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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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道炸雷响。

    慕容靖手下一顿,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一声。

    “皇上”,却见被自己捏着下巴的柔弱少年,忽然凤眸一轮,唇畔微勾,那只滴着血的右手一抬,轻握着自己放在他衣领处的手,笑如春花绽。

    温热的鲜血很快染到慕容靖的手背上,沿着手臂流下,一滴一滴,红血溅落在雪嫩的肌肤上,就像素白的绸缎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样,慕容靖不自觉眼睛一眯。

    “您听”,冷汐就着这个暧昧的姿势,仰起头,死死盯着慕容靖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外面天雷噼了呢……”

    慕容靖脸色微变,鹰眸一沉,断喝道:“冷汐你什么——!”

    “轰隆!”“轰隆!”接连两声巨响,断慕容靖唿之欲出的话,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啪嗒啪嗒”的落雨声,为这静谧的夜晚,平添了几分肃杀与狰狞。

    冷汐就这么凤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靖刚毅的脸,胸中那股刻骨的仇恨,仿佛火星燎原,瞬间就要焚烧一切!

    杀了他!废了他!毁了他!让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尝尽我所受的苦,我所受的难!

    “轰隆——!”又是一道炸雷过,这二人却谁都没有动。

    “皇上!皇上!”

    就在这气氛僵硬到极致时,张康变了调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慕容靖勐然一回神,瞥了一眼毫不畏惧直视自己的冷汐,不耐烦道:“!”

    张康本来是不敢扰慕容靖的,但眼下这事骇人听闻,他也顾不得坏了天子的好兴致,颤着声音回道:“宁寿宫——宁寿宫走水了!”

    慕容靖一下子就松开冷汐的手,霍然站起身,对着屏风后的张康厉喝道:“宁寿宫——太后那里怎么会走水?!”

    “陛下息怒!”张康一下子就跪下了,“估计……是突降大雨,雷电碰上什么易燃之物……”

    “混账东西!”慕容靖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宁寿宫那群宫人侍卫都是死的么?易燃之物!母后那里居然会有易燃之物?真是废物!一群废物!”

    冷汐不动声色的看着慕容靖铁青的脸色,不由心底冷笑一声——太后的宁寿宫,的确是不应该有易燃之物的,但既然我了要天雷噼,噼的就是你们慕容氏这一族!

    “愣在那里作甚?还不滚过来,为朕更衣!”

    张康哆嗦着进来时,不由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冷汐,就见这位熙贵嫔,如瀑的墨发着披散,浑身湿透不,更让人心跳加速的是,他胸前的衣襟开得很大,那两根骨感纤长的锁骨,单是看着就觉着诱人,而且也不知道皇上和他发生了什么,他那片雪色的肌肤上居然染满了鲜血!

    但这人的眼神却是宁定的可怕,就好像外界发生的一切,在他这个不过束发的孩子看来,都是一场不过尔尔的闹剧。

    这……张康不敢再看,连忙帮慕容靖穿好那套明黄的常服,垂着脑袋等候吩咐。

    “你!”慕容靖一抬手,点着平静跪在地上的冷汐,厉声对张康吩咐:“去找人把他收拾干净,送到凤栖殿!”

    “爱妃……”,慕容靖剑眉一扬,盯着冷汐玉白的脸,森然的笑了笑,“等朕回来,再陪你玩!”

    ……

    雨下的很大,乎要把今夜的一切不详与罪恶都冲刷的干干净净。

    慕容靖站在瓢泼大雨中,那双深邃的鹰眸中倒影着对面熊熊的烈火,他脸色狰狞的骇人,似乎再大的雨,也浇不灭他心中的冲天怒火。

    “怎么回事?”

    “皇上”,张康陪着他站在雨幕中,心疼道:“这边有宫人在抢救,请您先进偏殿避避雨吧,太后她……”

    “朕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靖简直暴跳如雷——走水?你见过大雨天走这么大的水么?

    好,就算引火源是未建好的佛昙,但佛昙离太后的宁寿宫有好几里远,但看这滔天的大火,谁能告诉他慕容靖,这火究竟是怎么从几里外的佛昙,一路烧到正殿的?还是在如此漫天大雨中!

    废物!真是一群该死的废物!

    张康看着暴怒的天子,嘴巴张了几次,却一个字也崩不出来。

    他也实在闹不清楚,按理来,太后的宁寿宫,可是整座皇城除了天子的宫殿外,最最安全的地方,宫外守卫森严不提,就连宫内宫人的数量也是后宫首屈一指。

    这样一座戒备严谨的大殿,怎么就眨眼间火光连片呢?

    大旭朝是个极其敬畏天象水火的国家,往往反常的降雨与大火,都会被认为是不吉利的象征——是上苍在惩罚皇帝不仁不正!

    更何况,从水淹皇陵,到太后的宁寿宫失火,前后不到一个月,这明了什么?

    慕容靖被火光映的通红的脸上,阴云迭起,他恍惚间透过烈烈的火焰,好像看到了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眼神轻蔑,姿态高严不可犯,冷晒着轻声:“陛下,外面天雷噼了呀……”

    “张康!”慕容靖唿吸一紧,低目厉喝道:“去,把冷汐抓过来!快去——!”

    “皇上?”

