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

    没有人会想到德国队会在开幕赛上输掉。

    特别是在博格已经上场的情况下。

    这代表着博格一年来的“神话”，在仪式感重于实际意义的比赛中被破了。

    “一定是因为博格没有用出全力……”

    “他只用了‘旋涡的洗礼’！应该还有其他招数的！”

    “是因为双吗？是那个低年级选手拖了后腿！”

    观众们慌乱地议论着，还有不少人突然站起来大声斥骂输了比赛的博格。

    一直赢的人一旦输了比赛，所有人都会对他口诛笔伐，反而一直输的人一旦赢了一场比赛，所有人都会为他欢呼，这就是世界的法则。

    许多观众，都把这场比赛输掉的原因，归咎于博格的“一时大意”，和弗兰肯斯坦纳的“弱”。

    场面确实如此：在最后一球，博格给了弗兰肯斯坦纳回球的机会，但他并没有把握住。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就像是许多观众都认为，仁王在球场上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有在比赛的最后，突然出了一锤定音的一球，压过了弗兰肯斯坦纳。他们认为一直在和博格对攻的平等院才是这场比赛的主力。

    可实际上，在观众席最上方的其他国家队的选手们，都看出了这场比赛的真相。

    真正控制着后半场比赛节奏的，是那个白头发的，实际掌控着同调节奏的人。

    而那最后一个球，也不是普通的一球。

    虽然只是一瞬间，大部分观众会以为自己眼花，但实际上……

    “刚才那是博格吧？”埃德加问加缪，“我应该没有看错吧？”

    “是精神力的幻象吗？”蒂莫西也皱起眉，“但是那一球应该真的是‘旋涡的洗礼’没错。隔得太远，有点看不清。”

    “不只是‘旋涡的洗礼’。”不仅仅用眼睛，还用精神力和感知在观摩这场比赛的加缪，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他变得严肃起来：“弗兰肯斯坦纳也进入‘时间循环’了。只有一球……特地选择的最后的时机吗？那么博格会在最后一球让弗兰肯斯坦纳接球……”

    老实讲，如果是真的想培养的后辈，那么加缪也会让出最后的机会，去换取后辈“跨过瓶颈”的机会。

    毕竟世界杯比赛重要其实不那么重要，对于已经签约职业的选手来，展示效果不强，更多是为了带新人才会来参赛的。而世界杯比赛的开幕赛就更不重要了。如果后辈能表现出色被俱乐部看中得到签约的机会，那么作为已经签约的前辈，稍微替后辈铺路也不算大事。

    但是弗兰肯斯坦纳有那么被看中吗？

    而且博格……会是这种人吗？

    加缪觉得自己和莱因哈特能做出这种事，但博格大概做不出这种事。

    可如果博格会“一时大意”，加缪也不信。

    博格是那种会认真对待每一场比赛的人，加缪不信博格会在这样的比赛上“一时大意”。

    结合最后一球看……那样的暗流涌动的精神力……是精神力方面的诱导吗？可是博格会被精神力诱导影响吗？

    加缪没办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加缪看不出来，莱因哈特也看不出来。

    如果他们站在球场边的休息区，那么他们会有一个更明确的结论，但在所有观众席最上面的位置，确实也是太远了。

    比分落定，博格却很平静。

    了这么多年网球，他肯定也不是完全没输过。不败的战绩也是只算了一年次，成为职业选手之前他也被更强大的人败过许多次。只是这次的败局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是“旋涡的洗礼”，并且和自己出来的没有什么不同。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没有对弗兰肯斯坦纳最后的失手发表什么看法。

    他走到网前，先是和与他对攻了整局比赛的平等院了招呼，表示“攻击力很出色但是漏洞太明显了”，才看向仁王。

    “借用别人的招数是走不远的。”他。

    “这么自信这是你的招数吗？”仁王是用了一瞬间的“幻影”。他从来不认为这一招是什么模仿或者借用，他确实是出了“旋涡的洗礼”，但本质上他用的招数是“幻影”，而这一招的本质，是“欺骗”。

    观众的喧哗声越来越响，用英文招呼放狠话也做不到长篇大论。简单握了手，各自走回休息区，背过身的瞬间平等院的脸就黑了三分。

    他没话，但仁王知道他想什么。

    勾起唇，仁王故意道：“‘同调’呢，看来我和前辈你还挺适合双的。”

    平等院并没有反驳这一点。

    相反，他是更深刻感受到自己的异次元得到了多少增幅的人。

    只是仁王这样的话……

    用古怪的目光看了一眼仁王，平等院嗤道：“你确实很适合双，但是太浪费了。有这样的实力，攀登到顶峰败我看看！”

