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稀罕
白仕森宝贝似的捧着那只陶罐揭开封口,朝罐口陶醉似的闻了闻。把每个人面前的空碗倒满,“尝尝,自己酿的。”
“米酒呀?”赵旭瞪大眼睛看着。
“是呀,怎么了?”白仕森端着碗看着他。
“没喝过。”赵旭。
“没喝过更好,尝尝”白仕森,“平时余舟想喝都没得喝。”
余舟:“。。。。。”
“我们还是学生。”
“怕什么呀,偶尔喝点白的没什么”白仕森,“你不是早喝白的了么。”又转过脸对赵旭,“你知道余舟。。。。”
“喝你的酒吧你”余舟怒瞪他。
白仕森笑笑端起碗碰了碰赵旭的碗,“喝。”
赵旭犯了难,虽他经常在班上豪言,谁谁谁加起来也喝不过他,那只是吹牛皮,啤酒最多两瓶就倒,何况白的他还从没喝过,自家酿的酒一般度数很高,他犹豫了。
“曲子,你也不喝吗?”白仕森看向一旁沉默的曲子。
“不不不,叔,您这酒还是自己喝吧,太珍贵了,我不配。”曲子满脸写着拒绝。
“唉,好吧”白仕森略感失落,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陈夏,“这位同学,你要不要尝尝?”
“好”陈夏应允。
余舟还没来得及阻止,陈夏就已经一碗见了底。
余舟:“。。。。。”这怕是个傻子吧!
“自家酿的酒香不香?”白仕森问他。
“嗯。”陈夏点头。
“嗯个屁。”余舟没好气道,“你会喝酒吗?这酒多少度你知道吗?”
陈夏转过头看着他,冲他笑了笑,“没事。”
余舟叹了口气,把陈夏面前的酒碗移开,看着白仕森,“你也别喝了。”
“你这孩子,喝点酒而已。”白仕森笑道。
“自己身体不能喝酒没点数吗?”余舟。
“你能喝你为什么不喝?以前你总我酿的酒香。”白仕森,“明明很喜欢喝,又克制自己不喝,你这性格拧巴死了。”
余舟每次看白仕森劝酒就脑仁疼,跟他平时给学生上课严肃的形象,简直是个二皮脸了。
余舟吸了口气,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可以吃饭了吧!”
夜晚山里风吹的凉意四起,饭菜在白仕森这一顿劝酒中只剩了点余温。好在现在这个季节不需要加热也可以吃。
赵旭看着余舟喝了那碗酒,差点要给他鼓掌叫好,被曲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赶紧吃饭,今晚早点睡。”余舟沉着一张脸,又看了看陈夏,脸上并没多大变化,但余舟知道陈夏醉了,他的手伸在桌底摸他的腿,清醒时的陈夏吃饭从不有多余的动作。
白仕森自酿酒度数很高,陈夏平时啤酒都只喝几口的人哪里抵挡得了。
“好冷呀”赵旭感觉吃个饭把自己吃凉了,忍不住了个寒颤。
“还爬山顶看日出吗?”余舟给陈夏夹了菜放他碗里,拍了下他的胳膊,提醒他吃点东西。
赵旭朝漆黑的四周看了看,急忙摇头“明天和他们一起看吧。”
陈夏盯着碗里的肉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曲子放下筷子,“叔,我吃好了,不陪你老了。”
白仕森闷声吃饭中抬起头,“嗯,是要去睡觉了吗?”
曲子朝两层的木楼望了眼,“嗯。”
“楼上两间,你随便住。”白仕森。
“好。”曲子,“余舟,你要上去吗?”
余舟朝陈夏看了眼,“好。”起身扶着陈夏,对白仕森,“我先送他上去,碗我洗。”
曲子来过几次,算是熟门熟路了,他站在二楼楼梯口处等余舟过来。
“白叔这酒瘾这么大,我也是挺佩服。”
余舟架着陈夏的胳膊,连拉带拽的扶上楼,等到了二楼平台,才喘着气,“你不跟他喝了?”
“你不是不让我跟他酒吗?”曲子,“就他自酿的酒,我也招不住呀,哪像你喝下三大碗面不红气不喘的。”
两间房子一间面朝院子,另外一间转角面朝着山谷。
余舟站在门口问曲子,“住哪间?”
“随便吧。”曲子推开面前的门,看了眼余舟意味深长地,“隔墙有耳哦”
余舟:“。。。。”
“滚”
在余舟脚踹上来的那刻曲子关上了门。
走廊灯光很暗,踩着木质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风从对面山谷中来,清冷非常。
房间比较简易,一张床,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再无他物。
余舟扶着陈夏坐到椅子上,推开里头的一扇门,进去两分钟又出来,对陈夏,“我给你放了水,你先洗澡。”
陈夏仰起头看着他,不话也没动。
余舟摸了下他的脸侧,“陈夏,怎么了?”
“别走。”陈夏拉着他的衣摆,晃了晃。
余舟愣了下看着这样近乎于撒娇的陈夏,心里软成一滩水,他曲着膝盖半蹲着,视线与陈夏平直,“我没走,你去洗澡好不好。”
“别走。”陈夏重复。
“不走。”余舟,“我陪你去洗澡?”
