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忙忙地喊我出来，出什么事了吗？”种岛背着背包，手里拿着两个甜筒。M家在任何城市都有第二份半价的活动，这对于夏天结伴出行的人来是十分划算的选择。他把其中一个递给仁王，低头咬了一口自己的这个，“不是昨天才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吗？大晚上发消息早上在车站见，可真是吓死我了。”

    “约前辈一起去走就走的旅行啊。”仁王。

    他接过甜筒，有些嫌弃道：“芒果味的。”

    种岛瞥了他一眼：“不想吃就留给我。”

    “那不要。”仁王果断咬了口冰淇淋，被冰到牙齿后不由得眯起眼睛。

    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包纸巾了两张新干线的车票。看了一眼，他递了一张给种岛：“前辈是有时间没错吧？到了这里再没空我会生气的。”

    “那也还是如约出来了不是吗？”种岛接过车票看了一眼，“冲绳？去那里度假？”

    “Puri.”

    青选时突然想到和种岛在冲绳一起修学旅行时的情景，是修学旅行但更多的其实是特训。在沙滩和一些相熟的武馆，美其名曰“带着你长见识”的种岛，在那次修学旅行里教了他许多东西。他在青选比赛结束后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事，于是当时玩笑一样想，干脆来一次怀旧旅行吧。

    当时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之后为了准备全国大赛，仁王也把那时的心血来潮忘在了脑后。

    昨天在看幸村和越前的比赛时，仁王又起了同样的念头。

    要理由，大概是那一刻非常，非常想要败幸村。想要做点什么，特训或者找个人倾诉？欺诈师也要找人倾诉心事，这听起来也太奇怪了。可人总是需要倾诉心事的。

    从前他可以和脑子里的系统插科诨。系统离开的当下他确实是轻松的，像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和灵魂的危险不复存在了。他事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绝情，但明知道系统本人还存在的情况下，所谓的“执念”消失，在他看来更多是释怀的意思。至于能不能和系统本人再见……

    仁王回想起了那个绿油油的人影，想还是不要了，总觉得和系统见面就意味着麻烦和……或许一些古怪的实验什么的。

    那还有谁能倾听他的心事呢？

    很多人都可以的。他有许多朋友，他们都善良又友善，会认真倾听他的心事。但对仁王来，对周围的队友们他那一刻的微妙心情，实在是不太恰当。

    那就去找前辈吧。

    在前辈面前更任性也更随心所欲一点也没关系，对吧？

    大晚上给种岛发了消息，得到了准确的答复以后又直接买了车票订了民宿，仁王早上出门前还对着衣柜思考了一下：起来他这次和种岛前辈出去不是为了那种约会，那还要换装吗？

    最后他还是穿着普通运动服，塞了些日常换洗衣服进网球袋里。

    偶尔也是可以把种岛前辈当成正经人的，piyo~

    “前辈，和我一场如何？”在列车上，仁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种岛有些无奈：“喊我出来就为了比赛吗？那不是在哪里都可以，非要去冲绳吗？”

    “就当做故地重游吧。”仁王眨了眨眼，“在冲绳了那么多次比赛，前辈可从来都没有认真过。这一次，前辈认真和我一场吧。”

    “我对你什么时候不认真啦？”种岛笑着道。

    仁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种岛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等到比赛的时候，他总会逼出种岛真正的实力了。

    也到这个程度了吧？认识三年的时间，终于到了可以站在前辈对面，成为让他重视的，无法不认真的对手的时候了吧？

    种岛不坐飞机，那么去冲绳就只能通过船。

    花了将近七个时才从东京一路坐新干线到鹿儿岛，中途还在列车上简单吃了午饭。船票也是提前买好的，开船时间是傍晚，还来得及在港口吃个晚饭。之后的航行时间需要二十五个时，到达冲绳得是第二天傍晚了。

    “如果坐飞机，我们完全可以两时就到冲绳的。”仁王控诉道。

    “那你不要约我啊。”种岛这时候非常一针见血，“你找别人陪你来冲绳，就可以坐飞机了吧？”

    是这样没错。

    仁王难得被噎到。

    他之前和入江也交换了联系方式，从入江那里知道了不少U17的行程和训练安排。

    “那下个月开始的世界杯前的国家队巡回练习赛，前辈也不算去吗？”他问，“出国比赛可不能慢悠悠坐船了。”

    “那个啊。”种岛也不意外仁王知道这些信息，以仁王的实力会有很多人愿意告诉他这些的，“那个我不算去啊。”

