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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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见着黛玉和湘云,脸上更见笑颜。

    她向两人招手。

    只等两人都行过了礼,王熙凤便一手携着一个,将两人送到贾母左右坐下,笑道∶“老祖宗,您今儿一直惦记着的两个姑娘,我可都给送到您身边了!”

    “好你个精乖的!分明是我遣人去接,你还你送来?”

    贾母虽嗔怪着熙凤,但眼里尽是欢喜。

    她尤其握着黛玉的手,细细问起家中的事。

    湘云在旁听得,脸上原有的笑敛了敛,虽也仍挨着贾母,但目光已不如先前只黏在贾母身上,不觉间飞去找宝钗了。

    却见熙凤笑对宝钗道∶“薛妹妹,我可就不送你了,你自去找姑妈吧。”

    薛姨妈早已在贾母房里陪着贾母话了,宝钗实也一早就陪着母亲过来,只听闻接黛玉和湘云的人正好在路上遇着,一块儿回来了,这才主动出去迎两位姑娘进来。

    也不必王熙凤,宝钗已在薛姨妈身旁站了,笑道∶“凤丫头也就在老太太面前如此弄巧呢?只是颦丫头和云丫头都到了,宝兄弟又已在轩那儿和迎春她们姐妹等着的,我倒准备和我妈也先过去呢。”

    她实则想让贾母带着黛玉和湘云也过去,好歹到了那边,姐妹们也多,又有与湘云向来要好的宝玉在,湘云也不必如现在般,虽也在贾母身边坐着,却得不到贾母多少关心。

    “这倒是了。”王熙凤笑道,“宝玉先前就念叨着两个妹妹为何偏要二十才能接来,早些接家里住两日才好的,今可算林妹妹和云妹妹来了。”

    贾母方携着黛玉和湘云起了身,带着两人就往外走∶“咱也去轩瞧瞧,看凤丫头究竟弄了什么新玩样儿出来。我可先好,若凤丫头弄出来的东西不够新鲜,还得罚的!”

    熙凤悄悄示意紫鹃和翠缕来扶她们姑娘,自己则搀了贾母往外走。

    “老祖宗见过的世面可多呢,我再如何折腾,也不过让她们觉得有趣儿罢了,只求老祖宗瞧在我往常陪着老祖宗笑的份上,到底在她们面前给我点脸面,不我办得不好就是。若要老祖宗也觉得新奇,我却不敢如此想。”

    笑间,已到了轩外。

    进得里面,并不如屋内温暖。

    黛玉初时还以为是轩更透风的缘故,但看到轩内一色竹几竹案竹桌竹椅,又见到一角竟还有碧绿柳树,才明白这大概就是熙凤的特意设计,偏要让她们感受这点凉意。

    微凉的温度,体弱如黛玉,已无需考虑脱斗篷之事,湘云却已顾不得这些,兴冲冲将碍事的外衣解了,就去找宝玉玩。

    宝玉此时正站在那柳树下,见她来了,连忙笑道∶“云妹妹,你可来了!瞧瞧,这是我特意让凤姐姐帮忙做的柳树。”

    黛玉虽不曾走近,但只如今季节不该有如此柳树,更不曾见这样,却能长出如此繁密枝条的柳树,再留神些看,已知道这只是用了未抽芽的柳树枝条,扎出了柳树主干,再用碧绿丝线等,弄成柳叶样子,远远看去,就如真有一株如此繁盛柳树在眼前。

    她不由轻轻摇头,只碍于旁边贾母等人都兴致勃勃,也不好什么冷言冷语。

    宝钗走到她身旁,正要什么。

    探春已也走来笑道∶“林姐姐,我回家那日我就听了学堂的事,可惜那日姑父来接你,我竟也没机会和你多些话儿。你到那时,咱们先前的诗社可是能起成了?”

    迎春与惜春本是和她一起走来的,但两人稍稍落后些。

    听得探春如此,迎春并不在意,仍一贯微笑着,温柔可亲,却如泥塑的玩偶,恍若并无自己感情。诗社一事,虽探春等商议时,也要请她和惜春入社,她却只像与己无关。

    惜春则苦恼道∶“可我和二姐姐都不怎么会作诗呢,又如何陪得你们起诗社的?”

    李纨在旁,正好听得惜春如此,忙过来笑道∶“你何必担心这个!四姑娘,你若和二姑娘要入社的,只管当出题限韵、誊录监场,也不必非要陪着她们作诗不可。只是见着了简单的,那也跟着做一两首就罢了。”

    李纨着,看看四周,因见贾母被宝玉喊去了,其他丫头们也正被熙凤吩咐着将其他要用的东西备好送上,方又道∶“只可惜我去不得罢了,若不然,我也要跟着你们入社的。”

    “二姑娘,你既是姐姐,与四姑娘一起入社,也不必因觉自己没有她们会作诗就不参与什么,你俩也须得帮忙呢。再者,纵是你们自己作不得,莫不成读一首诗,却也读不出好坏?也合你们可去替她们评诗。”

    “且我又听闻香菱那丫头如今也正学诗,她基础却连你们都不如,难道你们就不能也学么?这诗社若是要起,左右不过大家一块儿学习玩乐,亦不必多么较真儿。”

    迎春听得李纨嘱咐,含笑应了。

    李纨见她如此,也不好多,唯有再与惜春道∶“我本也曾有过这念头,只是我又不大会作诗,咱家姑娘里,也就三姑娘懂一些。前儿林姑娘和宝姑娘不曾来家里住,如何凑得人起诗社?我方将这念头搁下。后也曾拾起,偏又听得林姑娘要家去,才不得。而今你们既有机会,好歹该学着。”

    惜春连忙应了,目光中颇多期待。

    忽而那边湘云大喊黛玉,黛玉忙告声罪,匆匆过去了。

    宝钗虽有心与黛玉话,只见得如此,也唯有继续陪着姐妹们嬉闹。

    迎春素来与惜春作伴更多,今见惜春如此神情,不由笑问∶“四妹妹,你以后可还看你那佛经不成?”

    宝钗听得,倒担忧起来,忙问∶“四丫头,好端端的,你怎么就看佛经了?”

    惜春先向迎春嗔道∶“快莫我!二姐姐也好意思的呢?你不平常也只顾着看你那什么太上感应篇?”

    她又拉着宝钗辩解∶“我却不过因智能儿曾来家里,与我玩过几回,我曾听她起几本佛经名字,又听她抱怨被师父逼着读佛经,拗口至极,她是怎么都读不下去,更记诵不得,我偏不信,这才要去找几本佛经看看,好下回见着她来了,也好笑她罢了!”

    这智能儿乃水月庵里的姑子,贾家平素也有给水月庵香供月例,只是那负责送月例银子的有时会闹些事儿,惹得这些庵庙里的人要上门问。

    惜春既与智能儿惯熟些,亦听智能儿言谈间无意提起过,平日里又有留意,对此知道得比旁人又要多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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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纨曾有起诗社念头,出自第三十七回 结海棠社时李纨所,文中的是“前儿春天”,李纨有起诗社之心。原着亦李纨提议让迎春和惜春限题出韵、誊录监场。

    惜春与智能儿嬉闹出自第七回 ,根据文中判词脑补了惜春或许受智能儿影响有看佛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