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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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哥似乎不觉得这台词羞耻,看他的样子, 这话似乎是道上某些专业人士的专用词汇。

    萧元凌和云王对了个眼神, 对这个时代的暗号实在无力吐槽。

    那边的俩人越越近,彼此间的敌意已彻底消除, 冯斧子直扯王大胆的袖子:“大胆,咱俩快跑吧,如果他俩一起来砍咱俩, 咱俩就没活路了。”

    王大胆又把刀拿出来,瑟瑟发抖地朝对面比划着,生怕这俩人向自己反扑。

    疤痕脸嫌弃地瞅了眼,问熊哥:“兄弟,你怎么会跟那种渣滓走到一起?”

    熊哥看看王大胆, 怂是怂了点,渣滓算不上吧,如果他媳妇真的很过分,那他就算被抓都不一定会判死刑。老实人被欺负狠了去杀人的案例, 每年都有几个,舆论对这类人也相对宽容。

    至于另一个……

    熊哥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刚才没仔细看, 现在一瞅才认出来,那也是个通缉犯,好像叫冯斧子?把一个去乡下亲戚家玩的十六岁女孩先奸后杀, 尸体被他栓了石头抛进旱厕……

    这种人,在罪犯堆里是最没地位的, 全世界的罪犯都瞧不起这类人,能弄死绝不姑息。

    冯斧子两腿摆子,他死死扯着王大胆的袖子,生怕唯一的同盟也背离自己。

    熊哥阴森地开口:“大胆,你认识他啊?”

    王大胆哆嗦着点头:“认识的,我和斧子哥老家离得挺近的,见过几面。”

    熊哥用手指指冯斧子:“那你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吗?”

    王大胆一愣,他杀人出逃在前,不晓得冯斧子做过什么,他问:“斧子哥,你……你也杀人了?”

    冯斧子狡辩道:“那就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呸,”疤痕脸快被他的无耻气炸了,“你把人家姑娘先奸后杀,这叫意外?完事还把人家的尸体沉进茅坑,这叫不是故意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王大胆不可置信地望着冯斧子:“斧子哥,他得是真的吗?”

    冯斧子使劲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是那个蹄子勾引我的,是她,全是她的错,我是无辜的,我是被陷害的。”

    “艹。”熊哥把手指头掰得咔咔响,他也被冯斧子的无耻震惊了。

    王大胆的目光从震惊转为失望,最后变成了一股浓浓的怨毒。

    他幽幽地:“斧子哥,你怎么能这么坏。”

    冯斧子眼珠子直转悠:“大胆,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别听他们瞎,你和哥认识这么多年,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要相信你……哥。”

    冯斧子一点点垂下脑袋,看向自己腹部多出来的刀柄,刀身已全部没进他的身体。

    握着刀的王大胆心痛地:“斧子哥,做错事要勇于承担后果。”

    冯斧子眼珠子外凸,不可置信地:“大胆,你……你……”

    王大胆又把刀往里捅了捅,把冯斧子后头的话怼得彻底不出来了。

    “斧子哥,你安心去吧,如果有一天我还能回去,我会告诉你家里人,你已经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了代价。你要记住,下辈子做个好人,不要再这么混账了。”

    王大胆伸手按在冯斧子的脸上,用力一推,冯斧子立刻倒了下去,一头载进缓缓流淌的污水里,几乎没怎么挣扎就被污水吞没了。

    那边的俩人都看傻了——

    熊哥不停吞咽口水,他发现王大胆的举动跟影视剧里的精神病杀人没两样,所以这哥们果然精神有问题。

    疤痕脸则一脸懵逼,他清楚王大胆和冯斧子是一伙,可这俩人怎么一转头就自相残杀了呢。

    他和萧元凌下来前都好了,他负责吸引熊哥的注意力,萧元凌负责跟鱼饵通气。虽然冯斧子是最为人所不齿的罪犯,但现在下水道外头全是警察,他们四个再自相残杀,可能到最后一个都逃不出去,所以他们要暂时和睦相处,等出去之后再解决私人恩怨。

    他这还有好几句台词没用上呢。

    这是鱼饵叛变了还是临时改计划了,你俩好歹给他个信号啊!

    姚天启内心抓狂,表面还得装出一副痛快的模样,他朝王大胆挑起大拇指:“哥们,好样的。”

    王大胆抹了把脸,慢慢转回身,那张脏兮兮的老脸上涂了一层血红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姚天启的心跳得更急了,他们下来的时候可没带血包,那这血是哪来的?别是真把萧元凌给捅死了吧?

    王大胆瞅瞅他,再瞅瞅熊哥,自个跑到角落里,捧着刀瑟瑟发抖,好像刚才是对面那俩当着他的面杀了人一样。

    熊哥没忍住:“艹。”该瑟瑟发抖的是他们好吗。

    疤痕脸觉得自己得个圆场,不然这出戏就没法继续唱了。他席地而坐,从包里拿出瓶水,冲王大胆晃了晃:“喝吗?”

    王大胆眼巴巴瞅着,眼睛里全是渴望。

    疤痕脸笑了笑,把水丢过去给他。

    王大胆捡起来,拧了半天才拧开,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

    疤痕脸又掏出一瓶水递给熊哥,熊哥谢了声,接过来却没急着喝。

    疤痕脸也不在意,他给自己开了一瓶,边喝边问:“兄弟,你们在下头干嘛呢?”