陈夏点点头,跟着余舟到了浴室,站在淋浴喷头下看着余舟没动。
余舟:“。。。。。。”
这是要我帮他脱衣服?这人喝醉了跟个朋友一样,挺稀罕的。
余舟哭笑不得地走向前,“好,我帮你脱,你自己洗好不好?”
陈夏举起双手,看着他。余舟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把陈夏的T恤往上一脱,逃似的走了出去。
他面上发热摸着胸口,背抵着门对里面的人,“那个陈夏,裤子你自己脱,我在外面。”然后他愣住了。
他刚才为什么要闭眼,为什么要出来。
不是挺想看陈夏的腹肌吗?
真是有色心没色胆!
余舟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又朝床那边瞄了眼,终于要两人共处一室一张床了,想着想着思绪更加荡漾了,感觉脸被烙铁烫了一般。他起身往浴室门看了眼,快步走出了房间。
楼下白仕森跟赵旭还坐在桌前,白仕森一边喝酒,一边些什么,赵旭听的也挺认真的,时不时点点头。
余舟看着白仕森面带红潮,醉眼惺忪的样子就想骂人。就耽误了这么十几分钟,那瓶酒就见了底。
“喝”白仕森举起碗,颇有豪气干云的气势。
“喝什么喝。”余舟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再看向赵旭,脑仁都疼了。这家伙不是不喝吗?现在这一脸醉熏熏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余舟,你来了呀,你喝不喝?”赵旭举着碗,看着余舟。
余舟深吸一口气,拿过赵旭的碗伸了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赵旭盯着眼前晃动的手指,笑着,“你傻不傻,这不是四么?”
余舟:“。。。。。”
摸出手机了曲子的电话。
“下来”余舟完就挂了。
这都什么事呀,三个醉鬼。他心心念念两人独处的浪漫温馨的夜晚,就这样没了。
曲子下来提熘着东倒西歪的赵旭上了楼。余舟收拾桌上的碗筷,进了厨房。
碗洗到一半,白仕森进了来,坐到灶前的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余舟瞟了一眼,没理他。沉默了一会儿,白仕森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余舟把洗好的碗码在滤水槽上,并不想理他,但不理他他会一直问个不停,只好接话,“就那样咯,不好也不算差。”
“那个陈夏学习怎么样?”白仕森看着余舟问。
“学霸”余舟,“我正抱着他的大腿,努力学习。”
“哦,”白仕森端起茶杯,又放下“吴清风是你班主任吧。”
“是”余舟,“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学生”白仕森往他那边瞟了眼。
“哦”余舟挤了点洗洁精到手上,“桃李满天下呀。”
白仕森喝了口茶,神情有些骄傲。
余舟知道这人喝醉了就喜欢装,跟没事人一样找人聊天,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真的在跟你拉家常,“去睡吧,不聊了哈。”
“还早”白仕森,“赵旭人呢?”
“睡了”余舟。
“哦”白仕森想了想,“曲子呢?我记得他也来了呀。”
“醉的不醒人事了”余舟洗掉手上的泡沫。
“呵呵,那子酒量不行,没你好,喝这么点就不行了。”白仕森。
余舟擦干手,伸手去扶白仕森,只觉门口堵了一人影。余舟抬头就见赵旭头顶着被套,穿着四角裤抖着身子站在那里。
“赵旭?”余舟惊讶地看着他。
赵旭瘪着嘴,吸熘了下鼻子,“我好冷。”
余舟气笑了,你他妈的穿成这样不冷就奇怪了。
“曲子呢?”余舟走向前拿下赵旭头上的被套,展开披到赵旭身上。
“不知道。”赵旭摇摇头,卷了卷被套。“有衣服吗?我好冷。”
“有”余舟,“你跟我去拿。”
心里骂道:曲子你他妈的人哪去了?住一个房间人都看不住。
曲子在浴室洗澡压根不知道房间的人已经跑出去了,要是知道赵旭穿着裤衩到处跑,绝对大笑三声然后用手机拍下。只是在他出来后,余舟让赵旭把衣服穿上了。
余舟安顿好赵旭,又把白仕森送回房间,给他洗了把脸,跑进厨房泡了一大杯蜂蜜水,分出三杯,给白仕森送了一杯去,临走时又被他抓着了好一会儿话。
余舟感觉自己快要累瘫了,他为什么要这里住,在家躺着不香吗?
还不是因为心里的某个邪念像千年老僵尸一样,撬动了深埋在地底的棺材板。不过,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他现在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好好躺着。
推开门,就见陈夏站在敞开的窗户前吹冷风。
余舟看着陈夏,心情突然的变好了,前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随之抛到脑后。
夜很深,外面山谷里一片漆黑,风吹树梢沙沙作响,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斜照过去,陈夏身影一半隐没在黑暗里。
余舟迟疑了下,忽然想第一次见陈夏的时候,不对,是第二次见陈夏。第一次应该在花园问路,他当时还想骂人来着。
医务室里他也是这样安静的站在那里,跟睡着了似的,仿佛周身都与他无关。那时他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能装呀。
现在他知道了,这样的陈夏有个怎样的童年。那些欢笑,放肆,调皮,闹,仿佛在他从没出现在他生命里。
其实他俩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病相怜吧。
那么让我们一起去看看,一起到那热闹的去。
看繁花似锦,听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