    “……诶？”

    “干嘛这个表情。”种岛笑起来，“不要以为这种‘世界巡回练习赛’有多严肃，那也是网协联系一些愿意练习赛的国家队或者商业球队，最终做成一个一个月左右的练习赛行程。强的球队看不上我们日本国家队，根本不会同意练习赛这种事，亚洲区其他国家队就算同意也不会派出最强的选手。大家都在互相试探。”

    “最终大部分的练习赛对手只会是商业球队。”种岛毫不客气道，“但你要知道，网协经费并不很多，而商业球队大多一分钱一分实力。所以，也就那样，不去也行。”

    他完顿了顿，又故意逗仁王道：“我不如留在训练营等你们来啊？你们的集合时间大概就在十月份。”

    仁王唔了一声，捏着自己的辫子，故意表现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来：“这么的话，入江前辈和鬼前辈也他们不会参加练习赛啊。”

    “那两个人可是‘守门员’。”种岛完伸手敲了一下仁王的额头，“管他们做什么？我带你的时间不是更长吗？他们也就是做了训练营十天的教练，你还不是他们那组的。”

    “前辈从哪里听的消息？这么关注我吗？”仁王挡住种岛的手，揶揄道。

    种岛这时候又表现出坦然的样子来：“我不应该关注你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是这个关系。”

    他伸出自己的手，动了动拇指。

    仁王无语了几秒，想这么久没见种岛前辈还是一样厚脸皮。想要在种岛前辈面前占上风可真难。

    仁王前一天刚完比赛，今天出门前又强撑着更早醒来，做完了当天的体能训练和力量训练。他和种岛聊了一会儿就因为船的摇晃而困了。这很难得，平时他可都是夜行生物。

    他着着声音就下去。原本两个人就是在自己的床位上聊天的，仁王不知不觉睡过去，身体就往下滑。

    种岛渐渐也收了声。

    他见仁王睡着了，想了想把毛毯给人盖上。然后他看着仁王，有些担心地摇了摇头。

    睡到第二天天亮，在船上也没办法做其他练习，只简单做完了精神力的冥想训练。

    下船时仁王松了口气。

    “太慢了。”他总结，“果然还是要选择飞机。”

    “这个世界很大，风景也很多。”种岛，“你可以慢下来，不用那么急躁。那样会看到更多美丽的景色的。”

    急躁吗？

    他确实总觉得有东西在身后，催促着他跑的更快一些，攀登得更高一些。

    或者，他拥有系统，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机会，如果不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就显得很浪费。

    订好的民宿附近就有网球俱乐部，是熟悉的招牌。能把网球俱乐部开到日本的各个角落，仁王在确认地图上信息时也不由得感慨：迹部大少爷开网球俱乐部是认真的，要用网球俱乐部征服世界吗？

    会员卡是通用的类型，也提前定好了室内球场，吃完晚饭消食过后仁王就催促种岛出门去网球场比赛。

    种岛从收到邀约信息开始就有些担心仁王。

    他左思右想，也觉得在球场上能观察到更多东西。仁王这孩从以前开始就不是坦率的类型，比起当面询问得到一个古怪的答案，不如通过网球去确认，去倾听被隐藏的内心。

    做完了热身，站到球场两端的时候时间已经挺晚了。

    “比赛如果的久了，那我们可就一场比赛到第二天去了。”种岛玩笑一样道。

    仁王则歪了歪头，语气很轻，听起来却很认真：“那就快点结束比赛？就算是持久战，用尽全力也能在更短的时间内消耗掉体力的。我会努力在零点前败前辈你的~”

    “这么有信心吗？”种岛一哂，“那就来试试吧。”

    出这句话时的种岛，潜意识里还是将仁王当做是需要关照的后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

    他还没有意识到，仁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站在球场上的。

    “无”这一招只需要用到一部分吧？种岛计算着自己的“无”的体系，思考要用怎样的方式对敌。更散漫一点当然没关系，用指导赛的法，他和仁王的比分会拉的很近，不过只要心一点不至于输掉吧？不过仁王的状态看上去有些奇怪，他要不要更认真一点，用更有压迫性的方式呢？

    种岛还在权衡的时候，拥有第一局发球权的仁王已经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零式。用零式多少也带着戏谑的意味，而仁王今天没有玩闹的心情。

    他直接进入了深海状态，网球，呼吸，还有球拍，构成一个整体。

    第一式·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