    熊哥答非所问:“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

    疤痕脸看看表:“哟,这都半夜了?我下来的时候天还亮着呢,你们是不知道,冯斧子那老东西滑着呢,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人诓下来。”

    熊哥眯了眯眼:“清道夫?”

    疤痕脸也眯起眼睛:“你也是清道夫?”

    王大胆弱弱开口:“清道夫不是阿军吗,他不是死了吗?”

    熊哥瞪了他一眼:该话的时候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不该话的时候咋这么多废话。

    疤痕脸:“嗯?清道夫死了?艹,那我还在下头待着干什么。”

    熊哥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点:“你也来找清道夫?”

    疤痕脸有点饿,他从包里翻出个鸡腿,撕开包装一顿啃,看得那俩人眼睛都绿了。

    疤痕脸抹抹嘴上的油,“嗯”了一声,“那子约我明天到新城区的下水道来找他。哪个正常人会把见面地点约在下水道里,他不觉得这里头的味儿特恶心吗。”

    熊哥和王大胆直勾勾望向他手里啃得就剩个骨头的鸡腿——你还能闻到这里头有味啊。

    疤痕脸把骨头一扔,站起身就走:“既然清道夫死了,那我就走了。”

    “哎别走啊,”熊哥一把拽住他,“你知道清道夫是谁吗?”

    疤痕脸回头瞧了眼王大胆,笑着:“我还真没记住那子叫什么,不过你那哥们刚才不是了吗,叫……阿军是吧?”

    熊哥一脸怀疑:“你不认识他,他约你下水道见面你就敢过来,还提前一天多下来?”

    疤痕脸舔舔嘴角:“我跟那子碰过几次面,那时候他还没犯事,我俩挺对脾气,他那时候叫什么来着……大头鱼,对,外号叫大头鱼。后来他杀了人成了通缉犯,我俩就没见着了,前阵子他突然给我电话,有好事找我入伙,还他现在有了新外号,叫清道夫。我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过来瞧瞧呗。要是他没安好心思,吃亏的也不见得是我吧。”

    他挺直了腰杆,秀了秀他的好身材。

    熊哥将信将疑:“阿军还别的了吗?”

    疤痕脸摊手:“我问了半天,他非等我过来就全知道了。我跟他好几年没碰面,也不可能一点戒心都没有,我就一早来到新城区,看看这头什么情况,正巧让我碰上那个冯斧子。那老混蛋的案子,当初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被我碰见了,我能不管吗。也多亏阿军约这地方给了我灵感,我就想法把冯斧子弄到下面来了。”

    熊哥默默听着,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某种难以解读的笑意。

    他拍拍疤痕脸的肩膀:“哥们,你也该庆幸阿军死了。”

    疤痕脸瞅他:“嗯?”

    熊哥从兜里掏出个手机,王大胆认得,这是他展示孙大刀照片用的那个手机。

    熊哥:“这是阿军的手机,这子是个疯子,知道自己穷途末路,所以他想在被警方抓住前犯个大案子。他要把所有通缉犯都弄死在下水道里,让那些危害社会的蛆虫死在他们该死的地方。他他跟其他通缉犯不一样,他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疤痕脸听得直皱眉:“你的意思是,阿军找我来,是想让我跟他一起杀人?”

    熊哥:“他的初衷也许是想给自己找同盟,可是被他选中的人根本不能拒绝,就比如我。”

    他呲呲牙,恶狠狠地:“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靠得就是谨慎不惹事,我会跟那神经病做这种事吗?可一听我要拒绝,他竟然要杀我。他是觉得自己捅死过两个混混就天下无敌了吗,就他那两下子还替天行道,我看他才是最恶心人的臭虫。”

    王大胆又突然开腔:“你不是阿军背后还有雇主吗?”

    熊哥很烦躁:“阿军他犯事之后得糊口,所以去给人家当了杀手,接的第一个活就是杀个女人,可他没动手呢,那女的就死了。他脸皮也真厚,跟雇主人是他弄死的,骗来了一大笔钱。那女的好像就是死在下水道里,他也是从那个女人身上得到了启发,才想到在下水道里处决逃犯。后来真被他碰见个傻子,就那个孙大刀,他请人家喝了顿酒,把人灌得晕头转向,趁机把人淹死在下水道里。”

    王大胆继续提问:“也就是杀死那个女人的,是另一个清道夫?”

    熊哥真想过去揍这人一顿:“阿军是这么认为的,可我觉着吧,那女人的死就是个巧合,杀她的人想不出更好的藏尸地,就把她扔下水道里,好死不死让阿军碰见了,那子自己脑补出一大堆有的没的。要我,他也是个精神病。”

    王大胆和疤痕脸你一句我一句,把熊哥的话套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熊哥所这些都是阿军诱惑他入伙时的,谁知道这里头几分真假,唯一还可能深挖的也就阿军的手机了。

    姚天启快速分析得出结论:拿下熊哥。

    只见疤痕脸抄起斧子,朝着熊哥的脚面就是一下,在熊哥疼得弯下腰时,又用斧柄在熊哥后背上砸了两下,把人砸得扑到地上,他趁机亮手铐,将人彻底制服。

    然后他一抬头,原本乖乖坐在角落、像只任人宰割的兔子似的王大胆已消失无踪。

    姚天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