的许愿水果，效果确实不错。

    也正如明书上所言，那水果吃多了之后，效果逐渐变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但是金老板不差钱，仍旧会将每个月的四颗水果买够，甚至还加钱购买了自家员工每个月的份额。

    虽然效果不明显了，但金老板总觉得，一直吃下去的话，总会有那么点儿效果。

    想要接触万界杂货铺老板的人不少，只是大都不得其门而入。

    能够查询到的消息太少，而雪花一般往杂货铺公开邮箱里发过去的邮件，对方也只是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封婉拒邮件。

    所以，在鹤雪识主动联系之后，金老板立刻拍板，不管对方想要合作什么，自己一定会答应的！

    金老板全名金九重，人如其名，确实……满身都是金子。

    只是，却并不会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究其原因，或许是搭配与设计感比较不错。

    因为两边的诚意都很足，所以鹤雪识与金老板起正事儿来的时候十分愉快，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双方各自后退一步，也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于是，没过多久，鹤雪识的杂货铺就悄无声息地上了新品，慧心茶。

    苏粟一直都很关注这边，因此看到杂货铺内上新之后，压根连上新的是什么都没看，就直接下单了。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当天晚上，苏粟就拿到了快递。

    “慧心茶？”

    只是听名字，苏粟大概就弄清楚了这种茶叶的效果。

    看完饮用明书之后，苏粟就泡了一杯慧心茶。

    透明的玻璃茶壶中，一片片碧绿的茶叶舒展开身体，在热水中着旋儿。

    苏别宜的手指在杯壁上停了一会儿，确定温度合适之后，就将泡好的慧心茶端进了妈妈的房间。

    房间里，一个干瘦的白发老太太坐在轮椅上，正安静地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

    但是苏别宜明白，这样安静的老太太只是一时的，等到晚上八。九点，老太太就会吵着要出门。

    这房子他们一家人住了几十年了，从苏别宜的时候起，她的妈妈在繁重的工作之余，会坐在窗户前，一面欣赏外面的风景，一面听苏别宜拉提琴。

    苏别宜是单亲家庭，她的父亲很早就离世了，从到大，都是她的母亲拼命工养活母女两人。

    而苏别宜学的还是音乐，众所周知，发展类似的兴趣特长都是很烧钱的，苏别宜也曾想过放弃，却被她的母亲给劝住了。

    宁可自己辛苦点儿，也不愿意苏别宜放弃自己的梦想。

    “我的时候，为生活所迫，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同样放弃自己的梦想。”

    苏别宜自己也确实很争气，不仅成为了提琴首席，也遇到了能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只是，让苏别宜无法接受的是，就在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乐团提琴首席的时候，她的母亲也出现了阿尔茨海默病的早期症状。

    几十年的时间过去，当年那个需要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女孩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却已经不记得她了。

    甚至，在苏别宜的婚礼上，鬓发染雪的老太太也仿佛是无意中闯入的一个陌生人，可明明，那是她心爱的女儿的婚礼啊。

    “妈妈。”苏别宜将茶杯放在一旁，温柔地唤道，“要不要喝茶？”

    白发苍苍的老人转过头，有些疑惑地开口，“你是谁？”

    苏别宜如同往常一般，不厌其烦地道：“妈妈，我是别宜啊。你的女儿。”

    “别宜？”老人喃喃了一会儿后，摇起了头，“你不是别宜，我家别宜才上学呢！”

    完，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到时间了，我得赶紧出去摆摊，这个时候客人最多了！”

    苏别宜连忙扶起了对方，“那我们先喝点儿茶，喝完后再去好不好？”

    见妈妈听话地将茶喝完，苏别宜松了一口气。

    万界杂货铺出售的许愿水果，苏别宜不是没有买过，只是拿给她母亲后，老太太听可以许愿，就只会道，“希望别宜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听到妈妈许下的愿望，苏别宜没忍住，扑在丈夫的怀里失声痛哭。

    人生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对于苏别宜而言，是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想与妈妈分享喜悦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照顾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苏别宜的丈夫管舒平是音乐系的教授，两个人平日里都很忙，只是再忙，两人都要挤出时间来照顾老太太。

    只是，让苏别宜没有想到的是，连着喝了几天的慧心茶后，她再次帮妈妈泡茶的时候，忽然发现，对方能认出自己了。

    “别宜，今天不是高考吗？你怎么还在家？”老太太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立刻慌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坏了坏了，怎么这么晚了？都快三。点了，要来不及了！”

    老人看着发愣的苏别宜，片刻后，似乎是终于发现了什么，“别宜？你是不是长高了？”

    听到妈妈这句话的时候，苏别宜险些翻了自己手里的茶盏。

    “妈妈。”苏别宜喃喃，“你终于认得我了。”

    老太太不满地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认得你？”

    听到这话，苏别宜不由得怔怔落下泪来。

    “这怎么哭了？”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落泪，老太太连忙将苏别宜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不是最近练琴压力太大了？”

    得知了消息的管舒平立刻请了假，匆匆赶了回来。

    “舒平，”将老太太哄睡了之后，苏别宜一直坐在客厅里，见管舒平回来，她立刻问道，“那茶叶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管舒平将事情细细问过之后，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老师给的。”

    “老师？”

    管舒平的老师名叫金照，是一位享誉业内的知名作曲家，而他的孙子，恰好唤作金九重。

    虽然可能性比较，但买了杂货铺里慧心茶，家中又有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人也还有几个。

    无一例外，都有了同样喜人的效果。

    于是，立刻就有急性子的分享了出来，同时郑重其事地提醒，“如果家中有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话，建议一定要买万界杂货铺的慧心茶，真的有用！”

    发帖人原本只是一片好意，毕竟只有家中有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人才会真切地明白这其中的辛苦与煎熬。

    但……没多久帖子就吵起来了。

    无他，因为以如今的医学水平，阿尔茨海默病并无彻底治愈的办法，只是用一些药物来延缓阿尔茨海默病的进程罢了。

    现在竟然有人大言不惭地阿尔茨海默病被治好了，简直就是挑战众人的医学常识。

    甚至不少人开始怀疑，发帖人是收了钱给万界杂货铺广告的。

    一时间，整个帖子都变得乌烟瘴气了起来。

    有嗅觉灵敏的媒体人想尽办法联系到了发帖人，通过发帖人找到了发帖人家中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主治医师，做了一篇采访。

    主治医生并不想接受采访，但是架不住媒体人天天蹲守，都影响到了正常门诊，便只好谨慎地回答了媒体人的几个问题。

    只是，主治医师千防万防，愣是没有防住记者的自我发挥。

    没多久，一篇爆文就被各个社交平台的媒体转载。

    【老年痴呆治愈有望，根源竟是一杯茶？主治医师亲自辟谣！！！】

    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发帖人都惊呆了。

    原本想站出来给杂货铺话的人有些开始退缩。

    污言秽语甚嚣尘上的时候，国家交响乐团的提琴首席苏别宜发布了一段对比视频。

    视频的左边应该是从监控里截取出来的，监控视频里的老太太焦躁，易怒，正不停地拿各种工具对付她面前的门，试图出去，可监控视频左上角显示的时间，却是凌一点。

    而视频的右边，老太太看上去状态明显好了很多，看上去不再焦躁，也不像是之前监控里那样暴躁易怒了。

    苏别宜附言道：“十一年了，妈妈终于重新认出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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