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啊。”阿京跟白卓招呼。

    “嗯。”白卓笑了笑， ：“托你的福。”

    见两人如此相熟，林智忍不住开口：“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次失败的尝试。”白卓顿时陷入回忆， 慢慢向众人讲述十年前水族时间的一段插曲。

    金色人鱼比白色人鱼速度更敏捷，体格更壮， 声音也更有穿透力。人鱼世界里按照强弱分等级， 是以金色人鱼一直站在海洋的最顶端， 统治着白色人鱼以及其他水族。

    恒星也有死亡的时候， 没有哪个族群可以永远处在巅峰。总群间强弱的比拼，有时候并不是只看个体的强壮。

    金色人鱼的数量虽然也在增加，但白色人鱼增加的更加快。为了维护他们绝对的统治地位，金色人鱼将人鱼之歌进行分级， 白色人鱼只能学习普通的歌曲。那些有特殊功效歌曲，只在金色人鱼之间传唱。现存的很多人鱼之歌都是白色人鱼创作， 但却没有在白色人鱼群体里传承下来。

    千万年来，数量稀少的金色人鱼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统治着总群庞大的白色人鱼，以及整个水族。

    即使有不满， 但面对金色人鱼的强大，以及他们对人鱼之歌的绝对掌控， 在千万年来被统治的惯性下，白色人鱼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一切的起因源于白卓的兄长——白跃。这个男人喜欢潜入海底深渊，喜欢在雷电交加的海面游荡， 喜欢顺着龙卷风驰骋，喜欢追逐落入大海的太阳。这个男人就像天才一般，很早就读懂的大海的旋律， 自创了很多人鱼之歌。

    起初白跃创作的只是一些能控制海中鱼群的歌，在白跃成年之后，他的创作风格大变，谱写了很多对高等水族、甚至人鱼都有杀伤力的人鱼之歌。

    他将这些人鱼之歌的曲谱与唱法分享给了所有白色人鱼，教会他们如何使用人鱼之歌从大海中捕获更多的食物，以及对付海中的敌人。

    白色人鱼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鱼之歌。

    然而没过多久，白跃被发现死在海礁上，死的时候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而且喉咙被割开。

    之后白跃生前创作的人鱼之歌被禁止传唱，白跃这个人也因为触发了人鱼的禁律不允许被人提起。

    金色人鱼的命令，即使不服气，但也必须遵从。

    然而有些人鱼开始默默反抗，有些歌以前是没有机会学，现在学到了却被禁止唱，作为一条人鱼连唱歌都要被禁止，这是作为人鱼的耻辱。

    喉咙是长在自己身上，唱不唱应该由自己决定。

    最开始他们只是偷偷的唱，在传唱的人被金色人鱼抓了之后，一群白色人鱼袭击了水牢，救出了被抓的白色人鱼。

    在那一场劫狱中，有三条金色人鱼被杀死，被割喉扔在了白跃死去的那个石礁上。

    为了杀死这三条金色人鱼，白色人鱼死亡的数量更多。但即使如此，水游星上的白色人鱼开始与金色人鱼正式抗争起来，他们唱着白跃教给他们的歌曲，用大海赋予他们的喉咙与利爪，开始争夺唱歌的权利。

    他们将白跃所创作的歌曲以及金色人鱼出生的秘密传到了其它水族星球上。

    金色人鱼并不是生来就是金色人鱼，比白色人鱼的强大并不是与生俱来的。那些已经离开水游星的金色人鱼即使在外开辟了自己的王国，但每到繁育幼崽的时候，他们都会将鱼卵送回水游星浮游岛。只有在浮游岛孕育的人鱼，无论他的父母是什么人鱼，孵化出的人鱼都是金色人鱼。

    水游星给了每一条人鱼变得更加强大的机会，却被金色人鱼帝国霸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夺回浮游岛，所有的白色人鱼都可以孕育出强大的金色人鱼后代。

    那是一场发生在大海中的革命，可惜只掀起了一场的风浪，就被大海吞没。

    水游星上的白色人鱼占据着上风，就要战胜金色人鱼的时候，其他星球的金色人鱼皇室赶了过来。

    后来水游星上的统治者换了，但任然还是金色人鱼。

    参与争斗的所有白色人鱼与水族，一部分被秘密处死，一部分被公开处刑。当时兰光溪的军队对上的就是一群俘虏，阿尔法士兵是金色人鱼用来行刑的工具。

    那段视频在网络上公开，用来威慑其它水族星球上蠢蠢欲动的白色人鱼。

    “我哥哥死的时候，你才刚出生。后来没多久你母亲也遇害了，我带着你四处奔波。后来起义失败，我逃走的前夜把你偷偷藏在了浮游岛。”白卓完笑着看向阿京，道：“谢谢你当时放过我。”