    “前辈就这么自信我无法败你吗？”仁王道。

    平等院沉默了几秒：“不，与之相反。”

    仁王出的“旋涡的洗礼”他当然看到了，包括之前突然变成博格的那一幕。许多观众会认为那是他们的错觉，因为仁王只维持了击球那一瞬间的幻影。他将幻影掌控自如，瞬间进入又瞬间退出也能发挥出幻影的全部实力。

    以平等院的实力，稍加思考就知道这是仁王的招数。

    “欺诈师”吗？是因为这一招才拥有了那样的称号？

    这样的招数……

    “我不会再被博格的招数败！”平等院转过头，目光里流露出强烈的自信和战意，“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他认为自己会赢。

    但他也不认为仁王无法败他。

    这不是相互冲突的。前者是作为国家队领队，作为No.1的骄傲和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而后者，是对仁王实力的评估和认可。

    走回休息区后，仁王和平等院自然地一左一右分开。

    休息区已经欢呼起来了，开门红和直接败前一年的冠军德国队这种事，让他们对世界杯的战绩有了充足的自信和期待。虽然他们也知道，只是三场双，还限定了高中生和国中生组队的双，并不能完全摸到德国队的真实实力。可条件对于他们日本队来也是一样的啊！在相同的条件下，获得胜利的是他们！

    “干得漂亮！”丸井直接冲上来，跳起来挂在仁王的肩膀上。

    通常他只对桑原这么做，但桑原现在不在这儿。

    这样的冲力对仁王来不算负担，但仁王还是把丸井从自己身上摘下来：“太重了，你是不是胖了？”

    “你应该我长高了！”确实长高了一些的丸井抱怨道。

    “心一点，别受伤了。”幸村也走了过来。

    他看着仁王，笑道：“对双真是得心应手呢。”

    “毕竟同调很好用嘛。”仁王回应道。

    “既然达成了同调，那么平等院前辈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仁王当然能听懂。他“puri”了一声：“借由双的机会去摸清搭档的全部实力，日后再翻手败搭档吗？听起来真是坏人才会做的事。”

    幸村挑了挑眉。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仁王想要调侃，如果顺着仁王的节奏，就会被带入诡辩的旋涡里了。

    幸村干脆顺着话：“那么，能赢吗？”

    “这种问题。”仁王啧了一声，反手捏住自己的辫子，将发绳散开重新整理头发。扎好头发后他抬眼，将辫子丢到身后，给了幸村一个答复：“我当然会赢。”

    这时候在讨论这场比赛和后续一定会发生的No.1徽章争夺战的国家队成员，并没有发现，正代表美国队比赛的越前，在这场比赛的最后一局出现在了场地里。

    他从观众席中间的通道过来的，也没有遇上在最上方通道的莱因哈特。

    而他一路过来，听着观众们猜测博格一定会赢，听他们对德国队的期望和自信，走过来却只看到日本队一路猛攻直接拿下了比赛。

    仁王的那招，“幻影”……

    越前压低了帽檐，看了一眼欢呼的前辈们，转身走回通道里：“MADA MADA DANE!”

    那个人，仁王雅治，那个家伙，越来越强了！

    美国队赢下了开幕赛，而德国队却输给了排名在二十开外的日本队。开幕赛的结果很快传遍了来参加世界杯的其他学校，和关注着世界杯的俱乐部，媒体，网球爱好者们。

    在开幕赛结束后，直接修整场地进行分组抽签会时，日本队就得到了许多瞩目。

    很多观众还没有平静下来，对德国队的辱骂声还时不时在场馆里突然响起。

    但博格带领德国队，像是没听到这些一样。

    平等院脸上也看不到赢比赛的喜悦：对他来，这场比赛自己根本没赢！如果仁王没有用“同调”叫醒他，他不定会在时间循环里输到比赛结束！不，他肯定会醒的，平等院相信自己的意志！

    这么想着的平等院闭了闭眼，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杜克大概知道平等院心情不佳，也没有什么。

    而入江这时候反而从自己输比赛的失落中恢复过来，像是故意撩拨平等院一样：“如果没有仁王君，我们的领队不定也输了呢。”

    平等院哼了一声：“闭嘴！”

    入江挑了挑眉。

    这时候司仪喊了日本队，平等院便维持着低气压上台抽签。

    B组。

    对手是……澳大利亚，希腊，和排名世界第二的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