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回到现代的梁闲晃了好几天神才缓过劲来,看看头顶不太蓝的天, 再瞅瞅窗外拥堵的马路, 他终于有了真实感:“我可算是回来了。”
无缝适应的姚天启很无语:“你过去的时候适应挺快,怎么回来反而不适应了?”
梁闲盘着腿靠在沙发上, 一脸悠闲惬意:“过去之后那叫生活所迫,不适应又能怎么办,现在就不一样了, 酒喝两口,菜吃起来……我好像很久没下厨了,好怀念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感觉,今儿是个好日子,我决定亲自下厨, 给咱们的木市之行画上完美的句号。”
姚天启许久没疼过的胃又开始惨叫了:“别介,你下厨那不是画句号,是惊叹号加省略号。”
梁闲瞅他:“翻译一下?”
姚天启捂着肚子大叫一声:“啊!”然后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梁闲:“……你的演技越来越拙劣了。”
姚天启坐起来, 拍拍头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拙劣与否不重要,能让你认清现实就够了。”
“现实?”梁闲呲牙,“现实就是我要毒死你, 你今儿不吃也得吃,你要是吃死了我豁出去给你偿命。”
听梁闲放出如此狠话,姚天启绝望地看向一旁光笑不话的萧元凌:“老萧, 你不管管?”
萧元凌总算舍得把落在梁闲身上的目光施舍给姚天启一点:“管是管不得的,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姚天启痛心疾首:“你就这么惯着他, 以后有你好受的。”
萧元凌笑了笑,不甚在意。
就在梁闲钻进厨房,为构建黑暗料理大团圆添砖加瓦的时候,穿着貂的风骚老男人踹开房门,风尘仆仆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端起梁闲亲手榨得果汁就喝,然后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
“噗!”
姚天启同情地瞅瞅他,递过一杯清水:“梁闲出品的不明液体你也敢喝,我敬你是条汉子。”
乔装的云王虚弱地歪在沙发上,连那身明显不合季节的大衣都没力气脱了。
梁闲听到动静出来一瞧,吓得急忙跑过来,又帮云王顺气又往他嘴里塞糖块。眼见云王脸色越来越白,他急忙叫过萧元凌帮着扒掉厚重的外套,这才让云王喘上这口救命的气。
“闲儿啊,”云王像只蚯蚓似的蹭到姚天启跟前,把脑袋往他大腿上一搭,有气无力地,“你那弄得是什么,味道怎么跟敌敌畏似的?”
梁闲没好气地瞪了姚天启一眼,没好意思那是他故意整姚天启的。他从厨房每样蔬菜水果里各取一块,包括半截苦瓜和一个青椒,还有大蒜和韭菜若干,果汁成品味道如何他不清楚,但榨汁机用完就被他泡水盆里放外头散味去了。
萧元凌来一盆水,梁闲湿毛巾把云王脸上的妆给擦掉,边问道:“叔儿,你还忙着抓贼呢?”
云王抓过毛巾硬塞到姚天启手里,寓意非常明显。姚天启瞅瞅他,特想把剩下的奇葩果汁全给他灌下去。
“这回不是抓贼,木市这头已经没有贼能让我嗨皮了,”云王硬抓着姚天启的手给自己脑门降温,“前两天我在网上认识了个姑娘。”
姚天启本来正全力对抗云王的魔爪,闻言手上力道一松,云王毫无准备之下抓着他的手就杵自己脸上了,顿时两眼冒金星,不上是脑震荡了还是喝果汁中毒了,也可能是大夏天穿貂皮中暑了。
梁闲和萧元凌对视一眼,俩人默契地后移几步,免得这俩人开误伤自己。
姚天启把毛巾的水拧干,拖地似的在云王脸上蹭来蹭去,阴恻恻地问:“我好像没走几天,你都学会约网友了?”
云王被蹭得更晕了,稀里糊涂直点头。
姚天启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笑意,梁闲和萧元凌又往后退了两步。
云王像是没察觉到危机,脸被毛巾蹭得通红,嘴里哼哼唧唧地着:“那姑娘可好看了,比我们那属国的公主都漂亮。”
姚天启的指节咔咔响了两声。
云王继续哼唧:“这女孩子长得太漂亮不见得是好事,这不,她就被好几个流氓盯上了,今天请她吃饭明天带她逛街,她不去就堵着她家门口,还威胁要对她家人不利。”
咔咔的声音骤然消失,姚天启的眼睛眯了起来,老百姓碰上这种臭流氓,他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云王哼哼的声又弱了不少:“那天她在网上发帖子不想活了,想搞个自杀直播来控诉那些骚扰她和她家人的混蛋。我怕她做傻事就主动联系她,替她想了个摆脱那些臭流氓的办法。”
姚天启的语气好了不少:“你想出什么办法了?”
云王侧过脸在他肚子上蹭了蹭,这个位置略尴尬,整得一屋子都不自在地咳嗽起来。
云王毫无所觉,闭着眼睛继续:“流氓最怕的不是警察,而是比他拳头更硬的大流氓。所以我就租了件貂,化了个老流氓的妆,成天开豪车去女孩家门口接她。一开始那几个流氓还老找我茬,想把我吓跑,顺便在我身上捞点油水。可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就狠狠|碰了个瓷,把他们全给坑进派出所了。”
到最后,云王的语调轻飘飘的上扬,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他忽然翻身坐起来,后脑勺正撞在姚天启的下巴上,疼得姚天启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云王揉揉后脑勺,挑着姚天启的下巴,笑眯眯地:“看在你给我当过替身的份上,我决定大发慈悲,不跟你计较毁我容这事。”
姚天启揉着嘴角:“……”
云王在他脸上捏了捏,稍稍正经了些:“不过呢,我总感觉那几个流氓身上有杀气,我怀疑他们杀过人,至少也是企图杀过人,可派出所那边差不多他们的案底,所以……”
梁闲立刻自告奋勇:“这事我去查。”
萧元凌紧随其后:“我与梁先生同去。”
俩人话音未落,人已走远。
云王:“……这是我揽的生意,你俩这么积极干嘛?”