    那夜是阿京值守浮游岛。

    “天太黑，我什么也没看见。”阿京面无表情地回答。

    “哈哈，不管怎么我都很感谢你。没想到我的侄儿成了一条金色人鱼，除了这一头发色，你跟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你长大后一定会像我哥一样英俊的。”白卓看向丫丫仿佛看见幼时的兄长。

    突然听有了父母，而且对方已经去世，丫丫心中有点难过，他走到白卓身边心翼翼地问：“你能让我看看他们的照片吗？”

    白卓点点头，开光屏调出几张照片。幼年时的白跃与丫丫有九分像，但比丫丫壮一点、黑一点，成年后的白卓更是高大英俊，照片上笑得非常阳光，让人联想到太阳照射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他厉害吗？”丫丫问。

    “嗯，他是个天才，创作了很多人鱼之歌，比金色人鱼还要强壮，而且善良、勇敢、大方，是我们白色人鱼的精神领袖。”白卓回忆道。

    丫丫在心中把自己与那位去世的父亲比了比，顿时羞愧地低下头。他有点拖他爸爸的后腿了……

    毛蛋把丫丫拉到一边，警惕地看向白卓：“你别想带走丫丫。”

    “我不会带他走的，他跟着你们比跟着我要安全。”白卓完看向林智，笑着：“我这次来是找林先生的。”

    “我能猜到你的想法，想要合作必须要拿出诚意以及资本来。”林智干脆利落地。兰光溪现在虽然与水族仗，但也不能随便让来占便宜。

    “林先生是聪明人，你放心，我会让你家殿下看到诚意的。”白卓完从衣服里掏出一本有点旧的蓝色笔记本递给丫丫，怀念道：“这是你父亲当年创作歌曲时的记录本，里面记载了他所有歌曲的谱子和唱法，还有一些未完成的灵感。”

    丫丫看向毛蛋，向爸爸征求意见。他已经有了爸爸，亲生父亲什么的是很遥远、而陌生的一个符号。如果亲生父亲还活着，是好人鱼，他愿意邀请他回水游星一起居住，不过只能当邻居，毕竟他现在姓迪尔菲斯。

    感受到丫丫对自己的依赖，毛蛋得意地扬起下巴微微点头。

    得到首肯之后丫丫心翼翼地接过记录本，来在一旁轻轻翻看起来，看着里面的记录，丫丫忍不住流露着钦佩的眼神，曲谱里的音符写着真好看，还有一些标注都写得非常仔细。他的那位父亲一定是一条很细致的人鱼。

    看着丫丫认真翻看曲谱，白卓笑了笑，穿上斗篷离开。

    在白卓离开之后，林智才有时间思考白天败诉的事情。

    “我们现在是回去吗？”高达问林智。

    林智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应该回去，怀着信心出来带着败诉回去，他实在是不甘心。

    没等林智回答，银音突然开口道：“我要回白雪冰原。”

    白天被银音吓哭的奇星顿时站起来吼了一句“你这个骗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房间，门被甩得“砰”的一下。白天银音回来后答应过他暂时不离开的。

    银音没有理会奇星，继续跟林智商量道：“白雪冰原那边也有人鱼声波鉴定中心，我是银色人鱼，或许可以试试。”

    “听白卓当年的事情也牵扯到了银色人鱼，你这么帮我们，回去会不会为难？”林智担忧。银音帮他出庭以及仁至义尽了，如果让他跟整个族群对上，确实过分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银色人鱼与金色人鱼也是竞争关系。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应该会答应。当年他们能够毫不犹豫地除掉身为同类的白色人鱼，现在就能做同样的事。”银音冷笑道。

    林智：……

    他以为银音经历了这么多事能够稍微成熟一点，没想到还是一个单纯的热血愤青鱼。听他这口气，好像已经从人鱼的自干五斗士，因为知晓视频过于失望，转而仇恨上了自己的族群。

    “让奇星跟你一起去吧，他虽然头脑容易发热，但战斗能力还是在的。”林智提议。在某些厉害关系上，奇星还是很冷静的，比银音要靠谱。

    银音点点头。

    就在银音起身回去安慰在房间砸床的奇星时，林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精光一闪，喊住银音：“在你走之前，能再做一件事吗？”

    “什么事？”

    林智看向丫丫，笑着：“你再当一次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