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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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头进屋的时候,姚天启的信息也一并传到梁闲的手机上——

    静观其变,不要草惊蛇,注意安全。

    梁闲淡定地把姚天启的信息删掉,手机往兜里一揣,一脸忐忑地盯着老李头。

    “让你久等了伙子,”老李头搓搓手,“跟我儿子完电话我在外头抽了根烟,顺带给你掐算了一下,你看啊,你这个命格五行属火,硬得很呢……”

    老李头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半文言半白话,一会梁闲命格还不错,是个有点家底的娃,一会又他的事业运不咋地,跳槽换工作迫在眉睫,得找个能发挥他优势的工作。

    “要我啊,”老李头又开始掐手指头,“你们当警察的身体都不错,去当个体育老师啥的准没错。”

    “体育老师好呀,”梁闲两眼直冒光,“可当老师没那么容易吧,多少正规体育学院毕业的人都不见得能专业对口,我一个做了好几年饭的去……我觉得我去承包学校食堂还靠谱点。”

    “你这孩子怎么净丧气话,”老李头一瞪眼,“我记着王村那边有个娃就是当老师的吧?上回我听他们村那谁来着,他们学校给钱就能进。要不这样,今个天也不早了,你就在我们这住一宿。明天周末,那娃放假就回村里看爹妈,你正好过去找他问问,如果花点钱就能进去当老师的话,你就跟家里,凑点钱换个安稳工作不挺好吗。”

    梁闲摸着下巴,看起来很犹豫,他又掏手机瞅瞅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五点了。

    “咱村里有没有旅馆什么的?今天的确太晚了,我一路骑回去得冻死。”

    然后梁闲捧着手机自言自语:“跟领导怎么呢,要不就我今晚为了查案住老乡家?不管了,他又不可能大老远跑这来查我岗。”

    他边叨咕边当着几个老头的面给姚天启电话:“喂领导,我梁。是这样,我今天想留这头继续查,要不明天还得过来,路上又浪费不少时间……”

    梁闲话音未落,姚天启那冷掉渣的声音就从听筒那头传回来了:“梁闲我再强调一遍,上面已经限期破案了,你要是再什么都查不出来就滚回家吃你自己吧。”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梁闲缩着脖子的倒霉样赢得一屋子老头的同情票。

    老李头又开始吹胡子了:“真没想到那个王八羔子这么不是玩意,他以后最好别来我们周庄,不然我非放狗咬他不可。”

    几个老头纷纷响应,外头不知谁家的狗似乎得到了感召,也都狂吠起来。

    “别别别,您几位冷静。”梁闲嘴上劝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放狗咬姚天启这种事,他喜闻乐见。

    “伙子,今晚去我家住吧,”老李头一挥手,非常有气势,“我儿子在城里买了房,我老伴去城里照看孙子了,家里就我自己。你就住我儿子以前那屋,被褥都是过年前新洗的,他们回来盖了几天,还干净着呢。”

    “你住老李那是挺方便,可吃饭不行,”这家屋主老大爷发话了,“今晚和明天都在我家吃饭,我老伴快做好了。家里还有酒呢,伙子,你陪我们老哥几个喝几杯。”

    老头们热情起来简直让人招架不住,梁闲正好还想套套话,也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这顿酒从晚六点喝到了九点半,酒劲十足的老白干进去两大瓶,老大爷们才意犹未尽下桌回家。

    梁闲这个年轻被灌了大半瓶,走路都感觉不到脚底挨地了。出了门被风一吹,酒劲更是不要钱似的往脑袋上拱,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肚子里火辣辣地烧,吃进胃里的菜变成了负担,被酒顶得老往上反,却总是差口气吐不出来。

    梁闲在心里直叹气,也亏得他酒量好,又故意装醉推了几轮敬酒,不然这会想保持清醒都难。可他身在未知环境,今晚还要去不知是否跟灭门案有牵扯的老李头家过夜,他不提高警惕又不行。

    “伙子,你今晚就住这屋,被褥都在那个柜子里,你拿出来铺上就行。”老李头抄起桌上的电水壶,:“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今晚没少喝,难受了吧。”

    梁闲故意大幅度摇晃,大着舌头:“我没事,这才喝多少,我酒量好着呢。”

    他伸手去抢水壶,可手却奔着老李头旁边去了,

    “您别忙活了,我真没事,不就烧水吗,我自己烧,我自己烧。”

    老李头哭笑不得,推着梁闲上屋里躺下缓缓酒,自己去接水。

    躺在床上的梁闲快速分析着自己的处境,不管老李头有没有问题,自己今晚应该都是安全的。他就是个被领导逼着来查案的食堂掌勺,吃饭前又跟“领导”汇报了自己的位置,还有那么多老头证明他跟老李头回家,最重要的是他对案件一点头绪都没有,对方实在没理由对他下手。

    不过防人之心还得有,老李头烧的水他绝对不能喝,而该唱的戏也得唱出个全套才对得起观众。

    梁闲仰躺在炕上,两只胳膊往脸上一挡,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正接水的老李头一哆嗦,差点把壶给扔了。

    “咋地了这是?”老李头急忙跑进这屋,梁闲已经哭岔音儿了。

    “我怎么这么命苦呢,我一个正经警官学院毕业的本科生,凭什么让我去做饭啊。现在连饭都不让我好好做,我找不着工作,拿什么养我爹妈,拿什么娶媳妇买房子,他们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

    萧元凌紧赶慢赶来到周庄,不知钻了多少下水道,昨晚历尽千难万险才洗干净的皮毛又脏得不成样子了。他通过盯梁闲的兄弟获知梁闲在哪,刚跳进老李头家院子,就被一声惨嚎吓得差点掉狗饭盆里。

    老黄狗朝他呲牙,刚要叫,萧元凌一爪子拍过去,顿时把老黄狗懵了。

    老黄狗瞅瞅他,夹着尾巴钻窝里不敢出声了。

    萧元凌担心梁闲,三窜两跳来到窗边,什么都没瞧见呢,就被梁闲那破锣音震撼了——

    咋这么心酸呢?

    要是没见过你家大别墅,本王就信了你的邪。

    不过梁闲这么一通驴唇不对马嘴的忽悠倒是让萧元凌放了心,还有心思瞎嚎,估计没事。

    盯梁闲的花猫很紧张,殿下何等尊贵,怎么亲自过来了呢。不见四位统领跟来,他是优先保护殿下还是优先保护梁闲啊?

    萧元凌不觉得自己出门有什么问题。

    以前仗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身先士卒,仗着轻功军中最好,他偶尔还会孤身去敌营探个消息。

    这个时代虽然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看起来比武功还厉害,可他也不是皇子了。就一流浪猫,谁能对他用那么高端的东西。

    万一碰上个不计成本也要虐猫的变态,萧元凌也不虚,不就是现代科技和古代反力学原理的对决吗,他对自己有信心。

    “这边有几个兄弟?”萧元凌问。

    “回殿下,算我共四人。附近还有六个兄弟在警戒,需要我把人都叫过来吗?”

    萧元凌摆摆尾巴:“暂时不用,你吩咐下去,让兄弟们警醒着点,再派两个兄弟去外头接应一下,大头他们随时可能过来,跟他们明情况,别让他们草惊蛇。”

    “是。”花猫灵巧地隐入黑暗,留萧元凌一坨蹲在窗外的阴影里。

    他瞅瞅被阴云挡住的月亮,猫眼眯成了一条缝。他心里有种诡异的不妙预感,希望是他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