姚天启好不容易掰开他的爪子,把貂往他身上一盖:“您老人家还是好好在家里养着吧,免得出门再乱碰瓷。”
见姚天启也走了,云王气咻咻地把貂往地上一摔:“我怎么碰瓷了我,我就想把你碰回我们家,我成功了吗?”
他完又把貂捡起来,心地拍了拍,心疼地嘀咕:“租一天三百呢,捂死也得穿。”
~
梁闲和萧元凌出门直奔派出所,通过本地同事的协助见到了那几个流氓。
是流氓都抬举这几位,一个个长得贼眉鼠眼,从后脑勺都能看出他们的流里流气。
梁闲问本地同行:“确定他们没犯事吗?”
本地同行:“联网查过,确定没案底。不过萧同志他们几个身上可能背着案子,我觉得有必要深入调查一下。”
梁闲咋舌:“我叔儿这么有威望吗?”
本地同行笑了:“那是,萧同志向来实事求是,是个好同志。”
萧元凌:“……”
梁闲问:“你们想好怎么查了吗?”
本地同行略微苦恼地摇头:“他们几个都是外地人,今年才陆续来到木市。我们联系过他们老家的同行,得知他们都已经离家多年,这些年不知道在哪飘着。如果案子是在木市犯下的还好查,如果是他们在外头那几年……”
梁闲明白这种既没有证据显示几人犯罪,又没有受害人的案子是最不好办的,要不是叔儿在木市的口碑太好,警方根本不会浪费警力去查这种没影的案子,因为没人能证明案子确实发生过。
“这样吧,”梁闲穿越一趟,闲得有点难受,“具体的我们去查,某些需要协调的地方还得麻烦你们。”
本地同行手里还有别的案子要查,听梁闲这么就把这几个混混的资料交到他手上。
梁闲和姚天启一商量,关着这几个人没什么用,倒不如放出去再派人暗中盯梢,不定能摸到点线索。于是他们和本地同事协调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人放走,萧元凌派了俩人去暗中保护那个被骚扰的姑娘,免得这几个流氓把被抓的火发泄到人家身上。
这天夜里,几个流氓去了木市最大的夜总会,开了个大包房,又是喝酒又是狼嚎。
梁闲和萧元凌开了他们对面的包房,心翼翼地盯着这边的举动。
“这里太吵了,”梁闲贴到萧元凌耳朵旁边,呼出的热气弄得萧元凌心里痒痒的,“他们在里头什么咱也听不见,这么盯梢没意义。”
萧元凌稳稳心神,尽量不让自己的思路往奇怪的方向拐,他沉着声音问:“你有什么算吗?”
梁闲摸摸下巴:“要不,咱们来一招敲山震虎?”
没等他把计划跟萧元凌清楚,对面包房里突然传出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梁闲不可思议地掏掏耳朵,这的包房隔音效果一级棒,这几个人怎么喊出穿透隔音的动静?
萧元凌耳朵动了动,快速蹿到对面,耳朵贴着们仔细听。里面有“砰砰”的声音,还有“饶了我们”之类的讨饶。
“里头不会出事吧?”梁闲忧心忡忡,他看看包房的门,踹开有点难度。他正要去找服务人员来开门,一队本地同行匆匆而来。
领路的服务生把包房门开,里面,那几个流氓跪倒一片,听到开门声立马全部扑过来,边磕头边哭诉:“我们自首,我们这几年祸害了好几个女孩,我们罪该万死,带我们走吧求求你们。”
直到这几个流氓被带走,梁闲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和他同样懵逼的还有开门的服务生。
服务生搓搓手臂,声问:“你们觉不觉得这包房里特别冷啊?”
像是响应他的疑惑,包房昏暗的几盏灯疯狂地闪烁几下,服务生“妈呀”一声吓跑了。
“呵呵呵。”阴森恐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包房里,梁闲下意识抖了抖,整个人都精神了。
萧元凌一手护着他,一面瞧向包房里的卫生间。
笑声还在继续,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白花花的人影飘出来,披头散发的模样特渗人。
“凌儿闲儿,我死得好惨呀。”忽上忽下的调调在包房里荡来荡去,梁闲壮着胆往前走两步,这才看清长发下面藏着的是叔儿那张挂满坏笑的脸。
“叔儿,你这……”梁闲看看云王手里那几样他都叫不上名字的先进设备,无语了。他好像没走几天吧,云王都玩上这么高级的东西了?
云王撩开长发,把手里的东西往萧元凌怀里一扔,像个扑棱蛾子似的在包房里半飘半飞,然后他一个虎扑,正好撞进晚到一步的姚天启怀里。
“哈尼,”云王使劲眨眨眼,“你看我碰瓷的功力是不是又升级了?这边的事全办完了,咱回家呗。”
与其甜腻不如恶心的声音透过萧元凌手里的设备投射到音响里,那酸爽。
姚天启面无表情瞅瞅他,对梁闲:“我喝仨月你榨的果汁,请你把他领走销毁。”
梁闲扯扯嘴角,拿起萧元凌怀里那点破烂往姚天启手里一塞,冷漠无情地:“自家的娃自个儿教育,管教不好千万别放出来祸害别人。”
他拉起萧元凌就走,可怜姚天启被树袋熊一样的云王坠着,除了认命,他好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