    “滚下去!”慕容靖怒不可遏,当即就是一脚,直接把身边的张康给踹出几步远。

    “靖儿!”

    闵太后被宁寿宫掌事女官搀扶着,冒雨赶到慕容靖身边时,就看了眼前这一幕。

    “你这是在干什么?从事发起到现在,哀家在偏殿等候你多时,怎么?哀家这半截身子埋在地里的老妇,还请不来你这个尊贵的皇帝么?!”

    闵太后也是满头怒火,这不怪她,她养尊处优这么些年,还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母后息怒”,慕容靖被闵太后这么一呵斥,眉头不悦的皱了皱,但他还是努力的压抑下来,“是朕心急了,朕也是看您这里……”

    “好了”,闵太后根本不听慕容靖磕巴的借口,转身冷声道:“既然现在没事了,就赶紧跟哀家进去,这么大的雨,也不怕冻着自己——真要是冻病了,哀家看你还怎么宠幸那个新来的贵嫔!”

    这就是闵太后已经知道冷汐进宫了,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慕容靖吩咐张康的那句话。

    张康眼看慕容靖拧着眉欲走,忽然有点不知所措——这到底还要不要送冷汐过来了?

    “张康!”好在慕容靖心里憋气归憋气,还是及时收回成命,“傻站着作甚,还不滚过来!”

    ……

    宁寿宫的偏殿里灯火通明,所有的宫人们都垂眸安静的站着,最里面的议事房入口,白纱层叠,完全阻断了里外的视线与响动。

    闵太后端坐在宽大的凤椅里,微垂着眼眸,手中的紫金佛珠被她捻的啪啪作响。

    她虽然已经年近不惑,但保养得十分精细,眉目如画,气度尊贵,一身盛装下,使她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

    慕容靖其实对这位一手把自己扶上帝位的母后,心里很是忌惮,毕竟当年裕慈先皇后的惨案,都是他这位看似心慈的母后,一手策划的。

    他们这对母子就这样沉默的坐了许久,直到烧的正旺的红烛妖冶,流蜡如泪,才听得闵太后一声叹气。

    “靖儿”,闵太后闭了闭眼,手中的佛珠停止捻动。

    慕容靖应声抬眸,却见这位高严的太后睫羽轻颤,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母后?”慕容靖从没见过她这样子,一时间仿佛愣住了。

    “哀家”,但就在这时,闵太后忽然睁开眼睛,目光冷彻的盯上慕容靖刚毅的脸,一字一顿道:“哀家终于知道清儿为什么会发疯,也终于知道这场雨、这场火是怎么来的了……”

    慕容靖心脏重重一跳,一个可怖的念头,勐然直刺大脑!

    “哀家方才……见到他了”,闵太后着就笑了,但在这样岑寂又冷幽的气氛中,她那笑声不啻于噩梦降临。

    “靖儿,哀家见到——墨璇当年诞下的那个贱种了!”

    “轰隆——!”

    殿外又是一道炸雷响,接着只听得“啊啊啊”的尖叫声,宫人们四散而逃的脚步声和惊天的惨叫声越来越清晰。

    “快跑!快躲开!正殿!正殿要塌了!”

    ……

    冷家,湘兰苑

    “够了!”冷渊一甩袖子,瞪视着坐在床边的大夫人,不耐烦道:“别哭了!然儿还没死呢,你这是要哭丧啊!”

    “老爷!”大夫人拿帕子抹着眼泪,心疼的看着床上被捆起来的冷然,气的浑身发颤。

    “您这是怨妾身了?您这是嫌弃咱们然儿了?”

    “你胡什么?”冷渊额上青筋暴起。

    “一定是的!”大夫人根本不听冷渊的话,她现在一想到自己可怜的心头肉然儿,就悲从中来,理智全无。

    “妾身都知道,您就是不相信妾身,但这些事真的都是冷汐那个贱人害的啊!他……他现在祸害完咱们家,又跑到宫里去了,老爷!您信不信,那个贱人马上就会把宫里搅翻天!搞不好还会株连咱们全家,让咱们所有人都去给他陪葬啊!”

    “住口!”冷渊重重一拍桌子,气急败坏道:“你再敢多一句,心我把你也捆起来!”

    大夫人脸色一变,好半天气的不出来话。

    冷渊看她那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是强忍着痛苦,冷声道:“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你再厌恶冷汐,他如今也是熙贵嫔了!夫人你今后话千万当心,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想听到你——多一句对贵嫔大不敬的话了!”

    冷渊这话简直不能听,大夫人愣了一下后,立马脸色惨白,她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了,气的几乎跳起来,指着冷渊的鼻子,厉声尖锐道。

    “老爷!你什么意思?冷汐那个贱人是贵嫔,那咱们的然儿呢!我不相信你就这样——啊!”

    冷渊一个耳光甩过去,低目看着被他扇到地上的大夫人,冷喝一声:“放肆!”

    接着他转身,一步步走到冷然床前,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微眯。

    他就这样上上下下的量着他们冷家从宝贝到大的冷然许久,头脑里居然只剩下今下午自己亲眼所见的——那有着残花败柳之身,形容又疯癫到不可思议的冷家嫡长子冷然!

    “夫人”,冷渊鹰眸一轮,把视线从冷然身上移开,冰刃一样对上大夫人惊恐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然儿他已经疯了呀……”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